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怒火,包括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在周窈音眼里都是莫名其妙的。见他阴沉沉的不吭声，她试探性地开口:“我打算明天就搬去普通病房,不会一直麻烦你的。”“今天住在这里的钱我现在就可以转给你,谢谢你送我来医院，我——”周窈音不知道又戳中了他什么痛点，话说到一半被他捏住下巴，被迫仰起脑袋和对方对视。他生得高大,此刻弯下腰,身体前倾,一只手捉住她的腿,另一只手掐住她
他的怒火, 包括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在周窈音眼里都是莫名其妙的。
见他阴沉沉的不吭声，她试探性地开口:“我打算明天就搬去普通病房, 不会一直麻烦你的。”
“今天住在这里的钱我现在就可以转给你,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我——”
周窈音不知道又戳中了他什么痛点，话说到一半被他捏住下巴，被迫仰起脑袋和对方对视。
他生得高大, 此刻弯下腰, 身体前倾, 一只手捉住她的腿, 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
怪异的感觉从周窈音心头一闪而过。
斯祁气得不轻, 见她还要一幅跟自己撇清关系的样子愈发怒火中烧，尤其是看见那张叽叽喳喳总能说些气死人的话的嘴, 恨不得狠狠咬上去好让她安静一点。
周窈音看不懂他想干嘛, 但能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她怀疑他想掐死自己, 于是开始小幅度地挣扎起来，也许是感受到她的动静，他捏得更用力了一点——
恰好捏到她智齿牙龈发炎区域的那块腮帮肉。
“嘶……痛痛痛……快放开我！”
周窈音条件反射晃动脑袋，情急之下不小心咬到那块肿起来的牙龈, 疼得龇牙咧嘴, 手也跟着不停地胡乱挥舞。
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等看见对方脸上被自己打歪的口罩, 周窈音全身的血液仿佛冻住了, 她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斯祁愣了半晌，隐约嗅到了和他手上一样的那种香气, 在她的手指打到脸上的那刻——
他从日本带回来的护手霜，凌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房间，他一点点帮她抹匀的，连着自己手上也沾了一点。
他的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掐着脸颊的大手松了一些，周窈音再看向他时，对方眼底浮着的一层寒意忽然消散了，只是那双眼睛仍然漠然沉寂。
“对不起……”她非常识相地选择滑跪，撩起眼皮迅速掠过他的脸，“实在太疼了，所以才不小心……”
那只口罩大约是过程中被她的手指勾到，现在滑到了鼻梁中间，虽然只往下带了一点点，但周窈音凭借多年欣赏赛博男人的经验判断他长得还不错，恐惧中掺杂着不好意思:“真的对不起。”
男人垂着睫没搭理这个话题，捧起她的脸颊往旁边转过去，仔细看了看肿起来的右腮，问道:“上午怎么不说。”
“上午的时候还不痛。”
凉丝丝的温度轻轻压在肿痛的皮肤上，很舒服，周窈音惬意地眯起眼睛，反应过来后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好在他的视线没有看过来。
“嗯。”他意味不明地回了半个音节，手从她身上移开，起身往外走。
虽然完全没弄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闯进病房，但总算等到对方离开，周窈音捂着腮帮想下床看看智齿发炎的地方严不严重，脚刚挨到地面听见洗漱间里面传来一阵水流声。
......原来没走。白高兴一场。
周窈音踢掉拖鞋，咬牙躺回去。过了大概五分钟，身上的被子被人拽了两下。
“起来。”
“干嘛。”她闷声闷气回道。
住个院还要供着一樽大佛，她心里憋屈得要命，想起他刚才凶巴巴的样子，自己还误打到人家的脸，不敢也不好意思发作，干脆钻进被子里当起乌龟。
斯祁望向病床上的小山包，冷声命令：“出来，我帮你看看牙。”
床上的人纹丝不动，僵持片刻后他主动走过去，开口：“再拖下去晚上会更疼，到时候晚饭也吃不了。”
他的语气听着缓和很多，周窈音在被窝里犹豫半天，尝试性再次舔了一下最里面的牙龈，那块肉似乎肿得更高了，隐隐有血腥味。
她慢慢扯开被子，瞧见对方的时候不由得怔了一下。
他脸上口罩的位置好像又往下移了点，不知道是不是忘记了整理，半遮不遮的，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越看越觉得哪里热热的……
斯祁睨了她一眼，眉心依然拧着，唤道:“坐过来。”
周窈音捂着右脸坐到床边，抬头时看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拿过来一盒棉签，旁边还有冲洗针管、生理盐水、以及棉球之类的物品。
看见这一堆东西她的嘴里已经开始发酸，不自觉地分泌唾液。
斯祁打开病房内的灯，将手洗净擦干后从盒子里取出一根棉签，让她张嘴。
肿得太厉害周窈音咬合困难，稍微张开一点点就感觉肉被扯得疼。
