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浩看了看他怀里的衣服,又看了看我,飞快的在我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咧着嘴笑眯眯的,一溜烟的跑进了卫生间。我摸了摸唇,忍不住勾起唇角。晚上睡觉之前,打地铺睡着床边的袁浩突然蹲了起来,趴在床沿拉着我的手,二十多岁铁骨铮铮的大男子汉仰着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我,“雨知,你会离开我吗?”。
一桌子人都在看着我,包括薄厌景。
我自然不可能实话实话,无视他们八卦的目光,笑了一下,“一个你们不认识的人。”
秦桑桑哦了声,开始手把手教我怎么屏蔽骚扰号码的来电和短信。
落在我身上的某道目光愈发的凌厉,我当做不知道,倒是秦桑桑突然打了个哆嗦。
“食堂漏风了吗,好冷。”
“……”
吃完饭回住院部六楼,秦桑桑就跑去找洗手间了。
我刚坐下,黎晓惠突然挪着凳子凑了过来。
我扭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黎晓惠冲我笑得一脸暧昧,“那个骚扰号码,该不会是宁医生的吧。”
我心头一紧,张了张嘴正要开口,黎晓惠又接着说:“我知道你有男朋友,这么做是为了避嫌,不过宁医生真的很好啊,硬件软件都有,院里不少女医生偷偷喜欢着他呢,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
我好奇的反问:“你也偷偷喜欢宁医生?”
黎晓惠笑得有些无奈,“我一个已婚妇女,孩子都三岁了,考虑什么。”
我也学着她说:“我一个将婚女士,半只脚踏进婚姻坟墓了,考虑什么。”
秦桑桑一脚踏进办公室,一脸茫然,“徐医生你和宁医生要结婚了?”
“……”
黎晓惠在一旁,噗嗤的笑出声来。
……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给袁浩打了个电话过去,告诉他今晚我要请同事吃饭,让他不用过来接我。
袁浩什么都没说,只是叮嘱我不要喝酒,明晚从家里回来后再来找我。
恰好今晚我们几个人都不用值班,黎晓惠要回家看孩子没有跟着来,下班时间一到秦桑桑就立即跑来门诊找我,挽着我一蹦一蹦的离开门诊部,往医院大门口走。
我们两个站在医院门口等没两分钟,那辆路虎揽胜就从医院里驶了出来。
上车后,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顾云初回头看着我们,“黎医生没来?”
秦桑桑回答:“她回家去带孩子了。”
顿了一下,又叹:“已婚妇女真是半点自由都没有啊。”
这时候薄厌景突然问:“要去哪里吃?”
秦桑桑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宁医生我给你发个定位到你微信里。”
薄厌景轻应了声,也将手机拿了出来。
我默不作声的靠在窗边,拿着手机和傅烟雨聊天。
那小妮子还没忘记来我们医院食堂刷完扫地的事情,问我有没有帮她问。
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打算无视。
秦桑桑带我们来的是家新开的火锅店,在镇中心的热闹地带。
我们来的时候里面已经满座了,秦桑桑得意洋洋的晃了晃手机,“幸好我提前定了位置。”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我们在靠墙边的一张空桌坐下。
刚放下包包,秦桑桑就跑去找洗手间了。
顾云初笑着说,“你们先去拿调料?”
我嗯了声,拿起面前我和秦桑桑的调料碗,往调料区摆放走去。
刚在调料台前站定,有人紧跟着站在了我身旁,苏打水的气味混合着丁香花的香味扑来。
几乎不用看,我都知道站在我身旁的男人是谁。
我敛了敛心神,把两个碗放在调料台边缘,正要伸手去拿公用勺子,手腕忽然一紧。
那只握着我手腕的大手缓缓往上,抓住了我的手。
十指交错,仅握了一下,余温互贴,便松开。
我僵了一下,如触电般收回手藏在身后,脸颊一片滚烫。
温润的男声从身侧传来,“要什么?”
