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安稳,能睡在这街边的已是福分了。寒露转头看向师兄,“你看那小女孩睡得多酣甜,或正做着修仙的梦,玉草金银自取于深山海岛,不饥不渴,逍遥自在。寒露说着,肚子适时的咕咕叫了起来,她摸摸肚子,看云隐忍俊不禁的望着她,哀怨的叹了口气,“小女孩也不知何时能修得真身。云隐笑了,知她是饿了,“那有处开了门的食肆。入了店内,店家招呼着,刚摆上了粥菜,寒露就迫不
清晨的建康犹如卸去浓妆的睡美人,素净而清冷。夜间灯红酒绿的琼楼大门紧闭着,街边卧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云隐自袋中取出了些金银饼,不做声的入了那几人的衣袖中。寒露看着笑了,“这几人醒来可以好好吃上一顿了。”
“这些金银饼也可买块地,可做些营生,不必这样露宿街头了。” 云隐看着那个依偎在阿爹身旁蜷缩了一团的小女孩。
“这战乱的光景,哪里做得了那长久的打算。城里安稳,能睡在这街边的已是福分了。” 寒露转头看向师兄,“你看那小女孩睡得多酣甜,或正做着修仙的梦,玉草金银自取于深山海岛,不饥不渴,逍遥自在。” 寒露说着,肚子适时的咕咕叫了起来,她摸摸肚子,看云隐忍俊不禁的望着她,哀怨的叹了口气,“小女孩也不知何时能修得真身。”
云隐笑了,知她是饿了,“那有处开了门的食肆。”
入了店内,店家招呼着,刚摆上了粥菜,寒露就迫不及待的埋头开吃。云隐见她吃得开心,自在那看得开心。寒露见师兄不吃饭,只顾着看她,歪了头狐疑地看他。
“露露昨晚可是做噩梦了?” 云隐问,他不知寒露是否还记得,最好不记得那梦,他不想再提。
寒露眼神黯淡了一瞬,随即笑道,“梦那种东西,又怎会记得。”
云隐怔了一下,这仿若他敷衍希儿的言辞。
店家上了包子,热气腾腾的。寒露咧嘴笑了,夹了一个放到师兄碗里,“虽然师兄是不易饿的,不过这包子可是最好吃的东西,定要趁热吃了。”
云隐直接夹了大吃一口,却是烫了嘴,惹得寒露捂着嘴笑得不行,生怕嘴里的食物喷了出来,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云隐看她笑如往常,又想到她梦中的恐惧,忽然有些难过,露露竟会藏着心事。这些年都是如此吗?
外面忽地一阵喧哗,店家吓得躲了内屋柜子下面。寒露从碗里抬起头,发现师兄已去了门口,她忙吞下最后一口,跟了过去。只见一头巨虎,张着血盆大口咆哮着,浑身散发着金白色气息,街上行人四窜,躲了起来。
虎前有个蓝袍的茅山道士,正施着法术要制服这虎妖,但这虎的怨气很是深重,前脚扒了两下,腾起了一股气息便奔了过去,那道士的法术竟是全然无用,眼睁睁的看着那血盆大口。ʝʂɠ云隐翻身一跃,一掌击飞了那虎,又化出藤萝困住那虎妖,虎妖见自己被捆住了,怒吼起来。突然那虎额一闪,金晃晃的光芒直击而来。
寒露只觉得一阵晕眩,似是入了梦境,眼前只有师兄和白虎,突兀的对峙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她凝神起阵,周身忽地起了一股烈火,眼前终于恢复了那寻常的场景,街上那些还没来得及躲去的百姓连同那个茅山的道士都倒了地上。那虎正跃了半空,而师兄正以一指触其前额,下一瞬,那虎瘫了地上。寒露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却见那虎又一个跃起,这回师兄指画起了丑土符,飞入那虎额,那虎妖瞬间缩小到了那符中。
云隐左手收了符纸,右手心摊开,是一枚金亮的碎片。
“这是那虎额头的?” 寒露奔了过来,她方才见师兄从那虎额头上取了什么,虎的妖气便锐减了许多。
云隐点头,仔细端量着,“这是......金灵石碎片?” 云隐想起了师父所说的灵石碎落人间之事,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们遇见了。正沉吟间,一个妖狼从天而降,他刚欲起术,那妖却失了力气,瞪圆了眼睛,直直落了地上,前额上有寒露的三枚玄针。寒露指着屋顶,“师兄你看。”
云隐望去,发现整个建康城朱阁琼台上遍布着各种各样的妖兽,周身散着怨气,如雨般坠落扑来。云隐扬手一挥,一股浓郁的青蓝色气息扩散开来,退了最初那波奔涌而至的妖,第二波又扑了上来,寒露又起了八卦阵挡了这些兽到结界之外。
