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很轻,说:“能摸到。”温柠嘟囔,“可是都要20周了,宝宝一直没有动过。”最开始怀孕,她每天都要从镜子里看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脸或者胳膊稍微肿一点都如临大敌,生怕怀孕让身材走样。但现在月份大了,身体没什么变化她反而又担心起来。“20周以后胎动才会开始明显。”沈淮序低声安抚。“是吗?”“嗯。”或许是医生的职业加成,温柠语气还是松下来不少。
沈淮序只低头淡淡扫了一眼, 简短道:“手机拿好,别掉了。”
温柠:“?”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要是不抱我, 这手机摔不了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这种被抱起来的姿势,她不知不觉就习惯了, 毕竟每次都这样。
话不投机半句多,不由分说被抱起, 嘴硬都来不及。
男人的胳膊揽在她肩后,体温很热, 像永不熄灭的火炉,源源不断的。
沈淮序就要把人放到椅子上, 忽然停下来。
维持着公主抱的动作,垂眼问怀里的人:“那再把你放回沙发上?”
两人说话时, 一呼一吸, 尽在咫尺, 鼻尖分不清是浆果的甜还是乌木的沉。
温柠:“……”
“那你还真是善解人意——”
很平静的调侃, 她脱口而出, 但也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因为调侃, 意味着习惯,和某种程度的接纳。
时间要是再往回倒转一个月,对这种令人无语的话,她大概率会被气到脑仁发胀,再蓄意刁难。
总归,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会这么平静的调侃。
温柠余光瞥到冒着热气的火锅,热腾腾的, 麻辣香气扑面而来。
她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换着姿势,嘴硬道:“坐这儿也不是不行。”
吃完饭,温柠又回书房,先把乱糟糟的桌面整理一通,写着故事大纲和人物性格的A4纸,零零散散、不同颜色的笔、键盘、鼠标、水杯……全都零零散散,随意地摊在桌子上。
而另一张桌子上,一台笔记本、一个显示器、一个键盘、一个鼠标,就是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干净到能像商家样板图,任何卖书房用品的商家都能用。
预开题要到研二,现在还没到担心毕业课题的时候,只要好好上课,完成课堂作业就行。
但索邦的课程压力也不小,放假虽然多,但要学的课也根本学不完,不光要阅读囚犯信件还要写推理犯罪过程和画像。
她以前念的心理学专业课,都是更偏理论的东西,做这种这么专业的题目,还是第一次。
虽然有职业属性助力,但毕竟真实的案件和虚构小说不一样,温柠还是耗费了好一会儿才推导出大体犯罪过程。
看着面前两张,只有自己才看的懂的纸,她长舒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收起来之前,先拿起手机给两张潦草的纸合影留念,再点进微信报喜,庆祝一下。
突然微信里收到一条消息,是陈思雨。
【温柠,你怀孕了??!!】
温柠犹豫了下,先发了个可爱表情包,毕竟两个人关系还算不错,开学报到前陈思雨还特意联系了她,但自己没提过半点。
而后回道:【对,开学准备太匆忙,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
【天呐,你都要当妈妈了】
对面的人仿佛还没从消化中恢复过来,片刻后才回复:【还是今天组会跟Maria闲聊我才知道,什么时候结的婚啊?】
温柠也没隐瞒,【就今年的事,开学前结的】
说到这里,温柠还是有些小小庆幸自己已婚的事,不然这种情况,如果她是未婚先孕,还是一个单亲妈妈,虽然或许大家只是好奇没有恶意,也免不了一次次解释。
两人聊了会儿,全程陈思雨都还是难以置信。
毕竟,她还是个科研寡王,这个小师妹就已经结婚怀孕一条龙。
话到最后,陈思雨问她:【你明天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然后我们去逛个街】
温柠先打开文档确认,自从上次差点漏交作业,她就长了记性,跟书房里的另一位悄悄偷师,把所有课程和作业节点全拉了个表格出来。
她想了想,明天没什么安排,欣然答应。
关掉电脑,温柠先去洗漱,连着上了一周的课,她感觉自己快要虚脱,想泡澡。
但孕期泡澡容易让子宫内温度变高,引起胎儿缺氧,泡澡本来就是一件享受的事,如果要提心吊胆,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起身的时候,温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怀胎十月,万里长征才过一半,宝宝啊,你快点出生吧,妈妈也想解放了。
换上睡衣刚打开浴室门。
温柠忽然想起来,自己闹了一半,被吃火锅打断的小脾气。
其实到现在,他们仍然是性格迥异的两类人。
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但都一直睡在固定的方向,沈淮序那边的床头柜上,什么也没有,家里的其他地方,她吃剩的零食、进家门随手丢的包,他也都要规规矩矩放到固定的位置。
温柠觉得属实没必要,但他做起来好像也不厌其烦的样子。
温柠不禁又想,再过几个月,宝宝出生了,家里会变成什么样?