我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桑,桑桑喜欢吃辣。”
薄厌景伸手拿来取小米椒的勺子,往我面前的其中一个碗里盛了好勺。
我看着满满一碗红彤彤的小米椒,有些咂舌。
这么吃,会不会坏肚子。
在我晃神间,薄厌景连另一只碗的调料都帮我盛好了。
没有香菜,没有葱。
我飞快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了声谢谢,拿起两个调料碗往位置走。
这个时候秦桑桑已经回来了,反倒是顾云初不知道去了哪里。
秦桑桑看着我地给她的调料碗,双目一亮,“知我者,徐医生也。”
再探头看我手里的另一个碗,又嘀咕了一句:“果然没有香菜没有葱。”
顾及有人吃辣有人不吃辣,我们点了个鸳鸯锅。
薄厌景拿着调料碗回来刚坐下不久,顾云初也回来了。
薄厌景瞥了他一眼,“每次出来吃饭都要上厕所,你肾不好?”
顾云初脸顿时就黑了,正要反驳,就听秦桑桑苦着脸说:“我也不想去啊,与其吃到一半的时候急,倒不如先去了,吃得正爽的时候停下来很痛苦的啊。”
顾云初沉默片刻,转过头一本正经的对薄厌景说:“没错,就像桑桑说的那样。”
薄厌景笑,“肾好的人吃完才会去。”
我当他胡说,没有在意。
谁想到吃到一半的时候,我忽然有些内急。
正要起身去找洗手间,猛地想到刚才薄厌景说的话,浑身僵住。
暗暗咬牙,憋着,拿起筷子继续吃。
薄厌景用公筷夹了几块肉放进我碗里,我愣愣的抬起头看他。
只见他冲着我温和一笑,“宁医生多吃点肉。”
秦桑桑红着一张嘴凑了过来,“宁医生一点儿都不瘦,她……”
生怕她说出什么吓死人的话来,我赶紧夹了一块肉塞进她嘴巴里,堵住她的嘴。
秦桑桑眯着眼嚼了几下,一脸嫌弃,“只有蒜和酱油香油的调料真难吃。”
顾云初递了张纸巾给秦桑桑,“我看你是无辣不欢。”
秦桑桑想了想,点头,“对,无辣不欢。”
我无暇听他们闲话,只觉得某种感觉越来越难忍。
这时薄厌景推了杯果汁到我面前来,“肉吃多了太腻,喝杯果汁。”
我:“……”
他绝对,绝对是故意的!
我正考虑要不要顶着“肾不好”的帽子去上洗手间,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这电话来得可真是时候,我冲他们歉意的笑了笑,拿出手机看也没看来电显示,边接起电话边趁机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喂――”
“姐。”
“……”
我愣了愣,拿开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竟然是安晴打来的。
自从那天在车上接过她一个电话,被薄厌景彻头彻尾的看了回笑话,之后她再打过来我都没有再接。
我抿着唇,没有吭声。
电话那头的安晴又哭了起来,从前听她哭我会心疼,毕竟她是我唯一的妹妹,从小被一家子人宠大的,谁都舍不得她受一丝委屈。
而如今,我听到她的哭声,只觉得头疼。
安晴哭了好一会儿,哽咽着说:“卢经理他们公司和唐嘉公司解除合作关系了,还不惜毁约带走了好几个再做的项目……”
我淡声打断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安晴委屈的冲我吼:“怎么跟你没关系了,唐嘉是我丈夫,是你妹夫!”
我脸一沉,声音冷了下来,“妹夫是什么东西,这种事情就算爸妈活过来了他们也不会帮你。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姐,就不……”
这时唐嘉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你跟她嗦什么,不帮就不帮,她不把你当妹妹你还腆着脸去喊她姐?”
我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唐嘉,你的公司就是靠送女人做起来的?”
