今日来到太极殿,重伤皇后只是顺道,对鹿鸣来说,最重要却是这档事。鹿鸣执着善鸢的手,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柔情,“儿臣想娶囡囡为妻。善鸢的脸像是被火烧过了一般,“义母和义父在看。她小小声的嘟囔着,想要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可鹿鸣却不让,反而用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父皇、母亲看得很欣喜,就让他们多看看,嗯?”心中的阴霾几乎是一扫而空,“太好了、太好了……”本朝有殉葬
就在这个时候,商觑抬起了头,眼底充满了恶意,他的目光直勾勾的对着皇后,“百花衰之所以叫做百花衰,那便是取自花无百日红,用过百花衰的男人在百日后会逐渐虚弱,五感渐失,直到死亡。”
“你胡说!你分明说过,这百花衰只会让人失去生育能力的!”皇后一听到百花衰会让人丧命,再也沈不住气了。
虽然打算放弃鹿咸,可宁则云没想过鹿咸会死,如今一听说这药会令鹿咸在百日后五衰而死,她冲上前拉住了商觑的衣服,使劲儿摇晃着商觑,过了好半晌她才意识到,自己这是间接地承认了,她是对于这一味百花衰是知情的。
这也是间接承认了,这药是他们母子自己下的,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最后把药吃下去的,居然是鹿咸。
害人害己、自食恶果。
她本就不是什么聪明伶俐的人,以往没闹出什么大事,不过都是母家帮她兜着罢了,如今真的摊上大事了,她话都说不全了,“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宁则云看着鹿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只会?”只会失去生育能力?这是什么恶毒的话语?“你这毒妇!”鹿壑此刻是真的生出了掐死宁则云的心思了。
“事已至此,你总不会想说,这是鸣儿害你的!他让你去配药了?他让你去害人了?”鹿壑气急败坏,拿起了桌上的砚台就往宁则云身上扔,“你这疯妇!居然想这样害吾儿!”宁则云口口声声的说爱他,却用这样恶毒的手法害他的孩子,这是哪门子的爱?
鹿鸣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想着:“是的,母后……这一回,就是儿臣害你的,可是任你有几张嘴,都说不清了。”宁则云这一回是如同那为了私欲点燃烽火的周幽王一般,彻底失去了众人的信任。
就算是真的是他鹿鸣害了宁则云,也没有人会相信她,也没有人会为她伸张。
“他说谎!”宁则云情绪失控,指着鹿鸣的鼻头,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他说谎!他说谎!”
“还在那边愣着做什么?皇后疯魔了!快把她带下去,带回凤鸾宫,即日起收回皇后宝印、宝册,褫夺管理六宫权力,禁闭反思己过。”
“鹿壑!你不能这样对我!”
“是他说谎!”宁则云还不死心。
“还愣着做什么?拉下去!”
鹿鸣面上没有触动,却在心里暗自嗤笑了一阵,他是说谎了,可那又如何?
只要其他人信了他,谎言也能够变成真实,这件事,他还是从宁则云身上学到的,就是有宁则云以身作则,他才能够学到其中的精髓,这样说起来,他还真应该感谢宁则云的教导。
话里有真、话里有假,真真假假让人雾里看花,这才容易令人相信。
他知道能宁则云想要害他,于是就率先找上了商觑,商觑家中三代从医,商觑的父亲是个投机取巧之辈,曾经在十年前提供了宁家毒药,让宁家投毒毒杀了政敌。
宁家人本就心狠,依照约定给了商觑的父亲一大笔赏金过后,却私底下派出了杀手,商觑那一日正好出外采药,等他回到家的时候,一家人已经被屠戮殆尽,商觑的运势说好事很好,说差却也是很差,在那一日,他的发小正好来到他家找他去河边捞鱼,那无辜的孩子就这么被当成了他,代替他送命。
他活下来了,天地间却无人知道他还活着,他孤苦无依,只剩下满腔的仇恨。
商觑本就该死在那一日,在那一日过后,他躲躲藏藏了那么多年,以江湖郎中贾不真的身份走动,经手了各式各样害人的药品,他就是在等着这一天,等着能够报仇雪恨的那一天。
河边走久了,哪有不湿鞋的?皇后今日不过就是还了当年宁家所造下的孽。鹿鸣不过就是找到了那些痛恨皇后又已经失去求生意念的人,和他们做起了一场交易。
“好、很好!你这阴毒的东西!居然做出这样害人的东西!来人啊,把这阴祸拖下去画押后斩!”
鹿壑这是急着要把人给灭口了,他也知道宁则云的性子,如果没能在这个时候斩草除根,等天一亮,宁家父子进宫以后,又能想办法找人来翻供,不如先让犯人画押,再把人给杀了,如此反倒清净。
这种先声夺人的作风,这也是宁家一贯的做法,如今倒是被鹿壑学去了,再怎么说,鹿壑身上都流着一半宁家的血,此倒是不假。
“谢主隆恩。”明明是被判了死刑,商觑却是对着鹿壑深深一叩首,他的眼角流出了解脱的泪水。有人求生,有人却是求死,人各有其志。
在商觑被拖下去过后,大殿里面弥漫着一片寂静,想来是无限的唏嘘,尤其是鹿壑,经由商觑的嘴,他得知了次子及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
一百日,不t?长。
鹿壑此时当真是怨极了宁则云。宁则云害死了他的鹿吉还不够,如今连鹿咸都因为她而折了。
“儿臣还有一事禀报。”鹿鸣沉着的嗓子打破了这一片沉寂,也拉回了鹿壑的心思。
经过这么一折腾,已经入了夜,都到了夕食的饭点了,如今太极殿内只剩下鹿壑、舒染染、鹿鸣和善鸢。
面对着鹿鸣,鹿壑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不少。
“有什么事就说吧……”放下了天子威严,鹿壑就像是一个寻常的家翁,他的眼神温和,可是语气里头却有着说不出的疲惫,经过这么一闹,他看起来像是添上了十岁,憔悴了不少。
“儿臣要请父皇为儿臣赐婚。”今日来到太极殿,重伤皇后只是顺道,对鹿鸣来说,最重要却是这档事。
鹿鸣执着善鸢的手,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柔情,“儿臣想娶囡囡为妻。”
善鸢的脸像是被火烧过了一般,“义母和义父在看。”
她小小声的嘟囔着,想要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可鹿鸣却不让,反而用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
“父皇、母亲看得很欣喜,就让他们多看看,嗯?”
心中的阴霾几乎是一扫而空,“太好了、太好了……”
本朝有殉葬的风气,不论宫嫔是否有生育,在皇帝大行时,能够掌握生杀大权的是皇太后,届时舒染染的生命就会掌握在皇后的手里。
皇帝宠妃在皇帝大行过后因为清算而被生殉朝为朝天女的例子可不少,起先鹿壑只能是想着如果他先舒染染而去,可以借由婚姻关系利用善鸢手上的丹书铁券来保下舒染染的性命。
如今鹿鸣要比他想像中更争气,挣下了军功又斗垮了太子,他现在就只是单纯的高兴。
高兴儿子总算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囡囡可愿意嫁给我这个傻儿子啊!”面对善鸢,鹿壑向来不是天子,虽然无法取代父亲的位置,可却也是肖似父亲的存在了。
在鹿壑和舒染染殷切期盼的眼神之下,善鸢害羞的点了一下头,“我愿意的。”她可以感受到鹿鸣的眼神有多灼热,她是半分都不敢迎向他的眼神。
“如此甚好!甚好!”鹿壑抚掌大笑,脑海里已经在想着,要如何将儿子的婚礼风光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