“这些妖兽的怨气为何如此深重?!” 二人正疑惑,忽见空中一张金色巨网,铺天盖地而来,云隐眉头一皱,揽了寒露腰身,冲破了这金网,躲入了云间。
只见得一群白袍金带的太白门弟子自四面八方起了这天罗地网金缚阵,一股脑收了这一嘶吼挣扎的妖兽。众弟子又忽地散了一波金白气息,罩住了城中,只转瞬间,那血迹都散了,重伤的人也不知了踪影。整个健康城顿时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云隐眉头皱着,刚要下去,寒露拉住了他。
“那些重伤的人都被送了那边。”寒露指了城郊,她早以极目追踪了那法术痕迹,“我们去那救他们。”
为首一人飞近了,抬头望着云间,又四顾望了一周,似是寻着什么,扬了个手势,众弟子豁得散入了楼阁庭宇之中。
城中渐渐熙熙攘攘起来,方才一幕仿若清晨那最后一场噩梦。
寒露和云隐飞去了城郊山谷,被妖兽咬得重伤的人都堆了一起,藏在丛林之中。早起又流于街边的多是些流民奴隶,纵使失踪了也激不起什么水花。太白门又施了法术,这城中人早是忘了这些人。
在那群人当中,寒露一眼见到了那个小女孩,背上豁然一处爪痕,鲜血浸满了后背。两人一阵忙乎,终是缓了这些人的性命之忧。那被云隐救的茅山道士最先醒来,同二人将这些人都安置到了茅山派设于句容的医馆。伤患都安置妥当后,云隐仍觉得虎妖之事有疑,而那茅山道士却也迷茫,他们也只是到访这建康城,却突然被袭。
“想来还是太白门所为。” 寒露道,“你看那几个弟子分明在寻着什么,根本不管城人死活,只急忙的要城人忘了这事。”
云隐想到符中的白虎和金灵石碎片。两人将这些人交了茅山道士,便又起身回了建康。
城中被太白门清了痕迹,但却瞒不过寒露的极目,她循这虎妖炁的踪迹,与云隐寻到了一客栈,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两人在客栈里转了一圈,寒露指着一处墙壁,“这处似有个结界。”
“可能入?”云隐循着寒露手指方向看去。
“我是不行,不过看样子是金炁的障眼法,师兄或可试试。”
云隐施了化炁术,那处空气如化了糖浆般流淌了下来,那墙显了一处暗门。两人推门而入,又见一处地下通道,向下曲折弯绕,有幽光闪烁。两人到了底部,竟是一处地牢。地牢里门都开了,还有些已死的妖兽尸首,其他的便应是去城中作乱的。他再往前寻,突然发现一处炼丹炉,那炉前躺着一茅山道士,已是血肉模糊,旁边还有一只母虎。
云隐伸手探取,母虎气息已绝,腹中却气息充盈。
“这母虎……是为了护住胎儿?”寒露怔怔的说道,她极目见腹中幼虎已成形。
云隐点头,“看这样子,这道长应是以妖炼器了。这虎妖以灵力护了胎儿,自己身死,可能希望道长弃了她,让胎儿在灵力的护佑下长成。”
“好傻的虎妖,”寒露哀怜的看着这母虎,“这道长又怎会不知她灵力都在腹中。”
“只是这道士怕是没来得及。”云隐收了这母虎到丑土符中。
“难怪这些妖追着那茅山道士咬。”寒露看着这茅山道士,皱着眉头,“可为什么太白门……”她突然住了嘴,竖了耳朵,云隐拉了她,两人藏入了暗影,又以仙法隐了二人身形。
阵阵脚步声伴着嘀咕抱怨声越来越近了。
“你这结界怎么又破了。”
“这虎夺了金石,连师兄都杀了,谁知它有哪些法力。”
“这虎妖也是,寻遍了建康都不见踪影。”
寒露自暗处见到了先前几个太白门弟子入了地牢,先是看了血肉模糊的道士,皱了眉头,收了他到一葫芦里。
“可怜了老六……这灵石炼妖,功不成,反倒赔了性命。”
“唉,也不知这虎带这灵石去了哪里。掌门回来要如何交代?”
“不如去句容看看,说不定在那边。”
“有道理,这蠢妖怕是会去寻茅山那些臭正经。”
“怎么记得还有只虎?”有人四处寻着。
“什么虎?一只还不够?你怕是吓傻了眼花吧。”
那人讪笑一声,挠了头,“记得有只母虎。”
“你这不是眼花,是心病。”有人拍了那人肩膀,“寻了金石,带你去秦淮那,什么母的都有。”
这话引得几人会心的笑了,那为首的人却很是严肃,“好了,去勾容。要尽快寻到那灵石,等掌门回来了我们要有个交代。”
几人说着,脚步声又远了。
寒露和云隐走了出来。
“太白门果然以妖炼器,还嫁祸了给茅山派,真是有够狡黠。” 寒露又以极目观一遍这牢狱,这狱中死气沉沉,漂浮着屡屡幽怨气息。
云隐看着手中的符咒,“我们先寻下这虎的洞,安置下这幼虎,再问下这虎妖究竟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