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且问你,敏儿这件事,你准备怎么了结?我可听说,她娘被人打得半死,现在连动都动不了了。”“祖母,孙媳想起来一件事。”丰锦衣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笑着说另外一件事,好像在说别人家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昨儿下半晌我那奶兄弟出城办事儿,回来晚了,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啊,差一点点那城门就关了。我奶兄弟就赶紧跑过去,和两个人撞了个满怀。他抬头一看,这不是咱府上马棚里的两个下人吗?”丰锦衣说着,笑着看向宋老夫人的眼神,见她眼神中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慌乱。
这个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动辄往儿媳屋里塞通房塞丫鬟,如今还想着要处理自己,当真是表面看着仁慈,实则比谁都狠辣。
不算旁支,这府里嫡的庶的上百口,哪个不是靠她苗氏养着?
自己为这府里操劳二十余年,耗尽了嫁妆,也没落到什么好。
当她不知道吗?背地里多少人都在说她这个主母抠门,不爽气。
谁爽气,那谁来当这个家好了。
“我且问你,敏儿这件事,你准备怎么了结?我可听说,她娘被人打得半死,现在连动都动不了了。”
“祖母,孙媳想起来一件事。”丰锦衣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笑着说另外一件事,好像在说别人家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
“昨儿下半晌我那奶兄弟出城办事儿,回来晚了,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啊,差一点点那城门就关了。
我奶兄弟就赶紧跑过去,和两个人撞了个满怀。他抬头一看,这不是咱府上马棚里的两个下人吗?”
丰锦衣说着,笑着看向宋老夫人的眼神,见她眼神中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慌乱。
“我奶兄弟肯定是向着咱府上的,当即告了官爷,这两个是偷逃的下人,将那两人绑了回来,现下就丢在后院的柴房里呢。”
宋老夫人一听,当即就感觉背上开始出汗了。
宋老夫人和冯嬷嬷对视了一眼,她是在询问,会是那两个人吗?怎么办事的,竟然没做干净?
“你想说什么?”宋老夫人冷冷地说道。
“孙媳是想请示祖母,这种情况该如何是好?孙媳没有经验,还是头一次遇到有偷逃的下人。我娘家府里的那些下人,可是撵都撵不走呢。”
宋老夫人牙根气得直痒痒:“那就乱棍打死,这等刁奴,就交给你处理吧,也好给你立立威。”
“依孙媳看,还是要问问清楚的好。万一这两人的家人闹起来,侯府草菅人命,闹到官府,大理寺来查,虽不是什么大事,可到底丢了府上的脸面不是。”
宋老夫人已经不想和她说话了,偏丰锦衣不放过她。
“对了,祖母,孙媳还想起来一事。昨儿夜里后院的一个下人夜里睡不着,到处走走,就走到了荷花池边,竟然看到两个人抬着一个丫鬟,捂着嘴,给扔进荷花池里了。旁边好像还有一个嬷嬷。”
宋老夫人和冯嬷嬷脸都白了。
这个女人,是鬼吗?是来索命的厉鬼吗?
两人一身冷汗,贴身的小衣都湿透了。
苗氏也惊得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
原来敏儿这丫头不是投井,竟是被人扔进荷花池淹死的。
这事儿也不是丰氏干的,而是老夫人干的!
苗氏鄙夷地一笑,多么熟悉的手段。
也亏得这丰家女,是个人物!
宋老夫人完全坐不住了,摆摆手示意丰锦衣离开:“住口吧,别再拿这些个糟污之事来说,污了我的耳朵。”
丰锦衣站起身,恭敬地请示道:“祖母,是不是要找人查查,这几个人到底是谁。那下人黑天里也没看清干这事的人长什么样,不过啊,那丫头的绣花鞋被他给捡回来了。
还有啊,荷花池是不是要派人捞捞?万一还有其他冤死鬼呢?我可是听下人嚼舌根,说咱府里这些年不见了七八个丫鬟,说不定都沉在水底呢。”
宋老夫人的太阳穴都在突突突地跳,恨不得捏死这丰氏,可也只能摆摆手:“你去办吧,都交给你了。你是这府里的主母,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荷花池就别动了,府上的女眷还要游玩呢,别没事弄得大家心里慌慌的。”
丰锦衣笑着应了,那笑不达眼底。
这就怕了?