会不会整个房子都变成游乐场,他难道也要跟在后面忙前忙后的收拾吗?他会不耐烦吗?
宝宝的性格会更像谁?如果和她一样,东西也乱丢,到时候他是会先受不了她还是宝宝?
想到这里,温柠脑子里冒出很多鸡飞狗跳的画面,孕激素直线飙升,又看到床上那个颜色沉闷的枕头,一点审美都没有,怎么能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两步走过去拿着枕头就打开卧室门。
沈淮序文献批注写到一半,听到动静从书房里出来,“稍等我一下,给你吹头发。”
自从到了巴黎,温柠就没再自己吹过头发,因为他说孕妇弯腰会难受,身体不能受力。
但温柠这会儿只觉得特别受气,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研究喜不喜欢他。
管他到底把婚姻当什么。
她绝对不会是那个先动心的人!
温柠头发早就自己吹干,没好气瞪他,把枕头丢过去,“我爸妈没来,你不准进主卧睡。tຊ”
留下个背影,直接进卧室,关门。
沈淮序接住枕头,看着气鼓鼓的背影,眉梢挑了挑。
他知道她最近情绪不好,想着回书房看篇文献再回去,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也知道矛盾不能过夜的道理。
坐在椅子上,字符还是那些字符,看起来却效率很慢。
瞥了眼右下角的时间,又过五分钟,沈淮序起身。
手落在门把手上,轻轻一压,开了。
他走进去,卧室里已经关灯,没了视觉,嗅觉里千叶玫瑰和粉胡椒闻起来更加馥郁。
门在身后关上,床上的人也没动静,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沈淮序推门的动作很轻,但温柠还是立刻就察觉到,没睁眼,脑袋埋在枕头里,睫毛颤了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巴黎秋天降温快,怕晚上冻感冒,一进十月,沈淮序就把房间的杯子换成薄羽绒。
怀孕的时候体温比往常要高,温柠往常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总会把被子踢开,觉得盖着不舒服。
没一会儿。
被子又会被重新盖回来。
今天也一样,温柠趁着人不在,不光把胳膊伸到外面,睡衣袖子也捋起来,白皙手臂赤裸裸露在外面。
男人刚躺上来,意识到旁边人睡得不老实,他伸出手,要把被子盖好。
温柠却跟他对着干,两条胳膊压着,一动不动。
沈淮序觉察到身侧人的暗暗较劲,手掌松开了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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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柠怔住须臾,轻抿的唇瓣也松开了,没想到他这么轻言放弃。
等她再回过神来,身后贴上一堵温热的胸膛,她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被人从后圈进怀里,隔着被子。
被子外的细白手臂被男人胳膊揽住。
她以为自己体温够高,但男人比她还要滚烫,贴着薄薄的衣料,钻入每一寸细胞。
温柠呼吸蓦地紧了下。
直到昏暗中,有人出声,声音就在耳畔,“最近是不是不开心?”
温柠背对着他,睁开眼睛,眨了眨,一双眸在暗夜里灿若繁星。
“你晚上睡觉的呼吸声太大。”身后的热度烫人,她嗓音娇嗔,闷声控诉:“吵到我了。”
沈淮序睡相很好,不老实的反倒是她,但温柠就是理直气壮地说出口。
她试图挣扎,只是男人的力度拿捏的刚刚好,不会太勒,也能保证她挣脱不开。
沈淮序对她的小脾气全盘接下,转而问,“最近有没有不舒服?”
