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柱点头道:“第二天就被胡友仁领走了。哎,保国,刚才小唐说的金佛是不是胡友仁家的?”在紫罗兰咖啡厅的一个角落,唐明清对刚刚坐下的马兰花说:“我约你来,不为别的……”马兰花摇摇手说:“不谈感情。”唐明清的表情有些失落:“是,不谈感情,我也是这意思。咱直说。三天前我开车把黄总的儿子撞了,现在黄总管我要八万块钱赔偿……”马兰花打断了唐明清:“你觉着不应该吗?”唐明清笑道:“没说不应该,可是这钱也太多了……你别误会,我不是想让你帮我说情,我也就是借这个机会跟你见面聊聊。”
马兰花的手机开着免提放在黄金彪的办公桌上。
唐明清的声音传出手机:“这事儿一句两句还真说不明白……反正那玩意儿被我姐夫藏起来了,我找不着,你让黄总等我几天。”
马兰花瞥一眼黄金彪,说:“行,我跟他说说。”
黄金彪冲马兰花点点头,示意她挂电话。
马兰花对着手机说:“唐老师,我这边还有点事儿,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只是跟你说说我们公司不要你小说版权这事儿。”
唐明清在手机那头说:“晚上你到紫罗兰咖啡厅,我有事情跟你说。”
马兰花说声“好嘞”,挂断了手机。
黄金彪打一个响指:“这事儿妥了!”
马兰花道:“我不明白,本来您安排我接近唐明清是不想让他知道你在找那个金佛,您怎么又直接问他……”
黄金彪一笑:“适逢他急眼了,我帮你紧上一扣。要想钓住鱼,就要像鱼那样思考。你要记住,无论你多么喜欢香蕉草莓,鱼也不会理它,鱼只喜欢钓饵。”
马兰花还是不明白:“您说金佛本来就是您的,为什么还要……”
黄金彪摇摇手,不耐烦地说:“不要再问了,按照我吩咐的办。拿回金佛,公司就有钱了,这也预示着你的事业会同时起飞。”
唐明清驾驶着余保国的皮卡车驶向洗车铺的院门口。
周立柱喝一口酒,对余保国说:“十年前,胡友仁家祖传的一尊金佛被盗。当时我负责侦破这个案子,不长时间就锁定了一名流窜作案的嫌犯……那天晚上我带人去抓捕这名嫌犯的时候,嫌犯得到了消息,逃跑,路上被两个蒙面人劫持了。嫌犯被杀,金佛遭劫……”
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重现在周立柱的眼前:大雨倾盆,电闪雷鸣。周立柱、佟如铁、张志强等警察悄悄向一家旅馆摸去。
周立柱、佟如铁、张志强等人冲进一个房间。房间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的脖子下有一滩血水。
两个蒙面人在大雨中冲进一条胡同,一个蒙面人翻墙,消失。
另一个蒙面人腿部中弹,摔在一汪泥水里。
周立柱指着摔在泥水里的蒙面人,喊声“控制他”,带领几名警察翻墙追赶另一名蒙面人。
躺在泥水中的蒙面人爬起来,想跑,被佟如铁和张志强扑住。
蒙面人奋力挣扎,脸上接连遭到佟如铁的拳头击打。
佟如铁大吼:“杀人了,还跑!还跑!”
张志强拉住佟如铁:“不要打……”蒙面人大声喊:“打死我!有种你打死我,打不死,我挨个杀了你们!”佟如铁的拳头又凿上蒙面人的脸:“老子给你个痛快!”张志强去拉佟如铁,墙外传来两声枪响。张志强退后两步,翻上墙头。蒙面人挣脱佟如铁的控制,抓起地上一块六角砖砸向佟如铁。佟如铁跌倒,蒙面人用一只胳膊勒住佟如铁的脖子,佟如铁边挣扎边摸自己别在腰后的枪。周立柱和几名警察出现在胡同口。蒙面人看到周立柱,松开佟如铁,一瘸一拐地往胡同口跑。佟如铁掏枪——子弹射进蒙面人的后背。周立柱冲向蒙面人。佟如铁冲到蒙面人身边,一手按住他的脖子,一手猛击他的头:“说!那人是不是你杀的!”
