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自己是男人,任何人被同性表白,都不可能立刻做出理想的回应。虽然他已经给了他很长一段时间过度,但这件事依然需要一定的心理素质。把赵启安送到家门口,贺宸照例没有进去。他对家里也还没有捅破这层纸,这未来的事,就留给未来。毫无疑问,他认为赵启安很符合他的审美标准。但他还不能从这符合的感觉里,一眼就预见他们的未来,连他们的坟墓葬在哪里都想好的程度。赵启安和他道别。此时已经凌晨。月色美丽极了。
就在贺宸把赵启安带到”穹天塔“示爱的那个夜晚。
赵启明在酒吧卖醉。确切的说,是和魏亦晨一起浅酌。
他酒量不行,但是酒品很好。醉了也安安静静的。
此刻的他有些放松,他斜倚在沙发的椅背上,一只手撑着额角,像他这样穿正装来酒吧的人,多少有些突兀。
他那万年不变的灰色西装已经脱了下来,领带也扯掉了。
并非他愿意穿这一身不灰不土的颜色,记得他第一天上班时,为了慎重,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装,结果父亲说,穿成这样,是去奔丧吗。
犹记得当时哥哥穿成这样时,父亲是这么说的,那帮人老谋深算,这样稳重一点,挺好。
赵启明不想跟任何人比,一旦了解了人与人之间其性质,这些事情便也不过如此。
他之所以改成穿这类深灰、浅灰的深色调服饰,他只是不想在这件事上碍谁的眼。
那个人是他的父亲,是他到死也又怕又想爱的人。
魏亦晨是服装名设计师,所以他看起来非常的明亮照人。他穿着白色裤子,杏色短款夹克,腰以下全是腿!
俩人在一个小小的便利商店相遇,当时赵启明心不在焉的在汽泡水和苏打水之间拿起放下。
结果魏亦晨就说,“你喝汽泡水,苏打水给我怎么样?”
平平无奇的相遇。
三年了。这是赵启明唯一的挚友。所以关于他要移民这件事,魏亦晨多少有所察觉。直至赵启明笼统地说了个大概。
“你怎么能离开呢?赵氏可是有你的一份。虽然目前这份差事给不了你什么,但你怎么能辞职?国外的生活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作为一个在法国生活七年的人给你的忠告。”
赵启明温柔地笑了,“当你不想干的时候,你就能辞职。”
“所以这件事,你到底谋划了多久?”魏亦晨问。
“不多不少。四五年吧。”赵启明指尖触着额角,带着奇异的笑意,在灯光和酒精的作用下,魏亦晨甚至觉得他很迷人。
“打算去哪儿?”魏亦晨追问,只要不是住在月球,天涯海角也总能相见。
但他小看了赵启明的决心,与过去彻底斩断的决心。
赵启明骨子里有一种冷淡,有时在他冷透的双瞳里,感受不到一丝温柔的气息。
只有在见到那个人,他不由自主瞬间松懈了。
如果不是这种冷淡,他活不到今天。
一个五岁孩子的世界,他需要保护自己,保护自己不要脆弱。他需要懂事起来。他需要像老人一样,沉默地数着日子,徐徐老去。
他以不似借口的借口搪塞过去,“还没想好,我要以完全自由之身走出去,至少,不能挨饿吧?”
赵启明以讥诮的口吻补充道,“说不定,也不只我一个。”
因为这时,一名长相甜美的女子在几经考虑之下,终于向他们迈出了一步,女子来到赵启明身边,坦然地说道,“可以一起喝一杯吗?”
赵启明或许有些醉了,或许仅仅是为了拒绝女孩,他将原本一直支着头斜靠的身体,靠近魏亦晨,似笑未笑,“你说呢!”
…………
对于赵启安欲拒还迎,模棱两可的态度,贺宸也没有很在意。
毕竟,自己是男人,任何人被同性表白,都不可能立刻做出理想的回应。
虽然他已经给了他很长一段时间过度,但这件事依然需要一定的心理素质。
把赵启安送到家门口,贺宸照例没有进去。他对家里也还没有捅破这层纸,这未来的事,就留给未来。
毫无疑问,他认为赵启安很符合他的审美标准。
但他还不能从这符合的感觉里,一眼就预见他们的未来,连他们的坟墓葬在哪里都想好的程度。
赵启安和他道别。
此时已经凌晨。月色美丽极了。
郦山别墅区以自然生态,独特的稀有景观而著称。
大面积的绿地风景,在云州绿脉新氧输送排名第一,森林覆盖率高达80%。
贺宸站在宽阔的柏油路中间,月光影影绰绰穿透路边的栾树和香樟,微风一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贺宸刚想转身,由远而近的计程车缓缓在他身边停下,至此,贺宸也不得不停下来,看一眼究竟。
赵启明自车上下来,他一手抓着西服外套,绕了一个车身来到贺宸面前,他衬衣的扣子已经解开一半,下摆的一角也已经露了出来,他看起来有些落拓,站近了,贺宸闻到他的身上酒气。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看着贺宸。笔直地与贺宸面对面站着,贺宸猜测他喝醉了,但他并没有东倒西歪。
他只是一只手拿着衣服,脖颈处的肌肤看起来很脆弱、苍白。
他缓缓举起另一只手,那只手很修长,骨骼分明,食指上有一只黑色的指环,他的指尖轻轻地触上贺宸的脸颊,不知何故,贺宸并没有动。
然后他的食指又顺着贺宸的鼻梁一路滑下来,仿佛在碰一件雕塑,又仿佛是触碰一件艺术品,动作轻柔得近乎惹人怜悯……
最终,他带着千斤重担般,沉重地贴上贺宸的额头。
赵启明与他肌肤相触,似乎是想要挣脱深重的枷锁般砸向他,但最终又轻拿轻放,用力又压抑地贴上去,冰凉的肌肤和贺宸的热烈交融在一起……
贺宸甚至可以从他的呼吸中,听见他灵魂深处的叹息。
却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