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醒,昭昭就端着水盆、牙香筹进来了。沈清云坐在床沿上,眼睛虽睁着,脑子却还是一片浆糊。直到昭昭将浸湿的帕子递到她手上。温暖的软帕子覆盖在脸上,毛孔随之舒展,沈清云不由长出口气。“昭昭,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沈清云趿着鞋子走到外间洗漱,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抱着昭昭。昭昭抿着嘴轻笑。“奴婢不在这几日,姑娘不是过得挺好嘛?再说了,有白玉在呢!”“白玉?她是自己的脸都懒
听到马车动静,沈清云立刻起身向外走去。
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赵银苓满脸喜色地过来了。
“娘!”
沈清云唤了一声,走过去挽住了赵银苓的胳膊ʝʂɠ,亲热地拿头蹭了蹭她娘的胳膊。
赵银苓摸了摸她的发顶。
“都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撒娇了。被外人看到可不好。”
沈清云皱了皱鼻子。
“我才不管,我亲近娘怎么了?管别人说什么呢?看娘这神色,在舅舅家买到粮了?”
赵银苓摇头。
“那倒不是,如今已开春,就算是你舅舅家的铺子里,也没那么多粮食。不过,你舅舅牵线给介绍了南边的几个粮商大户,和他们各自订了契约,加上咱们自家的,凑起来,差不多能有五十万石。”
“那娘怎么这般高兴?”
沈清云好奇问道。
“那是因为我遇到了旧时的闺中密友,她嫁给了杭州府的丝绸商,此次若没有她夫君从中帮忙,买粮之事可没那么容易。”
说话间,母女俩已经走进了花厅。
白玉朝走在后头的昭昭招呼了一声,拉着人去旁边说私房话了。
文竹端着茶进来,有些拘谨地向赵银苓行礼。
“奴婢见过主母。”
赵银苓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迟疑着说:“这丫鬟看着好生面熟。”
“当然面熟了,她叫文竹,是长房的丫鬟。娘您还不知道吧?长房出了大事了!”
沈清云三两句把长房发生的事说完。
赵银苓错愕地张着嘴,满脸不可置信。
“你是说琇娘她、她被她爹杀了?她娘还是帮凶?天哪!”
赵银苓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这样的爹娘。
那可是她们的亲生女儿啊!
“琇娘那孩子也太可怜了。”赵银苓叹息,忽而又问道,“那琇娘现在可下葬了?得空我们过去给她烧点纸钱吧!”
说起这,沈清云一拍脑袋。
“我忘了问了!”
这时,文竹忍不住举起了小手:“奴婢先前在县衙问过了,琇姑娘的尸身还在县衙。”
说到这里,她眼眶红了红。
“这都已经两天了,虽说三月天还不算太热,可若是再这样下去……”
她说不下去了,吸了吸鼻子,努力忍着哭意。
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哭。
沈清云已经见怪不怪了。
赵银苓面色变了变:“沈与夫妻俩下了大狱,可长房又不是没人了。怎么都不收殓,任由琇娘呆在县衙?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呢!”
“不行!我得去长房找他们去!”
赵银苓气急,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沈清云急忙抱住她的胳膊:“娘,都这么晚了,这时候过去他们也不会见我们的,还不如明日一早再去。”
赵银苓就有些犹豫。
“再说了,那位李县令人挺好的,肯定会命人看顾好琇娘的遗体。”
沈清云又劝。
赵银苓抿着嘴,坐了回去。
“那就明日再去吧!只是,琇娘死于非命,又未出阁,怕是进不了祖坟。”
说到这,赵银苓满脸怅然,拉住了沈清云的手,眼中又带着担忧和怜爱。
沈清云知道她娘又想到自家了,忙找了个借口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好在赵银苓坐马车坐了半天,也乏了,没有再多想,就被沈清云哄回了后院。
次日一早,天才刚亮,沈清云就醒了。
她一醒,昭昭就端着水盆、牙香筹进来了。
沈清云坐在床沿上,眼睛虽睁着,脑子却还是一片浆糊。
直到昭昭将浸湿的帕子递到她手上。
温暖的软帕子覆盖在脸上,毛孔随之舒展,沈清云不由长出口气。
“昭昭,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沈清云趿着鞋子走到外间洗漱,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抱着昭昭。
昭昭抿着嘴轻笑。
“奴婢不在这几日,姑娘不是过得挺好嘛?再说了,有白玉在呢!”
“白玉?她是自己的脸都懒得洗的人,还指望她给我端水倒水呢?算了吧!”
沈清云撇了撇嘴,拉着昭昭走进内室。
白玉虽然姿容过人,气质冷艳,可实际上这个人特别懒散,骨子里的江湖习气从未改过。
昭昭比沈清云还小两个月呢!但已经是很能干的内宅管家了,沈清云身边的大小事宜,她都打点得妥当,小到洗脸穿衣,大到采买记账,她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昭昭回来,沈清云就轻松多了。
但这好心情没能保持太久。
换好衣裳梳好头,沈清云去了前院准备等她娘一起用早饭。
可没想到的是,才刚进堂屋坐下,窦叔就急冲冲跑了进来。
“姑娘,长房那边出事了!”
沈清云诧异:“又出事了?他们长房就不能安分一天吗?这次又是什么是?”
窦叔摆摆手。
“是沈隆,召集族中的长辈们,说是要将沈与一家出族!”
此话一落,石破惊天。
沈清云惊得站了起来。
“什么?出族?把谁出族?你没听错吧?”
要说沈隆想把自家母女俩出族,沈清云还更相信些。
沈与可是沈隆的亲儿子!
沈隆平日有些偏心沈兴,但在时下是很常见的事,人们都偏重长子,因为长子是要顶门户的。沈兴又是长房唯一的官身,沈隆会偏心也正常。
但这不代表沈隆不在意小儿子。
他一共就两个儿子,哪舍得抛弃一个?
沈清云眼神一动,忽然就明白过来。
“肯定是沈兴回来了!”
也只有小儿子威胁到大儿子的利益和前途时,沈隆才有可能放弃小儿子。
细想也能想通,长房正想尽法儿往上爬,好不容易攀上了苏州知府的关系,怎么可能因为沈与而放弃呢?
沈隆还在世的情况下,沈与和沈兴就是一家人!
家人犯了罪,还是杀人的重罪,对沈兴的官途绝对有影响。
想明白后,沈清云不禁冷笑连连。
“长房果然……没有一次让人失望过。在权势面前,儿子、兄弟也是可以牺牲的。”
他们甚至都忘了琇娘还躺在县衙!
至今都没人去给她收尸!
如此狠绝的人,居然是沈家的族长。可以料见,沈家未来会是什么模样。
沈清云揉了揉太阳穴,定了定神,又问。
“他叫了哪几个长辈?”
“除了三房和我们家,都叫了。”窦叔瓮声瓮气开口。
三房不在族中,要叫也没人。
至于自家,没有男丁,在那群人眼里,已经是绝嗣了,自然不会通知。
但沈清云却不会错过这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