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丝光亮湮灭于地平线时,宋盈牵着马上来了。青年负手立于树下,宋盈望着这个亦师亦友的男人,真心实意地道了一声:“谢谢。”她不知道萧景逸是如何洞悉她内心的挣扎与恐惧,但她知道,今晚她应该能安然入睡了。军人的最终归宿是马革裹尸,这句话她一直无法理解,她只知道,自己失去了父母,为什么不是别人,而偏偏是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信念,让他们宁愿抛下年幼的女儿,也要去甘心赴死?现在,她明白了。
草原无休止的延伸,马越跑越快,二人你追我赶,不知跑了多久,忽然,前方地势陡然改变。
宋盈勒停马。
夕阳已经坠入天边,蓝色调的天空上,星子乍现。
二人站在最高处,放眼望去,一片凹下去的巨大盆地,足有半个皇宫那么大。
里面长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花、野草。
夜色渐浓,远处传来悠扬的羌笛声,那乐声悠远古朴,仿佛穿透时间,穿透暮色,刺破了宋盈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呆呆地看着,眼泪不知不觉流了满面。
她知道这里。
她从京城一路走来,从六岁走到十七岁,走了那么远,那么久。
可她始终没敢走完这最后一步,有一种叫近乡情怯的东西裹挟着她,叫她不敢迈出这一步。
宋盈腿一软,跪倒在地上,萧景逸没去扶她,只低垂下眼眸,喃喃道:“伯父,伯母,我带阿盈来看你们了。”
二人上完香,萧景逸望着这个表面瘦弱,实则柔韧的少女,她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坚强得多。
他找了个借口避开,让她能够与自己的父母说说心里话。
最后一丝光亮湮灭于地平线时,宋盈牵着马上来了。
青年负手立于树下,宋盈望着这个亦师亦友的男人,真心实意地道了一声:“谢谢。”
她不知道萧景逸是如何洞悉她内心的挣扎与恐惧,但她知道,今晚她应该能安然入睡了。
军人的最终归宿是马革裹尸,这句话她一直无法理解,她只知道,自己失去了父母,为什么不是别人,而偏偏是她?
究竟是什么样的信念,让他们宁愿抛下年幼的女儿,也要去甘心赴死?
现在,她明白了。
他们用自己的血肉去保护百姓,守护每一寸土地,即便死去,他们的牺牲也将滋养出一片美丽的天地,如同黑夜里的灯塔,为前赴后继的战士们指明方向。
夏夜的草原,静谧而温柔,萤火虫于花间飞舞,银河横贯于苍穹。
二人顶着满天星光,牵着马慢慢地往回走。
路上猎了两只兔子,萧景逸熟练地处理了,就地生起火来。
宋盈有些困惑:“都说小侯爷养尊处优,你这手艺是从哪里学的?”
萧景逸有些无奈:“我十二岁随父镇守南疆,从伙头军做起,十八岁入皇城司,从小吏做到指挥使的位置,靠的都是我自己。”
“养尊处优,你怕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宋盈尴尬地理了理鬓发。
她和萧敏交好,但是对她的大哥却一无所知。
只知道这人心狠手辣,满身煞气,是京中人见人怕的存在。
虽长了一张俊脸,又出身勋贵,可满京城的小姐都避他如蛇蝎,生怕嫁过去会被家暴。
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宋盈总结,所谓的心狠手辣,满身煞气——
纯属造谣。
一个连教她学武都要拎树枝来纠正,绝不与她有肢体接触的男人,会坏到哪里去?
况且......况且自己还是他的心上人。
关于这一点,宋盈还是有点疑惑的,试问哪个男人面对自己的心上人,还能做到目不斜视,行止有度。
而萧景逸除了那天突如其来的表白,其余时间皆平淡如水,根本看不出对她有意思。
此时的萧景逸已经烤好了兔子,递给她时轻声提醒:“小心烫。”
宋盈接过来,正准备咬一口,忽然惊得扔了出去:“那,那是什么?”
萧景逸动作很快,护着她迅速后退,就看见不远处灌木丛中几双萤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