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堂内满室肃静,老者将一沓厚厚的文书,摆在林琴茗面前。“确定。”林琴茗执笔,在落款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老者的视线从她面庞扫过,轻声问:“林姑娘,您确定您的夫君知晓此事?”林琴茗指尖微微颤动,沉默了片刻。“他是否知晓,已无关紧要。”“我二人,即将和离。”言罢,她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转身离开时,听到药房前扫撒的小丫鬟,窃窃私语:“方才来求药的那人,真是林家大小姐林琴茗吗?我听闻,她与夫君十分恩爱啊
药王堂内满室肃静,老者将一沓厚厚的文书,摆在林琴茗面前。
“确定。”
林琴茗执笔,在落款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老者的视线从她面庞扫过,轻声问:“林姑娘,您确定您的夫君知晓此事?”
林琴茗指尖微微颤动,沉默了片刻。
“他是否知晓,已无关紧要。”
“我二人,即将和离。”
言罢,她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转身离开时,听到药房前扫撒的小丫鬟,窃窃私语:
“方才来求药的那人,真是林家大小姐林琴茗吗?我听闻,她与夫君十分恩爱啊!当初陆公子在淮阳河畔布满鲜花向她提亲,整个淮城都惊动了。”
“这几年里,谁不知陆公子爱妻如命?因她冬日惧寒,在她的宅子下头专程铺了地龙。因她苦夏,又耗费千金,买下了郊区山脚的一处庄子,专供她避暑。真没想到,他们竟要和离了。”
林琴茗眼前像是蒙了一层灰蒙蒙的雾,世间万物皆变得朦胧难辨。
世人皆言,陆司勉对林琴茗宠爱至极。
在过往很长一段时间里,林琴茗亦这般深信不疑。
她与他自幼相伴,是他情窦初开时的倾心之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发妻,更是他口中的至爱。
陆司勉给与了她令人羡艳的一切,让她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然而,这一切,在半年前如梦幻泡影,骤然破碎。
那日,是她二十岁的生辰。
此前,陆司勉奉旨前往北方公干。
恰逢连日大雨,道路泥泞难行,行程多有耽搁。
生辰那日,林琴茗收到飞鸽传书,乃是陆司勉所写。
信上寥寥两行字:“琴茗,沿途暴雨耽搁了行程,过几日方能归家。对不起,不能陪你过生辰了。”
林琴茗提笔回信,温言安慰,让他不必急行赶路,错过一次生辰,日后还有无数次。
这一夜,她独自在宅邸中度过生辰。
烛火摇曳,显得整个夜晚静谧而悠长。
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唯有细雨轻轻敲打着窗棂。?
林琴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起身离榻,移步至陆司勉的书房。本欲寻几本闲书解闷,未料在那书橱之中翻出一幅画轴。
展开画轴,竟是一幅旖旎香艳的春宫图。
画上女子,鼻尖生有一颗小痣,分明便是陆司勉的表妹柳星洛。三年前,其父母因贪墨之罪被流放岭南,唯她孤身一人,被陆家收留。
林琴茗记得,那是个羞涩腼腆的女子。
可图上之人,身着轻纱,纱裙从肩头滑落,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膀,红梅点点,尽显暧昧之态。
图下题字:【共度巫山云雨时】
那一瞬间,林琴茗脑海中一片空白。
握着画轴的手,用力到发白,抓皱了画纸。
画轴落款处,有一枚小巧的海茗印记。
尖锐的刺痛感,如同一把利刃,毫无征兆的袭击了她的心。
这枚海茗小印,是她新婚时亲手雕琢,赠予陆司勉的定情信物。
小印是汉白玉所制,先前不慎磕掉一角,陆司勉心疼不已。
可现在,他却用这枚小印,为别的女子的春宫图落款。
这个夜晚,林琴茗在书房里,翻遍了整个书橱,找出许多幅春宫图。
一张张看过,越看越是心冷。
陆司勉为柳星洛画的春宫图,竟早在三年之前便已开始。
三年间,柳星洛借口寺庙礼佛、陆司勉借口外出公干,实则都是去与柳星洛厮混缠绵。
每次缠绵过后,陆司勉都会留下一副春宫图。
每一幅图,都像是在林琴茗心上反复戳刺,痛得她几近窒息。
无数次,她守着空荡荡的宅院,只为等陆司勉归来,而陆司勉却在温柔乡中,与另一个女子肆意欢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