斯祁按亮手机手电筒，弯下腰查看她口腔里面的情况。最里面的牙齿侧面和后面的肉都肿了，他用棉签轻轻压上去，面前的人如同打挺的鲤鱼，翻腾起来一把掐住他的腰。
男人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微芒，轻声安抚道:“先忍忍，还要用清洗液冲一下消炎，马上就好。”
这句话仿佛有什么魔力，周窈音配合着将嘴巴再张开一点，余光看见他赞许地对她眨了眨眼睛——
下一秒，她疼得直飙眼泪。
“你别动我了！”周窈音条件反射吼出声，全然忘记了他的手指还在自己唇间，唇瓣一张一合之间不小心抿到。
……她的耳根连着脸颊当场红得滴血。
斯祁眼中同样闪过一缕不自然，收回手将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回头对上她的目光，面不改色搭腔:“等会用生理盐水冲一冲就好了。”
“不用了。”周窈音起身，准备去漱口。站起来没走两步路被男人拽回去，她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指尖被温热湿润的东西裹住，很短暂的，等她回过神，对方正慢条斯理地用方帕擦拭唇角。
……
“你有毛病？！”她真的怀疑这个男人有神经病，脑回路不像正常人类。
“你不是生气么？我也舔你了。”他平淡回答，一幅两清了的模样。
“……”周窈音一激动，张嘴幅度过大，又牵动了肿胀的肉，只得忿忿不平安静下去。
浪费了太多时间，斯祁这次强制让她坐好，用冲洗针管对着患处仔细清理。
过程又酸又疼，甚至还出了血，等一切结束，肿胀产生的异物感好像确实没有那么明显了。
“漱下口。”
周窈音心情复杂，什么也没说接过杯子照做，在心里暗骂了许多句神经病才舒坦点，转头又忍不住鄙夷自己的胆小怕事。
就该冲上去把他的口罩撕下来，让他再装得人模人样的。
一番折腾，周窈音几乎忘记了一个多小时前和主播一刀两断的事情，躺上床挨到枕头便立刻睡了过去。
洗完手出来床上的人睡得正熟，斯祁皱着眉看了她一会，瞥见她枕头旁边的手机，顺手拿起来。
早上她解锁手机的时候他多留意了眼，回想了会输入“0908”，成功解锁。
【薄月桥:在忙吗？一直没看到你回消息。】
他打字回复:【忙。】
然后将这两条消息一起删除。
他直觉手机密码和这个男人有关系，但在对方朋友圈里逛了一圈，动态里基本没有她的点赞评论，因此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眼看被窝动了动，里面的人似乎有醒过来的迹象，斯祁将他们的聊天记录拍摄下来，随后关闭手机放回原位。
他想过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加回去，但这样太明显了，便暂时放弃这个想法，站在床头，平静地望向正在睡觉的女人。
周窈音这个午觉直接睡到了下午六点多，醒来时头晕脑胀，动了动唇，发炎的地方没那么疼了。
护士中途进来量体温，她试探性问:“我感觉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可以出院吗？”
她只申请了三天的调休，明天是最后一天。
“我们建议您还是再留下来观察几天，有些时候光凭感觉并不能代表身体的真实情况。”
周窈音还在试用期，不想请病假，坚持想明天就出院，见状护士只好答应下来。等人走出去，她眼尖地发现床边桌子上贴着便签留言:“7点半带晚餐给你吃。”
她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怪极了。
先是怒不可遏掐她的下巴，一幅要吃人的样子，然后又跟哪根筋搭错了一样不生气了，帮她看牙，还舔……
可能是精神分裂，她暗骂一句。
离7点半还有不到一小时，周窈音懒得动弹，打算玩会手机打发时间。电影看了个开头，忽然进来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周窈音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号码，满头问号接起。
“还在睡觉吗？”
熟悉的凛冽音色，她愣了愣，回头又看了眼电话号码，这才怼道:“你用谁的手机打的？”
她怀疑是在和樱花妹野餐的时候借人家的电话打过来的……
“秘书的。”
周窈音撇撇嘴，语气仍旧很冲:“我们不是互删了吗，打过来干嘛？”
斯祁正将晚餐装进保温袋，忽略她的阴阳怪气回答:“你把我删了，我没有这样。”
“哦。你有事吗？”
“我想知道我哪里做错了，让你这样对待。”
……这话听着怎么带着些诡异的委屈？估计这男人还觉得是她的错呢。
周窈音对这种低级的卖惨伎俩已经免疫，懒得拐弯抹角，直入主题:“你中午不是说做饭吗？做给谁的？”
斯祁下意识想接话，然而话到嘴边却倏地卡住了。他现在这个身份的“斯祁”还在日本，怎么做给她吃？
这份沉默让周窈音想立即挂断电话，她决定把心里的疑问问清楚，如果答案也是这样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以后各过各的。
“斯祁，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见面？”
男人一怔，停下盖餐盒的动作，沉默半晌后接上话:“你想什么时候见，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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