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觉没脸说下去。昨晚,他查看以往所有的监控,那些高清画面是如此清晰的证明着,付清妍一次又一次故意陷害顾可星,而顾可星在他的斥责下,一次又一次被迫当众下跪道歉。他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有注意到,付清妍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呢!怎么就没有注意顾可星下跪时,弱弱小小的身子颤抖得厉害,委屈成了泪人呢!“你说得没错,我太蠢了,明明只要我一查监控就可以知道她在陷害你的……对不起,我真的无心伤害你,求你原谅我。”
说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秦怜儿心疼地扶着付清妍站了起来,落泪道,
“清妍,你振作点儿,我秦怜儿的女儿怎么可以被顾可星那个贱人打败!
顾可星很快就会嫁给一个死人了,开启悲惨生活。到时候,你和向驰宇自然会重修旧好。”
“会吗?”付清妍想到向驰宇看着她失望的眼神,就感觉一阵阵害怕。
“一定会,我保证。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为了你,我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秦怜儿纤手捂上平坦的小腹,一脸的心事阴险,
“现在我怀孕了,付泰对我更是百依百顺,我是绝不会让顾可星好过的……”
*
顾可星很久都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一觉了。
踏实极了。
醒来,她精力充沛,活力满满。
洗漱好了以后,她下楼来到了餐厅。
餐桌上,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摆好了菜肴。
她颇为疑惑,“修止难道还没起床?”
她开始自己动手,从双开门的冰箱里取出新鲜的蔬菜。
说起来,修止是个动手能力极强的人。
他们入住的第二天,修止就将这个大箱冰填满,并且每天他都像田螺姑娘似的,在她不知什么时候,将整栋别墅收拾得窗明几净,还能做得一手可口的饭菜。
人夫感很强,是一个很好的合租搭子。
他从不赖床,所以今天直到顾可星做好了早餐,都没见修止的身影,她感到很奇怪。
顾可星来到修止的房间,敲门道,“早餐做好了,可以吃饭了。”
门内,没有人回答。
“你在里面吗?”顾可星又敲了敲门,依旧没人回答。
她推开虚掩的门,床铺平整整洁,并没有那道颀长的身影。
“他什么时候出去了?”
顾可星取出手机,拨打了修止的电话号码。
传来机械的声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可星垂落手机,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铃声。
顾可星迅速接听了起来,“你在哪?”
“马上回家一趟!”付泰语气恶劣地命令道。
顾可星拧起秀眉。
对于付泰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她像是产生了应激反应,一听见他的声音,她就心烦,冷冷地回道,“我没空。”
“必须回来,事关你母亲的琴房,你看着办吧!”
付泰挂断了通话,话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顾宁生前是位著名的钢琴家,酷爱那间琴房,那里藏着顾宁的喜怒哀乐。
顾可星和顾宁许多美好的回忆都是从那里发生的。
顾宁去世后,年幼的顾可星用绝食才保tຊ住了这间琴房不被改成付清妍的舞蹈室。
因此,琴房是那栋别墅里,顾可星唯一在乎的。
顾可星猜出一定是付清妍和秦怜儿又怂恿了付泰,起了幺蛾子。
回去的话,相当于鸿门宴,不会有好事发生,但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动母亲的琴房!
顾可星离开了修止的房间,修止不在,加上付泰的这通电话,导致她没了胃口,空着肚子就出了别墅。
一出别墅的双扇门,她被突然出现的一道高大身影吓了一跳。
“可星……”
向驰宇站定在顾可星的面前,顶着一双浓黑的熊猫眼,胡茬儿青青,看上去沧桑了不少。
衣服都还是昨天的那身,向来衣着讲究的他,衣襟有些褶皱,看起来精神萎靡。
“你怎么在这里?”
顾可星清冷的声音问。
仰头看着他,阳光熀得她眼睛睁不开,似乎提醒她,以往他对她造成的种种伤害,让她直视起来浑身不适。
“我,昨晚就等在这里了,”向驰宇欲言又止。
“等我?干什么?替付清妍求情,让我原谅她?”顾可星冷嗤,“如果是这样,那你就有多远就滚多远!”
她越过他要走。
向驰宇移步,拦住了她。
“我不是替她来求原谅的,是替……我自己。”向驰宇羞愧得低下了头,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她是骗我的!我不知道,她是在装残疾。”
“哦。”顾可星冷冷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后呢?”
“我调取了监控,昨天,确实不是你推倒付清妍的,是她故意陷害你的。包括付清妍生日那天,也是她故意陷害你的……”
向驰宇墨黑的眼眸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可星,“还有以往……”
他自觉没脸说下去。
昨晚,他查看以往所有的监控,那些高清画面是如此清晰的证明着,付清妍一次又一次故意陷害顾可星,而顾可星在他的斥责下,一次又一次被迫当众下跪道歉。
他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有注意到,付清妍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呢!
怎么就没有注意顾可星下跪时,弱弱小小的身子颤抖得厉害,委屈成了泪人呢!
“你说得没错,我太蠢了,明明只要我一查监控就可以知道她在陷害你的……对不起,我真的无心伤害你,求你原谅我。”
终于,顾可星等到了向驰宇这句迟来一世的道歉。
可有什么用呢?!
看着向驰宇挚诚的清亮眸子,她仿佛看见昔日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
那个她久违了的,心悦于此的少年。
泪水不由得蓄满了眼眶,又大颗大颗地滑落白皙的脸颊。
她像儿时那般唤他,
“驰宇哥哥,儿时,你总是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
10岁那年,我妈去世,在我最需要人关爱的时候,你成为了心软的神,庇护着我不受付清妍母女的欺辱。
15岁那年,我被你养的小狗咬伤了。你很心疼我,当天就把那条小狗送人了。那条小狗是你从奶狗养到大的,你对它感情很深,可即使是这样,你也不允许它欺负我。
但后来,你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付清妍,只有我还是记得你少时的承诺。我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不要尊严,卑微到了尘埃里,却被你们骂成了是舔狗。
可我只是爱那个承诺说长大以后要娶我的少年,怎么就是舔狗了呢?你之前,明明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的呀,为什么后来,欺负我最多的人却是你呢?为什么,你要欺负我的一往情深呢?!”
顾可星啜泣着,声音不是很大,却很有穿透力。
听得向驰宇心疼到了骨子里,疼得脸色都惨白了。他将脑袋深低,歉疚地不敢看她的眼睛。
“驰宇哥哥,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你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顶花环戴在我的头上,眼睛亮晶晶的,对我说,可星,长大以后我一定会娶你做新娘。所以,才有了我们幼年的订婚。
后来怎么变了呢?到底是我把你弄丢了,还是你把我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