嗓音低磁,贴着耳畔,像潮湿雨夜中的月色,触摸不到,也于阵阵乌云中高挂。
他没有哄人经验,影响孕期情绪的原因有很多,不知道是哪个,只能逐一排查。
温柠下意识摇了下头,意识到他看不到,气呼呼但老实道:“没有。”
男人还维持着揽住她的动作,保证她的手臂不会着凉。
“ta很乖,所以不会闹妈妈。”
沈淮序说这话时语气很轻,显而易见的安抚。
闻言,温柠犹豫了:“那爸爸呢?”
沈淮序显然怔了一下,温柠察觉出来,又道:“你还没对宝宝自称过爸爸。”
“不是都说宝宝要做胎教的吗?你为什么从来不和宝宝说话?”
沈淮序以为是这个原因,商量道:“那明天开始,给ta念故事可以吗?”
语气很柔和,闹脾气妈妈也软了下来,随即“嗯”了一声。
周身都被环绕着,暖洋洋的,人也变懒不少,或许是带入了爸爸妈妈的角色,温柠鬼使神差问:“你要不要摸一下宝宝?”
沈淮序感觉胸腔里有什么在膨胀,犹豫几瞬,确认问:“可以吗?”
不管是那晚还是抹妊娠油,又不是没摸过,现在还反问起她来了。
温柠脸红,一下子又从温柔妈妈变成娇嗔小姑娘,嗔拒道:“……不可以。”
“不摸算了——”说着就挣扎起来,势必要从他怀里钻出来。
沈淮序垂眼,望向怀里又闹起小脾气的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胳膊上的力气也泄了下来。
感受到禁锢没了,温柠又轻哼一声,不满地掀开被角,想把自己整个人都盖住。
盖得越严实越好,离狗男人越远越好。
然而下一秒,一个宽大的手掌轻轻覆在薄薄的睡衣上,本来被子就保暖,这下更像是贴上个火炉。
掌心所到之处,激起一阵阵滚烫的涟漪。
温柠颤了下,小声嘀咕,“摸到了吗?”
隔着布料的掌心下,是已经开始凸起的小腹。
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这种感觉很玄妙,好像一家三口都紧紧联系在一起,血缘与基因,在此刻如此明显。
他声音很轻,说:“能摸到。”
温柠嘟囔,“可是都要20周了,宝宝一直没有动过。”
最开始怀孕,她每天都要从镜子里看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脸或者胳膊稍微肿一点都如临大敌,生怕怀孕让身材走样。
但现在月份大了,身体没什么变化她反而又担心起来。
“20周以后胎动才会开始明显。”沈淮序低声安抚。
“是吗?”
“嗯。”
或许是医生的职业加成,温柠语气还是松下来不少。
她静静的躺在自己怀里。
柔软,又有些不安。
从沈淮序第一次见到温柠,她就是活蹦乱跳的样子,像一朵含苞的铃兰,好像永远精力充沛。
长相也是,明媚漂亮,一双眼睛圆润,有时像狡黠的狐狸,有时像娇俏的布偶。
现在安静的躺着,整个人又温婉到不带任何攻击性。
她那天问,如果不是那晚的意外,他这辈子结婚的概率有多大?
放在以前,他从来没把结婚生子当作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也没想过和任何人组建家庭,生活里应该70%都被工作占据,剩下30%的生活,也是为了保证工作的顺利进行。
比如健身,比如睡眠。
他从前也不会觉得是否做好一顿饭有多重要,但看到有人笑得那么开心,现在发现,那种感觉也不错。
沈淮序以前从不假设,大概是因为职业原因,病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没有人会额外获得重来一次的机会。
但现在,他也止不住好奇,如果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或者阑尾炎手术那天他按时下班,又或者温柠没有怀孕……
所有的这些,但凡差之分毫,他们恐怕都不会再相遇。
第二天一早,温柠如约出门,去见陈思雨。
一见面,陈思雨忍不住想抱她,但想着她的肚子又手足无措地收回了手。
温柠对此觉得好笑,纳闷问她干什么。
陈思雨言语夸张起来,“我也不知道,自从知道你怀孕,我就觉得你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母性光环,让人忍不住就想靠近一下。”
温柠无奈笑了声,她倒是没有这种感觉。
为了照顾孕妇,陈思雨可以选了餐厅,菜品都还不错。
在巴黎想找到一家美味的中餐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好在这家她之前来吃了几次,觉得味道不错,菜也干净。
点单的时候,陈思雨还问:“有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吃的?”
