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又道:“既是谣言,怎么贺大人还被翰林院罢了官?”贺云瞻的脸霎时又红几分,气呼呼道:“我这可是高升,各位都是吏部主事,难道你们看不上吏部吗?”这话让其他三人愣了一下,随即哄堂大笑。“没想到贺大人果真伶牙俐齿,若不是如此也不会哄得宁德侯府的嫡女下嫁于你。”这是在说他没本事,是个靠女人的废物。贺云瞻气得满面通红,偏偏没有话来反驳,觉得吏部的空气都有些令人窒息。那几人见他如此笑得更为肆意,有人毫不遮掩道:“能来吏部也不知走了什么歪门邪道……”
翌日一早,黎颜儿起床后先去了贺云瞻的院子。
她左思右想大半夜,觉得沈知煦的话说得没错。
那吊坠是她最宝贵的东西,不应该轻易将它送出去。
若贺云瞻是良人也就罢了,但现在她已经看清他的真面目,再没有与他定情的必要。
贺云瞻刚推开门就见黎颜儿直愣愣地站在门口,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又肿又红,眼底还一片乌青,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黎颜儿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幽怨得似乎要在他的脸上剜出一个洞来。
“是不是沈知煦又欺负了你,我去帮你讨回公道!”
他急急地想往外走,却被黎颜儿拦住。
黎颜儿将手举在他面前:“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什么东西?”
“之前送你的吊坠。”
贺云瞻脸色变得发白,愣了一会儿才能说出话来:“那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怎么突然想要回去?”
“就是想要,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贺云瞻拉着她的手进了房中。
“有什么tຊ事你与我说清楚,昨日回来我就看你不对劲儿,若是沈知煦哪里对你不好,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告诉我。”
黎颜儿一把将手抽出来:“不关她的事,我只是想要回自己的东西。”
贺云瞻急了:“这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你不爱我了吗?”
“若当初不是我将你从绣坊中救出,如今你过得还不知是什么日子,你怎能说变心就变心?”
“……”黎颜儿被他堵得没了话。
明明是他先变心,如今他竟反过来指责自己。
可贺云瞻说得没错,当初她帮他赎身的这份恩情不是假的。
黎颜儿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想到贺云瞻与别的女人纠缠,她实在嫉恨。
“先变心的不是你吗?”
贺云瞻又是一怔:“我与沈知煦不过是逢场作戏,这话我已经与你说过许多遍,你为何不信我?”
“我没说沈知煦!”黎颜儿也急了:“昨日在侯府我追去了沈二小姐的院子,我听见你们……”
后面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但贺云瞻一下子便明白了,脸色又是煞白几分。
他眼珠一转立刻道:“那你可知是沈容卿勾引我?其实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黎颜儿拧起眉心:“你到底在说什么?”
贺云瞻脸色倏忽阴沉下来:“颜儿,如今你只是个婢女,而我是贺家的主人,按理说不管我做什么都无需与你解释,但正因我心里有你,才甘愿忍受你的无理取闹。”
“但你也不能恃宠而骄忘了自己的身份!”
黎颜儿掩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攥起,一言未发。
她这副模样让贺云瞻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将人抱进怀中。
“我昨日收到了朝廷的调令,今日一早便要去吏部报道,吏部掌管着文武百官的考核与晋升,咱们将来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黎颜儿把头埋在他怀中,闷闷地“嗯”了一声:“那我先走了,再不回去夫人又得发脾气。”
“好。”
将黎颜儿打发走后,贺云瞻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会儿他才发现后背急出了一层汗。
那枚吊坠意义非凡,但黎颜儿却并不知情,也不知她哪根筋搭错突然想要回去。
贺云瞻暗暗想,以后与沈容卿来往怕是要更隐秘些。
他哼着小曲儿出门后,躲在暗处的方晴也悄悄回了梨清苑。
“夫人,今早黎颜儿果真去跟贺云瞻要吊坠,但贺云瞻没还她,两人在房中拉扯了好一会儿,应是贺云瞻又把人哄好了。”
沈知煦手指轻轻在桌面敲了下,若有所思:“看来那吊坠的确有价值,不然贺云瞻不会死死攥在手心里。”
“这个黎颜儿也太没骨气了!虽然她身份低微,但贺云瞻也高不到哪去,她还对他死心塌地。”
沈知煦哼了一声:“她不是真傻子,两人心中已有嫌隙,黎颜儿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对他,往后就让贺云瞻头疼去吧。”
方晴不悦道:“我看他一点都不头疼,兴高采烈要去吏部报道呢。”
“让他去,这样的好日子没几天了。”沈知煦眼底掠过笑意:“一会儿你去找管家来,今日咱们俩好好算算账。”
“以后除了梨清苑,整个贺府的开支我都不再出钱,老夫人买药的银子往后我也不会再添补,若贺云瞻的俸禄不够,那就别吃了。”
沈知煦眼神中有股子锐利的决然,让方晴不由也激动起来。
“我这就去要账本!贺府这一大家子累赘不能再拖累夫人了!”
她们这边算账算得热火朝天,贺云瞻那边去了吏部报道。
他的官职是吏部主事,虽然是吏部最小的官,但也有点实权。
先前他做翰林院学士时是从六品,如今的吏部主事却是正六品,也算是升了官。
加上他吏部一共有四位主事,进门前他特意理了理袍子,昂首挺胸走了进去。
本以为能听到几句寒暄和恭维,谁知里面的三位主事连头都没抬,像是根本没看见他。
被无视有种被打脸的感觉,他重重咳嗽一声想引起大家注意。
有人抬起头来说道:“哟!贺大人来了呀,贺大人最近可真是热闹!”
“以前咱们都是看大人物的乐子,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翰林院学士还能引起轩然大波,贺大人厉害啊。”
贺云瞻脸上笑瞬间僵住。
他刚来就被提起丑事,这些人必是故意为难。
他咬着后槽牙道:“谣言而已,各位都是有学识的朝廷官员,竟连一点小事都分辨不清?”
另一人又道:“既是谣言,怎么贺大人还被翰林院罢了官?”
贺云瞻的脸霎时又红几分,气呼呼道:“我这可是高升,各位都是吏部主事,难道你们看不上吏部吗?”
这话让其他三人愣了一下,随即哄堂大笑。
“没想到贺大人果真伶牙俐齿,若不是如此也不会哄得宁德侯府的嫡女下嫁于你。”
这是在说他没本事,是个靠女人的废物。
贺云瞻气得满面通红,偏偏没有话来反驳,觉得吏部的空气都有些令人窒息。
那几人见他如此笑得更为肆意,有人毫不遮掩道:“能来吏部也不知走了什么歪门邪道……”
这话简直戳到了贺云瞻心口上,他这官职如何来得他再清楚不过。
对面一道道嘲讽的视线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贺云瞻狠狠盯着对面三人的脸,恨不得将他们的面孔印在脑子里。
他暗暗发誓:等着瞧吧!我背后的靠山可是季临寒,有朝一日我出人头地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