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车,我在旁边的士多店买了两包精品白沙,石方一向只抽这个牌子。雨已经淅淅沥沥下了起来,且有越来越紧的趋势。进门之前,我瞄了瞄门上的招牌:根据地,想到石方看到它的反映,不由地咧嘴笑了笑,就径直走了进去。这里生意很好,如果不是小花认得他们的老板打了招呼,这个时间是肯定找不到座位的,
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我从停车场取了车,刚上环市路,几滴雨星打在车窗上,我摇下车窗探头出去看了看天空,几片乌云迅速向这边袭来。
手机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我瞄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居然是石方。我摁下接听键,听到石方的声音疲惫中有些兴奋:“东楼,我在机场。”
“哪个机场?禄口?”
“不,白云机场。”
我意外之余有些惊喜:“你在广州?我去接你!”
“不必了,这会儿正是高峰期,我打个车就行了。不如我们约好吃饭的地方,直接在那里碰面好了。”
我脑子里迅速搜索了一下,说:“那就晓港公园正门西侧吧?”
石方有些诧异:“饭店名字呢?”
我哈哈一笑:“你到了一看一定知道!”
石方疑惑之余也就不再多问,笑道:“好!我到了给你电话!”
今天运气出奇的好,竟然没怎么堵车,不到半个小时我已开到了目的地。停好车,我在旁边的士多店买了两包精品白沙,石方一向只抽这个牌子。
雨已经淅淅沥沥下了起来,且有越来越紧的趋势。
进门之前,我瞄了瞄门上的招牌:根据地,想到石方看到它的反映,不由地咧嘴笑了笑,就径直走了进去。
这里生意很好,如果不是小花认得他们的老板打了招呼,这个时间是肯定找不到座位的,我报了名字后拿到了一个房间,就发短信告诉石方房间号。我这边茶还没喝到嘴里,就收到回复:“耐心等等,恐怕还要半小时。”
我点好菜,喝了两口茶,点上根烟,活动了一下酸痛的颈肩,便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出神。
下午的谈话,董事长给到我的quota。数字着实出乎我的意料,我原先估计他的心理预期是两千万,底线是一千八百万,想不到董事长在白板上写出的数字竟然高达三千万之多。他的解释是要把人才租赁的起步数字做进去,见我面露难色,他拍着我的肩膀说他会在租赁这一块给到我资源上最大的支持,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肩膀,觉得那里似乎又有些疼痛起来。
我一点一点地将手里的单子在脑中过滤,做着分析,却越发地发现要完成指标,难度之大,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我能够理解董事长面临政敌的竞争和对叛将马胖子的那口怨气,但是想来也不必需要如此之大阵仗的回击,我暗自揣度,这里面怕是又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缘故,以董事长的性格也断然不会给我摊开来讲,看来得找机会让华总给我分析一下才是。
我这样想着,窗外的雨敲打着窗棂,噼啪作响。
石方走进来的时候,手里举着手机在跟对方说着什么,他一边跟我挥手致意,一边在我旁边坐下。这通电话在二十分钟之后才宣告结束,这期间石方一直是以“嗯”、“啊”作答,眉头不时紧锁着。
我微笑着示意石方坐下,递了支烟给他,并随手帮他点上,便起身走开到门口招呼服务员上菜,安排完毕后回头看石方已经放下了手机,抽着烟愣愣地出神。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站起身,笑着捶了我一拳,两人走到桌前入座。
石方摁灭了手中的烟蒂,开口道:“公司碰上了些小麻烦。”
我知道以石方的习惯,他这样说已经意味着这个麻烦不会太小,于是便以质询的眼光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的项目组一个比较关键的研发经理要辞职,已经安抚了半个多月,可是去意已决,说是年后一个月内要离职。本来这次回广州也想请你帮忙再物色一个新的人选,可是刚才一下飞机,那边人力资源部就来电话说,他要年前办理离职手续,甚至赔偿都在所不惜。”石方喝了口茶,苦笑地接着说,“看来是下家条件优厚,甚至说不定连赔偿都会替他承担。”
我皱了皱眉头:“研发的核心人员?你们没有相关的竟业禁止协议吗?”
石方脸上的苦笑都没来及收回去,反而被我的问话弄得更加浓重:“第一的确是约定的很模糊,第二难道还能真的打官司不成?”
“知道他要去哪里吗?”
“BFC。呵呵,不用说,一定是你们猎头们做的好事。”
我没有理会石方的调侃,脑子里迅速地搜索着线索,然后拿出手机拨了几个电话。
放下电话,我点点头:“没错。是X-power挖的人。对方开价年薪五十万,比你们那里大概多了六成。”
石方把身子往后仰了仰,疲惫地说:“何止六成啊!”
“据说BFC那边要上马一个新项目,是给国内一家大型钢铁巨头企业更新系统,其中有许多地方要用到BI技术,严格意义上,从客户行业应用角度来说,他们跟你们还不算是同业的竞争。”
石方坐起身子,挥了挥手:“老实说,我没打算去追究他的责任,是我们这里留不住人,就算是用什么法律手段约束住他,你也知道,研发这种事情,他心不在了,留他有什么用啊?两败俱伤,那又何必?”
我不禁默然,石方说的是实话,我实在无从辩驳。
服务员端进来热气腾腾的砂锅,打破了我们之间短暂的沉默。
石方笑着问:“怪不得说我到了就知道,根据地嘛。”
我也笑道:“是啊,根据地。不过是不是以前老唐咱们在西贡那边吃的那一家,我就不知道了。”
我们都一时又被思绪拉回去一瞬间,不约而同想到了那次在“根据地”吃百鸟宴,商量的却是如何共同演一出戏,逼着陶立群做出选择,出了局。
那时的“根据地”刻意将装修风格做成革命时代的模样,破破旧旧,实则精致。过道里贴满了五六十年代的旧报纸和招贴画,当然都是精心仿制做旧的。服务员全部穿着各种各样的旧军装在大厅里穿梭,让人恍然有些时光倒流的感觉。
如今的根据地也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食肆,我想我们选择这里,也无非是就着这样一个名字,试图找回一点点往日的回忆。
甚至只是碎片。
窗外的雨愈发地急促起来。
一股奇异的香味很快飘满了整个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