温柠大致扫了眼:“没关系,只有这个蟹肉面不能吃,其他的都可以。”
听她这么说,陈思雨放松下来,蒜香排骨、卤味拼盘、现杀的水煮鱼、椒盐烤鸭、脆皮乳鸽……到最后也点了不少。
陈思雨关怀她:“你都怀孕了怎么还这么瘦,快多吃点,不然这小腰,我都怕再过几个月你撑不住小孩儿的重量。”
温柠笑了下,“医生说是正常范围,体重太高,到时候生产也会更困难。”
“这样啊。”陈思雨恍然大悟,而后又想起来,“我听说怀孕要吃的苦头可多了,你怀着孕还要念书,忙得过来吗?”
温柠想了想,“还好,除了有时候比较嗜睡一点,其他倒是没什么影响。”
陈思雨吃惊,“我一个单身人士都觉得时间不够用,白天赶一天论文,为了不吃白人饭,回家随便做点什么都累个半死,更别提还有家务,你怀着孕竟然觉得不累。”
发出一声感慨,“——果然人与人差别这么大的吗!”
温柠摇了摇头,“基本都是……孩子爸爸在做。”
说到这里时,她卡了一下,话tຊ到嘴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沈淮序。
“噢对,你还有老公呢。”陈思雨倒是毫无障碍的说出来,“你老公在巴黎专门照顾你啊?”
温柠想起来之前开学选课的时候,陈思雨也见过沈淮序,一个学校的留学生不出意外大家多多少少都会相熟,所以也没瞒着,直接道:“也不算,他在这里的实验室公派。”
“你见过的,上次在阶梯教室上课的时候。”
“你是说……”陈思雨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那天的代课教授?”
温柠点头。
陈思雨彻底震惊了,“我就说,你那天上课那么奇怪呢——”
温柠不好意思笑了笑。
说实话,那天上课看到沈淮序出现在讲台上,她也始料未及。
两人说了一大堆,陈思雨庆幸道:“那还好,我昨天听说了以后还担心怀孕会影响你读研呢。”
温柠不解,“为什么会这么说?”
陈思雨:“我之前听过不少延毕的,都是因为生孩子,所以怕你顾及不过来。”
温柠听出了言外之意,或许是怕她又一时脑热。
她知道陈思雨是好心,手掌轻抚小腹,“不会的,虽然学生和妈妈是两个身份,但他们都没有阻止我成为我。”
“而且,一边学着怎么成为自己,一边学着怎么成为妈妈,这个状态,我还挺喜欢的。”
闻言,陈思雨挑挑眉,之前她在温柠身上看到的,是小女孩儿不管不顾的冲劲儿,有时候太过兴奋的憧憬,反而会让人丧失理智。
但现在,她好像看到了一种,属于成熟女性的笃定。
两人吃完饭又去香榭丽舍大街闲逛,当购物,也当饭后散步,一直到下午3点多。
中途温柠还收到沈淮序的消息,说可能要下雨,要不要去接她。
温柠那时候已经在回去的路上,果断拒绝。
到巴黎这么久,她还没有自己出过门呢。
当时她特意抬头看了眼,晴空万里,一点没有要下雨的迹象。
但温柠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就突然大暴雨,豆大的雨珠劈里啪啦打在玻璃上,几乎是倾泻而下。
绿茶和白月光也被这动静吓一跳,原本在地毯上拿爪子扒拉娃娃,嗖的一下就跳到猫爬架上。
沈淮序听到动静从书房里出来,看到她站在客厅,再自然不过的问:“累吗?”
声音低低哑哑,听起来很温柔。
温柠听着,莫名就想做点什么,“要是累了怎么办?”
