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禾笑着摇摇头，并没有说原因。孙易岚见状也不多问，只是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没什么对不起的，你也是受害者。”陈禾已经无所谓了。孙易岚连自己活着都困难，更别说带个孩子在身边，她想要将孩子交给陈禾抚养。这个要求连她自己都觉得过分，但她顾不了这么多了，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成为孤儿，哪怕只有千分之一成功的几率，她也要试试。陈禾在孙易岚恳求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她打车来到了程景和的住宅，趁着晚上夜深，保安转头的瞬间，她偷偷溜了进去。
开门的人是陈禾，那个貌美的设计师，孙易岚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将自己与程景和之间发生的一切全部都告诉了她。
当天晚上，陈禾与程景和大吵一架。而孙易岚在房间里，一边抱着自己刚生下来的孩子，一边看向婴儿床里的程亦，大概有七个多月了。
陈禾知道了程景和的真面目，当时知情的人都以为她会离婚，但是却没有。她吵完那一架后，冷静的出奇，仿佛在她怀孕时期出轨的不是她的丈夫一样。她只是默默修改了遗嘱，并将程氏集团属于自己的股份全部转移到程亦的名下。
外人并不知道，这个集团，还是她没日没夜地跑生意，一手建立的。所以她的股份要比程景和多得多。
她这么做，是为了让程亦有立身之地。
几天之后，陈禾又找到了孙易岚，在她阴暗潮湿的出租屋里。
“你不离婚吗？”
孙易岚不明白，她长得那么好看，还有钱，有独自抚养孩子的能力，为什么偏偏吊死在那个花心的男人身上。
陈禾笑着摇摇头，并没有说原因。
孙易岚见状也不多问，只是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你也是受害者。”陈禾已经无所谓了。
孙易岚连自己活着都困难，更别说带个孩子在身边，她想要将孩子交给陈禾抚养。
这个要求连她自己都觉得过分，但她顾不了这么多了，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成为孤儿，哪怕只有千分之一成功的几率，她也要试试。
陈禾在孙易岚恳求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不管事情怎样，孩子是最无辜的。
孙易岚瞬间激动得眼眶通红，当场就想跪下来感谢她，却被她拦住了。
她摸了摸她粗糙带茧子的手背，像是在同她商量：“要不给这个孩子重新取个名字？就叫他程诺吧。虽然随程景和这个姓挺恶心的，但是这样也许能保证这孩子少受点苦。”
孙易岚当然同意，看她的眼神像看菩萨一样。
陈禾抱起了小床上的孩子，临走前，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卡递给她：“里面有五万，应该够你生活一阵了。”
孙易岚摆手回拒，笑得很凄苦：“用不着了，胃癌晚期，没剩几天了。”
陈禾拿着卡的手顿了下，很快，她重新扬起微笑：“真巧，我也是，不过比你好点，还能活几年。”
……
五年后，陈禾去世。
整个家程景和就拥有了全tຊ部话语权。他很快就又结婚了，那个女人叫李美玉，脸不知道整过多少次，长的像发面馒头，也不知道程景和怎么能下去嘴。
她还带了一个比他们小三岁的男孩，据说是李美玉跟前夫的孩子。
这个后妈天天欺负程亦跟程诺，不给他们吃饭，把他们的衣服全部丢掉，大冬天只给他们留下一件半袖和短裤。
很快，程诺受不了，离开了程家。
李美玉见程诺离开，更加变本加厉。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把程亦锁到柜子里，然后关上所有灯，直到第二天才给他重新放出来。
程景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在她特别过分的时候才出口提醒：“下手别太重，他在公司里还有股份呢。”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了他七岁，因为他长大了，上小学了，懂得知识也多了，李美玉开始不再打他，在他面前更多的是装出一副慈母的形象。
他的日子总算好过了些。
只不过从他上五年级开始，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又回来了。
程鑫——那个女人带回来的孩子，跟他上了同一所小学，以及同一所初中。
他就像个魔鬼一样，甩也甩不掉。
每天都教唆着同学们不要跟程亦玩，一起欺负他，孤立他，嘲笑他。
只不过这一次，程亦懂得了反击，既然跟他们讲不通，那就用拳头保护自己。
他不怕死。
也不怕犯罪。
从那以后，程亦开始打架、逃课、抽烟、喝酒、上网吧。一切坏孩子做的事情，他除了谈恋爱，通通做了个遍。
他满身满眼全是戾气，只要他站在那里，就算不说话，周围的人也都怕他，谁都不敢靠近他。
终于，程鑫也不敢惹他了。
他的世界彻底变得清净下来，身上的伤也不再添新的了。
———
程亦最后一瓶啤酒见了底，他随手将空瓶子扔在一边，头微微扬起，通红的眼圈里蕴含着眼泪，但是他死活不肯让泪流下来。
“你知道她为什么喜欢桔梗花吗？”
“因为桔梗花的花语代表的是不变的爱。她跟我说，程景和向她求婚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个。”
花语不会变。
可人心是会变的。
陈禾从来没有感受过永恒不变的爱。
……
程亦不再说话了，一动不动地看向天空。
今晚月亮没出来，连星星都没有几颗。
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顾念念双手托腮，掉了几滴眼泪，心脏一直在抽痛。
她没有想过，程亦的童年会这么黑暗、不幸，还有刚刚那个看起来很开朗的程诺……
她擦干眼泪，不敢继续想了。
她心疼地注视着他，发誓自己以后要对程亦再好一点，更好一点。
……
黑夜渐渐褪去，随之而来的是天边灿烂耀眼的光辉。
顾念念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躺在了程亦的腿上。她思绪渐渐清晰，连忙起身。
昨天晚上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自己也没喝酒，哭着哭着就抱着双腿睡着了。
顾念念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结果身上的大衣掉了下来，她一看，是程亦的。他此时就穿着一件毛衣，脸色微微苍白的盯着她，看样子昨天一晚上他都没睡。
她赶紧把大衣给程亦披上，小嘴不停念叨着：“你疯啦！这里这么冷，你还脱衣服给我。”
程亦任由她的小手往自己身上乱扑，不以为然地道：“你不是怕冷？”
“……”
顾念念瞬间哑口无言。她确实怕冷，但是自己身上有发热的暖宝宝，穿的也多，再冷也比不上程亦只穿一件毛衣冷吧。
不过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把昨天晚上吃剩下来的零食拿过来，给程亦分了多一半。
谁都没有提及昨晚的事情，仿佛做了一个梦。而梦里的主人公，红着眼眶喝着啤酒的程亦，现在正在乖乖地吃面包。
不幸的童年早已成为过去。现在、未来，他都会越来越好的。
俩人快速解决完了早餐，程亦定了最早一班的飞机，打算去顾念念奶奶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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