周立柱叹一口气,对余保国说:“那个劫匪被铁子打死了,另一个逃脱,至今没有到案。”
余保国吸一口凉气,问:“金佛拿回来了吗?”
周立柱点头道:“第二天就被胡友仁领走了。哎,保国,刚才小唐说的金佛是不是胡友仁家的?”
在紫罗兰咖啡厅的一个角落,唐明清对刚刚坐下的马兰花说:“我约你来,不为别的……”
马兰花摇摇手说:“不谈感情。”
唐明清的表情有些失落:“是,不谈感情,我也是这意思。咱直说。三天前我开车把黄总的儿子撞了,现在黄总管我要八万块钱赔偿……”马兰花打断了唐明清:“你觉着不应该吗?”唐明清笑道:“没说不应该,可是这钱也太多了……你别误会,我不是想让你帮我说情,我也就是借这个机会跟你见面聊聊。”
马兰花不动声色地问:“聊金佛?”
唐明清一怔:“金佛……啊对,聊金佛。我姐夫手里确实有一尊金佛……”
马兰花摇摇手,刚要说话,唐明清的手机响铃。
唐明清掏出手机,按开接听键:“姐夫,有事儿你说,我这正忙着呢。”
“明清,刚才我跟周立柱聊了不少。我感觉那个金佛就是胡友仁的……”余保国在手机那头说,“我跟你商量商量,咱把金佛还给老胡吧,咱给藏着不好。”
“你跟老周说了你的手里有个金佛?”唐明清皱起了眉头。
“没说。那玩意儿冷不丁就到了咱手里,说不明白。还是得……”
“姐夫,到底是你缺心眼,还是我缺心眼?”唐明清猛地打断了余保国,“说你缺心眼那都算表扬你!你这脑子简直就是一头猪……二十万块钱的饥荒压着你,八万块钱的饥荒也压着我!给你个大好的机会你不要,你是不是打算去抢银行?”“可那玩意儿不是咱的啊。”余保国在手机那头嘟囔道。
“我啥时候说它是咱的了?你是老年痴呆还是忘性大?咱不是早就说好……”
“行行行,听你的!这通啰嗦,你才老年痴呆呢。”
唐明清挂断电话,冲马兰花讪讪地一笑:“我姐夫这人啊,哪儿都好,就是太老实了。tຊ这事儿,任谁也得抓住机遇……得嘞,看我的吧。”
马兰花观察着唐明清的表情:“你打算怎么办呢?”
余保国在关休息间的门,一辆豪车驶进院子。
余保国朝豪车挥挥手,说:“抱歉啊,我这临时有事儿,今天早下班……”
豪车驾驶室的车窗降下。
黄金彪冲余保国扬扬手:“啥事儿?喝酒是吧。”
余保国看清楚驾驶室里坐着的是黄金彪,笑了:“你这还亲自来接?”
“来堵你,怕你临阵脱逃。”
“记着呢。这不,刚要给你打个电话,你这还来了。”
黄金彪环视一眼院子,问:“小唐不在?”
余保国点头道:“走了。这家伙这几天忙坏了,说是看上一个姑娘。”
黄金彪笑着说:“是马兰花吧?”
余保国跟着笑:“对,对,她叫马兰花,是你公司的……”
唐明清用小勺慢慢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对马兰花说:“照这么说,你见过那尊金佛?”
马兰花点头道:“我看过胡先生的直播……”胡友仁在手机上直播卖金佛的镜头浮现在马兰花的眼前:“家人们请看!这尊金佛的特殊之处是它的头部、颈部、手臂等各个部位都有精美的纹饰,背光采用了镂空工艺……”“那段直播我也看过。”说着,唐明清打开手机视频。手机里,胡友仁对着手机镜头,一脸严肃地说:“经过三天三夜的思考,我终于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我决定变卖此宝贝,让国宝进入普通百姓之家,享受帝王之乐……”
马兰花从唐明清的手机上收回目光,貌似无意地问:“你姐夫手里的金佛应该就是这个吧?”
“也很难说。有些古董一般不是单个的,当然,也有一些赝品。”
“你感觉你姐夫手里的那个属于赝品?”
