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宋伊人能活,那她这一生的使命也就完成了。她看着慕南舟的背影,正在医生办公室里,正在与医生交谈着。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霍肆从不远处走来,他看了眼姜惜之,又看到在医生办公室里的慕南舟,面色沉重。也走入了办公室。这一刻,门关上了。姜惜之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听着宋芝的谩骂和哭泣,还有其他人的有色眼光。大概十分钟后,霍肆与慕南舟都从办公室出来。慕南舟道:
她下贱。
她脏。
她丑陋。
这是她听过最多的,别人对她的形容。
她已经失去很多,命都差点丢了,还需要清高和自尊做什么。
只要他们放过她,能不参与她的人生。
这残破的身体,也没想象中那么重要。
听到她说的话,慕南舟眉头紧皱,又看向她。
姜惜之眼底没有泪,只有无尽的绝望,看不到一丁点的希望,再次说道:“我是个……下贱的女人!”
反抗,辩驳都没有用。
或许他们就想听她这样说。
连她都把自己贬低到尘埃里,就不需要别人去说她了。
以前,她也为自尊,为那一身的傲骨反抗过。
到最后被人踩在脚底下,嘲讽,谩骂。
似乎连她的清高都是一个笑话。
还不是被打得半死,连饭都没得吃。
她的棱角抚平得差不多了。
慕南舟还是震惊了一下,那双在她身上揉捏的手松动了,又紧紧握成了拳头。
他努力克制怒气,怕真的一手能把她给掐死。
他想要的,不是她承认。
姜惜之空洞的盯着他,喉咙沙哑,顺从他的话,语气平静:“慕总,我就是个下贱的女人。”
慕南舟目光凶狠,怒火烧得更加狂妄,仿佛她身上全是肮脏的。
而她身上留下来的痕迹,那一道道红肿的勒痕。
还有她衣衫不整,供人取悦的身体,更是令他犯恶心。
“那就洗干净!”
他就像暴虐的狮子,再次把她从茶几上提起来。
姜惜之磕磕碰碰,跌跌撞撞被他粗鲁的拖到了洗手间。
下一秒,扔进了冰冷的浴缸里。
里头全是冷水。
她从头到脚浸泡在里面,冰冷刺骨。
她大口的呼吸,咽下去的全是水。
窒息感从鼻腔涌入。
慕南舟拿过花洒从上往下冲洗她的身体,把她摁在了水里,厉声道:“你这么脏,从头到脚都给我洗干净!”
水打湿了地面。
姜惜之狼狈不堪,衣服破烂,头发凌乱,血在浴缸里蔓延。
她双手搂着腿,坐在浴缸里,眼眶通红,却很空洞。
任由慕南舟冲刷着她。
冷,身体发抖。
咬着泛白的唇,闷声ʝʂɠ不吭。
“还犯贱吗?”慕南舟双眸猩红,质问道:“姜惜之,你清醒了吗?以后还去犯贱吗?”
姜惜之眼神已经对不上焦。
她连看慕南舟的勇气都没有。
怕他发怒,怕他真的连最后一点退路都不给她。
她要怎么做,他才满意。
她发白的唇张了张,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点,焦距对上,凝视着他那双深沉的眸:“我洗干净,就不脏了吗?”
她垂着头,声线沙哑,又十分绝望:“我不怕脏,我只想……好好活着,赎罪。”
慕南舟站在浴缸旁,浮躁的望着她弱小的身影。
这个高度更能清晰的看到她的清瘦与卑微。
他把花洒扔在地上。
任由水在地上蔓延,也打湿了他的裤脚。
如果他对姜惜之的所作所为在意,那是他太认真了。
她就算和男人鬼混,被人凌辱,也与他没有关系。
“慕总。”
突然有人进来。
在慕南舟耳边说了几句话。
“我知道了,下去吧!”
他面色阴沉,又看了姜惜之一眼:“姜惜之,你想活着,把你的罪还清,那很好,到了你补偿的机会了!”
他拿过一套衣服,嫌恶的扔给了她。
……
姜惜之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又被带到医院。
她的头发还没干,身上的伤口也没处理,唇瓣发白,整个脸色很憔悴。
她静静的跟着,没有说话,宛若只是他们养的一个牲口。
她空洞的目光看向那道熟悉的门,睫毛还是微微颤了颤,看到了病床上宋伊人的身影。
还有正在哭泣在旁,她的母亲。
每每想到这个事,姜惜之也会跟着很痛苦,所有的苦难和灾难都是她造成的。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还有脸过来,你怎么还不死!”
宋芝一见到姜惜之就很激动,一边哭,一边激动的过来打她。
姜惜之已经没之前那么无法面对了。
经历过这么多,除了忏悔之外,只有深深的罪恶感。
她看着痛苦不堪的宋芝,还有安静成了植物人的宋伊人,神色镇定,如果用她的命可以换回宋伊人的命。
或许,她也会换。
她活着的目的,除了怕死,就是为过去的错误赔罪。
她死了,宋伊人能活,那她这一生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她看着慕南舟的背影,正在医生办公室里,正在与医生交谈着。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霍肆从不远处走来,他看了眼姜惜之,又看到在医生办公室里的慕南舟,面色沉重。
也走入了办公室。
这一刻,门关上了。
姜惜之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听着宋芝的谩骂和哭泣,还有其他人的有色眼光。
大概十分钟后,霍肆与慕南舟都从办公室出来。
慕南舟道:“我决定的事,你说再多也没用。”
霍肆看了一眼姜惜之,再次凝重的问:“你真的就不后悔吗?要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对谁都没有好处。”
慕南舟面无表情,看起来有些残酷:“那也是她自找的!”
说完,慕南舟冷着脸,从他们面前走开。
姜惜之什么也没说,也没有问,仿佛他们之间的事和她没有关系。
霍肆却叹了口气,面色有些不忍。
他走到姜惜之面前来,蹲下,看向她苍白的脸色,问道:“你还好吗?”
姜惜之抬眸看向他:“挺好的。”
“你受伤了。”霍肆道:“我带你去处理一下。”
姜惜之没有做声,但是听他的话,跟他走了。
霍肆拿出一瓶消炎的药,擦拭她的脸颊,又无可奈何道:“每次遇到你,你都受伤,也对,我是医生,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遇到你了。”
姜惜之道:“谢谢你,霍医生。”
霍肆道:“我是医生,而且也是因为南舟,你不用谢我。”
姜惜之便没有做声了。
她对任何一个人对她的好,都会抱有感恩与珍惜。
“你额头的疤怎么还没好转,我给你的药有好好涂吗?”霍肆见她头上的疤好得太慢了。
如果用他的药,好得要快些。
姜惜之已经忘了。
她每天要好好工作,忙碌不已,根本就忘了她头上那道疤。
突然,头上一清凉。
姜惜之闻到一股药香味。
她抬眸,见霍肆拿出一盒与给过她的那瓶药一样的瓶子。
轻柔的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他道:“女孩子要珍爱自己的身体,除了你自己之外,没有人会更爱你了。”
听到他温柔的说这些话,姜惜之心底五味陈杂。
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更爱她了。
霍肆又笑:“这药挺贵的,不收你的钱。”
药擦完,霍肆把工具都收起来。
他道:“我帮你整理好了病房,等会你就可以住进去。”
姜惜之有些疑惑,想到他们在办公室讨论了很久,还是问道:“我为什么要住院,你们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