回应我的,是“嘟嘟嘟”电话挂断的忙音。
我抖着手将手机塞回口袋里,看着镜中因为生气而红了脸的自己,深呼吸一口气。
拧开水龙头,掬了把水拍着脸上,丝丝的凉意渗入皮肤,我那烧得火旺的心终于平静了些许。
上完厕所,刚走出女厕,便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对面的男厕走了出来。
我正想当做没看见目不斜视的走过去,那男人喊住了我,“徐医生。”
我只好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薄厌景走到我身旁,似笑非笑,“徐医生上了十五分钟厕所,看来肾确实不太好。”
我当做没听到,故意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瞅了他两眼,“宁医生怎么也来上洗手间了?”
薄厌景笑了笑,“嗯,我肾不太好。”
我:“……”
分明是一句自我诋毁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有种调戏的意味。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有病趁早治。”
薄厌景忽然附侧身凑到我的耳边,“徐医生帮忙治吗?”
我咬了咬牙,往旁边挪了两步,“宁医生想看妇科产科,尽管来找我。”
回应我的,是他低沉愉悦的笑声。
我们走回位置坐下,秦桑桑嘴里叼着一根青菜,盯着薄厌景看了好半响,含糊不清的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这么好笑。”
我怕薄厌景乱说话,赶紧说:“宁医生说要来妇科,我说不收他问诊费。”
“噗――”顾云初差点儿把嘴里的东西喷了出来,捂着嘴咳嗽不止。
薄厌景面不改色的抽了张纸巾递到顾云初面前。
这顿火锅我们点了很多次,但有秦桑桑在基本没剩。
秦桑桑吃饱喝足,仰靠在椅子上打着饱嗝,“撑死我了!”
我倒了杯茶水地给她,“嗯,你明天可以省了。”
“那可不行!”秦桑桑接过茶杯,仰头一饮而尽,末了还舔了舔嘴唇,“这家火锅真不错,徐医生请客,黎医生不来真是可惜了。”
我从她手里拿过杯子放在桌上,“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闲?”
秦桑桑点头,若有所悟的叹了口气,“是啊,我真闲。一看黎医生这样,每天除了病人,就是老公婆婆孩子,害得我都不敢结婚了……对了徐医生,你和你男朋友快结婚了吧。”
薄厌景忽然抬起头看向我。
顾云初也朝我看了过来,“雨知,你要结婚了?”
我瞥了秦桑桑一眼,“别听桑桑胡说八道,八字还没一撇呢。”
中午回到住院部六楼妇产科办公室时,秦桑桑问我是不是要和薄厌景结婚,黎晓惠笑够之后才和她解释我有男朋友的事情。
没想到她会当着薄厌景和顾云初的面问我这件事情。
我撇开头望向别处,努力忽视某道冷冽的目光。
吃完火锅出来,已经八点多了。
秦桑桑家离这里最近,薄厌景先将她送回去,随后是我。
薄厌景将车子停在我公寓楼前,我刚下车,就听到有人在喊我。
“雨知。”
我回过头,就看见袁浩从我公寓楼里走出来。
莫名的,我忽然觉得背脊一凉。
看了他一眼,扭头对车里的两个男人说:“路上小心。”
没等他们开口,我朝袁浩走去,挽起他的手,拉着他往公寓楼里走。
袁浩不停的往回看,“雨知,那是你同事的车子?”
我点了点头,故作平静的说,“嗯,就是你上次在外执勤时见到的那个。”
眼见着袁浩还要问,我抢先一步转移了话题,“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过来了。”
袁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你了,就过来了。”
领着他走进我的公寓,我回房从衣柜里找出他的衣服塞进他怀里,“浑身臭汗味,先去洗澡。”
这不是袁浩第一次来我公寓,之前也在这边留宿过一两次,上次他过来的时候我让他顺便拿了两套衣服过来放在这边,以便他再来时有的穿。
袁浩看了看他怀里的衣服,又看了看我,飞快的在我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咧着嘴笑眯眯的,一溜烟的跑进了卫生间。
我摸了摸唇,忍不住勾起唇角。
晚上睡觉之前,打地铺睡着床边的袁浩突然蹲了起来,趴在床沿拉着我的手,二十多岁铁骨铮铮的大男子汉仰着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我,“雨知,你会离开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