这还只是开始呢!
丰锦衣带着宋老夫人和苗氏派来的人,一起盘查那两个下人,也未问出什么。两人咬死不说,加上没有人证物证,只能以下人偷逃处理。
原本可以打上三十大板再发卖出去的,但丰锦衣有意要放他们走,便以为府里儿郎祈福为借口,只将这两人打了十板子撵出府去,终身不得再回京。
宋老夫人和苗氏也没什么话说,尤其是宋老夫人,恨不得借丰锦衣之手弄死这两人,让他们就算是出去了,也再无机会乱说话。
可丰锦衣偏偏不如她的愿,交代了打板子的下人,使那板子虽然高高举起,听起来砰砰响,实际上打在身上却只是皮肉伤。
没几日,大理寺的人突然上门,要拜见宋老夫人。
“他们来干什么?”宋老夫人正在用早饭,熬了两个时辰的山药糯米粥,香甜软糯,但她却没什么胃口。
正准备放下碗筷擦嘴角,就听前院的一个管事慌慌张张地来报,气得她“啪”地将筷子拍在了桌上。
府上已没有成年男子,这大理寺的人竟直接要求来拜见她。
荒唐!
她这样贵重的身份,岂是寻常小吏想见就能见的。
前院的管事拦不住,想要报大奶奶,可不凑巧,大奶奶不在,恰好看到宋老夫人院子里的一个二等丫鬟打垂花门前路过,便跟着过来了。
可把宋老夫人气坏了。
爷们儿都不在家,竟欺到她一个诰命夫人头上来了。
不等她拒绝,大理寺的一名司狱已经进门了,八名差役分列门两侧,阻止了丫鬟婆子进入正房。
“大理寺司狱胡全给老夫人请安。”那胡司狱单膝跪地,冲坐在上位的宋老夫人拱手行礼。
“放肆!”宋老夫人拍案而起,“侯府内院岂是尔等可以进入的,这是欺我侯府无人了吗?你别忘了,我宋家儿孙可还在北疆战场上呢。
连圣上都没有说什么,你们这些小人,就先骑到我侯府头上吗?
当心我儿子孙子得胜归来,让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宋老夫人厉声说了一大通,身边的婆子丫鬟都不敢言语一声。
那胡司狱也被她气恼到了,毫不客气地站起身,大马金刀地拖了把椅子坐下。
“老夫人怎如此大的气性?胡某做什么越矩的事了吗,就落你一通辱骂?
胡某来是想禀告府上当家人,昨日有人在城外发现两具尸体,贴出告示后,今日一早就有苦主家人上前哭诉,称这两人是府上奴仆。
其家人此前已得信,称为老夫人做了不少昧心事,怕被灭口,央家人来接。家人到了约定地点却没接到,到处找后,发现两人被杀于城外树林里。
胡某今日来,是想请老夫人给个说法。”
这胡司狱恭敬地说,实则心内鄙夷。
如今这宋府在京城,哪怕是路过的狗都能踩两脚,竟还张口闭口侯府。
那侯府的牌匾,可早就被摘下来后砍成柴烧了。
宋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两眼一翻竟晕了过去。
冯嬷嬷也急了。这叫什么事儿,不就是撵走两个犯错的下人吗,怎么没完没了了?
她可是了解得清清楚楚的,这两个人都是外面逃难到京城,自愿卖身为奴,这才被人牙子卖到府上来的。
什么时候有了家人?
这一桩又一桩的糟心事,何时是个头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