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紧攥，紧绷的唇角压抑着不甘：“可让这样的人登上帝位，究竟是天下之福，还是百姓之祸？”当初夺回山阳关时，是谢灵希从北夷敌军的屠刀下，救下了伤痕累累，拼死抵抗至力竭的他。梅元祁是流亡至山阳关的人，被一家耕田为生的老人收留，当作亲儿子一般真心对待，他有一身好武艺，却在流亡路上遭人追杀，身受重伤，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随着山阳关城破，援军在外攻城之际，丧心病狂的北夷军决定屠城，他亲眼看着好心将他收留的老人家，惨死在北夷人刀下。
他话音落下，谢灵希果然停住了脚步，却不曾回头。
“元祁。”她道。
被唤到的黑衣男人抿了抿唇，这才收起锋芒，退回到谢灵希身边。
夜风拂过，谢灵希的声音轻渺而坚决：“你若执意发难，我必与山阳关共存亡。”
谢灵希缓缓回过身，熟悉的眼眸中不再有一丝流淌的爱意，字音决绝。
“京城我永不会再回，山阳关之内，你也不得踏入一步，否则山河破碎，流血漂橹，不会是你想看到的。”
江砚洺彻底僵住，苍白浅淡的薄唇几度张合，却说不出一个字。
再想开口时，谢灵希却已经离开，没有丝毫留恋不舍。
江砚洺的身影僵立在原地，久久不曾挪动一步，心宛若被剥离一片，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痛。
山阳关，将军府内。
谢灵希解下腰间佩剑，身后沉默着跟了一路的梅元祁忍不住开口：“将军，是他刻意拖延，才导致山阳关百姓流离失所，才害得子穆将军......”
梅元祁话音一哽，生硬地转了个话头：“如今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您难道不恨吗？”
提到江砚洺，他原本冰冷无波的眸中染尽愤恨。
谢灵希无声叹了口气，抬手按在他微微颤抖的肩上：“我知道你恨他，恨不得当场杀了他，才能平复心中所怒。”
“可我当初把你从敌军刀下救回来，不是让你去做无谓牺牲的。”
梅元祁垂下眸，长长的鸦睫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我的命是将军救的，是生是死，只有将军说了算。”
他指尖紧攥，紧绷的唇角压抑着不甘：“可让这样的人登上帝位，究竟是天下之福，还是百姓之祸？”
当初夺回山阳关时，是谢灵希从北夷敌军的屠刀下，救下了伤痕累累，拼死抵抗至力竭的他。
梅元祁是流亡至山阳关的人，被一家耕田为生的老人收留，当作亲儿子一般真心对待，他有一身好武艺，却在流亡路上遭人追杀，身受重伤，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
随着山阳关城破，援军在外攻城之际，丧心病狂的北夷军决定屠城，他亲眼看着好心将他收留的老人家，惨死在北夷人刀下。
梅元祁心中愤恨，冲动第一次占据了理智，几乎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一人一剑面对蜂拥而来的北夷军。
但他终究伤势未愈，很快战至力竭，就在闪着寒芒的刀尖在他瞳孔急速放大之时，谢灵希骤然出现，挥剑挡在了他面前。
那一刻，他原本已如死灰的心，重新跳动了起来。
伤愈之后，他选择留在谢灵希身边，做她的暗卫，他坚信在谢灵希的镇守下，山阳关定会重新回到过去的生活。
可意料之外的是，江砚洺出现了。
谢灵希闻言，眸中多出许多无奈的情绪。
她理解梅元祁心中的滔天恨意，如今城中活下来的将士，或多或少都对江砚洺心有怨言。
她道：“你若在今日逞一时之快，杀了江砚洺，可有想过后果？”
梅元祁一怔，蜷紧指尖：“所有后果，属下一力承担，绝不牵累将军。”
房内烛火昏暗，谢灵希看向手中幸存者的名册，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想到过去，那些因江砚洺一己之私而白白牺牲的将士，还有她二哥的惨死，谢灵希每夜每夜都辗转难眠。
她心中又何尝不恨？
可......
她咽下喉间苦涩，声音发哑：“以杀止戈固然可行，但最终苦的却还是百姓。”
“江砚洺或许不是个好皇帝，但如今无论是山阳关的百姓，还是谢家军的将士，都经不起第二次战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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