沈淮序淡淡看她一眼,那眼神仍然像是能把一切都穿透,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比起以往的攻击性,多了些显而易见的纵容。
“坐下吧,我给你按摩。”
他几步走过来,现在肢体接触也不少,晚上还睡一张床,温柠现在已经很坦然的学会享受服务。
雨下的大,逛街的时候走了不少路,这会儿一静下来,温柠突然口渴。
“我想喝AD钙,我觉得你买的特别好喝。”她说。
声音软糯,像是撒娇。
沈淮序视线轻轻落在温柠眼底,晦暗不明的。
但转头还是从冰箱里拿了出来,把吸管插上递过去。
温柠喜滋滋道谢,腿上力道不轻不重,她舒服的不行。
喝进去一口,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
把喝到一半的奶放到桌子上,温柠想起来和陈思雨的聊天,陈思雨叹气,说听了一堆工作和家庭平衡不了,到最后都是女人牺牲,回归家庭的例子。
感慨说她找了个好老公。
“沈淮序。”温柠鬼使神差叫了面前的人一声。
“嗯?”被叫的人抬头看她。
男人鼻梁上还驾着一副金属眼镜,禁欲斯文,手扣着她的小腿,大掌青筋微凸,小腿笔直纤细,温柠只看了一眼就挪开视线,
问:“家庭和工作的平衡会让你有压力吗?”
沈淮序疑惑她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几乎没有思考就回答道:“家庭和工作之间,一定会互相占据精力,对我一样,对你也一样。”
“家务会占据我的精力,生孩子也会占据你的精力。”
“一个家庭里,必然会有人要多顾及工作,有人要多顾及家庭,没有什么压力不压力的,工作本来就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闻言,温柠愣了一瞬。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曾经的工作狂会说出来的话,他竟然会觉得工作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不是生活的全部。
温柠刚想开口,戏谑问他对他来说生活都是什么组成的。
一抬眸,余光却发现绿茶正踩着桌子,脑袋凑着奶瓶蹭来蹭去。
温柠反应过来什么。
“啊——”惊呼出声道:“我的奶,沈淮序,绿茶偷喝我的AD钙。”
才刚拆封,才喝了一口,她最喜欢的——
温柠惊吓中,几乎时把腿抽回来的,细白脚掌从他腰侧划过,力道很轻,但又难以忽视。
沈淮序怔了一瞬,顺着她的动作向后望去。
绿茶光明正大踩着桌子,白月光在地板上站着,缓缓摇着尾巴。
很明显,绿茶是被怂恿上去的出头鸟。
温柠不可置信。
呆愣站着,看着已经被玷污的吸管。
温柠不高兴,偏头要求,“这瓶不干净了,我还没喝呢。”
沈淮序知道她什么意思,眉梢跳了跳,状似不经意道:“最后一瓶了。”
“……没了?”
“没了。”
温柠以为最近孕激素对情绪的作用变小了,但此刻,她显然意识到,孕激素从来没有远离。
这一下情绪瞬间又崩溃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怎么想喝个奶都喝不到,这可是她去中超的时候特意买的,可不是楼下便利店能买到的。
她上了一周的课,好容易周末喝个奶,怎么才喝一口就没了……
于是,中午还是成熟女性的人,因为一瓶奶当场眼眶泛起红。
温柠抬起头,看着沈淮序那张五官精致又冷冽的脸。
“你好烦啊——”她伸手,推了他一把。
“你这么不早说这是最后一瓶,当时买的时候你怎么不多买一点。”温柠鼻子泛酸,嗓音里带着哭腔,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这段时间要哭的没哭的,有理由的没理由的,都统统哭了出来。
“还有外面下那么大的雨,打到水泥路上多疼啊,你都不可怜它们——”女人眼底红红,说着说着金豆子也开始往下掉,像是洪水开了阀门,一哭起来就收不住。
“……”
沈淮序也没想到她说哭就哭了,哭的猝不及防。
不知所措了一秒,刚要开口就被打断。
“你是不是又要跟我讲道理?”女人眼眶泛红的问。
“……没有。”沈淮序还记着上次来巴黎之前,想把人往怀里抱安抚。
温柠看出他要抬胳膊的动作,不肯让他抱,她还记着他到现在都还没亲过自己的事,一步跨上沙发,离他半丈远,闷声质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无理取闹——”
“……”
沈淮序一时哭笑不得,无奈轻叹,“我不会,因为你不是无缘无故的发脾气,不属于无理取闹的范畴。”
温柠听他这么说,更哼哼唧唧起来,“那我要就是无理取闹。”
沈淮序盯着她,清冷嗓音带着些暗哑,“那我就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