“这还真不好说……”
“你是不是准备从你姐夫手里把这个金佛拿过来,交给黄总呢?”
唐明清点点头,说:“可是我担心万一金佛是胡友仁的,我给送了人,他误会我……”马兰花打断唐明清道:“我认为,你得衡量一下你现在的处境……不是,是衡量一下你现在的经济实力。你想想,你的小说版权卖不出去,你又面临黄总要的那八万块钱,怎么办?”唐明清叹口气道:“起初我不想答应他的。法治社会,他说多少就多少?后来一想,毕竟我酒驾撞了他儿子……”马兰花再次打断了唐明清:“而且这事儿交警还没处理完,你要争取一个好态度。”
唐明清皱眉瞅着马兰花的脸,疑惑地问:“你是来帮黄总撮合这事儿的吧?”
马兰花嗔怪地瞪了唐明清一眼:“你咋这么敏感?”
“要不咱俩做一笔交易?”唐明清忽然说道。
“说说看。”马兰花不动声色地看着唐明清。
“我想办法把金佛从我姐夫的手里弄出来,送给黄总。你想办法说通黄总,让他买疯人街探案的影视版权。不用那么多钱,二十八万就成。”
马兰花忍住笑:“没了?”
唐明清盯着马兰花的脸看了一会,开口道:“还有,有件事情咱心里都明白,对吧?”
马兰花摇头道:“我不明白。”
唐明清一把抓住马兰花的一只手:“兰花,我爱你……”
在一家酒店的单间里,黄金彪要给余保国的杯子添酒,杯子被余保国的一只手捂住。
黄金彪不解地问:“你不是喜欢喝酒的吗?”
余保国摇头道:“戒了,这次是真戒了。”
黄金彪摆摆手说:“好吧,那就别喝了吧。”
“金彪,咱俩认识也不是三年两年了,咱说话不带拐弯儿的。咱就单说小秋和黄斌的事儿,你说行不?”
“我约你来,就是为这。”
“那好。金彪,那你先跟我说。你是不是跟九月一样,一门心思就认准是小秋把黄斌……”
黄金彪摇摇手,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我说保国,咱俩说话不来这么粗鲁的,好吧?”
余保国不解地问:“这也谈不上粗鲁吧?”
“你这话换句话就是,余小秋杀了黄斌,对吧?这还不叫粗鲁吗?”
“这……这是实话嘛。”
“实话是余小秋杀了黄斌对吧?”黄金彪的两只眼睛盯紧了余保国的脸。
余保国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哎呦,可不能这么说!刚才我是接话接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瞧瞧,我这还真是不会说话,压根没有的事儿嘛。”
黄金彪摸一下余保国的手,声音柔和:“我从来没说黄斌是余小秋杀的。”
余保国轻舒一口气:“这就对了嘛。”
“可是余小秋砍了黄斌。”
“对,这事儿咱得承认……”
黄金彪摆摆手,眯眼瞅着余保国的脸:“张九月管你要二十万块钱。”
余保国点头道:“这不是正在凑着呢嘛。”
“你刷车,你小舅子没有职业,你哪辈子凑得齐这笔钱呢?”
“我给小秋攒学厨师的学费,有两万多点,其他的,再想办法。反正,头拱地,我认这壶酒钱!”
“我可知道,张九月给你的期限是十天。来,你算算,还剩下几天了?”
“还剩,还剩……”余保国扳扳手指,胸口忽然堵得厉害,一时无语。
黄金彪用一根手指敲敲余保国的手背,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唉,我生何为在穷谷,中夜起坐泪沾裳。”
余保国一怔:“这话啥意思?”
黄金彪盯着余保国的脸,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你手里突然有一笔横财飞来,你会怎么做呢?”
余保国不解地看着黄金彪:“什么横财?”
黄金彪冲余保国一笑:“保国,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这事儿我不说,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余保国皱起眉头:“你是说那个金……”
房间门被一脚踹开——张九月站在门口,怒目瞪着黄金彪。
黄金彪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九月,你咋来了?”
张九月一指正在看着她憨笑的余保国,瞪着黄金彪,厉声道:“你儿子死了,让他儿子给杀了,你竟然陪着杀人凶手他爹喝酒,你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