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林婉兮皱了皱眉头,心想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没等她疑惑多久,顾母从楼下走了上来,身后跟着顾明诚和沈明月。林婉兮强撑着身子,坐到了床上,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淡漠。“你们来干什么?”顾母只看了她一眼,似是被她的苍白面色吓到快速收回了视线,眼底闪过厌恶,坐在桌旁为自己到了一杯茶水。林婉兮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就听顾母不容拒绝的宣布道:“这几日我和诚儿商量过了,你身体不行,照顾不好晓晓,就让明月来替你照顾孩子,你也好安心养病。”
林婉兮只觉脑子翁的一下炸开,有一瞬间的耳鸣。
她的身子晃了晃,什么也顾不得了,起身就往外跑。
雪地里,她的鞋子掉了,脚底被冻得通红一片,她恍若未觉一直往跑,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响在耳边。
直到她在门口撞上了顾明诚。
那人眉头微皱,眼里是他熟悉的凉薄绝情,如同一柄利刃将她的心搅得血肉模糊。
她的父亲,拜他所赐,要死在牢里了……
这世上再无人可毫无条件的疼她爱她护她。
第一次,林婉兮见到他,脚步没有停,就这样擦肩而过。
顾明诚本想拦住林婉兮。
可这一刻,望进她眼底的绝望时,他却迟疑了,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那双布满泪水的眼里,曾经对他的眷恋爱意此刻都化为荒芜,只剩下一片茫然的恨意。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彻底离他而去了。
林婉兮赶到医院的时候,林远山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刺目的红灯几乎要晃瞎她的双眼,她只能无助的蹲在走廊上,为他的父亲不停祈求上天。
林霜陪在她的身旁,紧紧抱住她,两人依偎在一起,汲取一点暖意。
可刺骨的寒意并未因此消散,林婉兮嘴唇颤抖,脸颊却烫的惊人。
“林霜,是我害了父母,是我害了林家,我是林家的罪人。”
她捧着脸,无声哭泣,哭的肝肠寸断。
林霜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她已经不记得姐姐何时笑过,自从她嫁进顾家后,总是愁容一片。
一定是那个男人害的,他辜负了姐姐的一片真心,害得她家破人亡。
“滴”的一声。
抢救室的门被打开,医生脸色憔悴,眼中闪过愧疚,低声说道:“你们进去看病人最后一眼吧。”
林婉兮的哭声戛然而止,她艰难的站了起来,脑中的眩晕一阵比一阵汹涌。
凄厉的喊道:“爸!”
不顾林霜的阻拦,她冲进来病房内,步伐虚浮却奇迹般没有倒下。
林远山听见了她的声音,一双浑浊的眼球缓缓转动,最终停留在了她的身上,蠕动着嘴唇想要说话。
林婉兮跪在他的床前,不敢置信前几日还康健的父亲变得如此苍老。
“爸,是我,我是婉兮。”
耳边只有仪器发出的噪音,以及男人无力的呢喃声。
“婉……婉”
这一声,让林婉兮眼眶一酸。
她再也控制不住哽咽,紧紧握住了林远山的手。
“爸,是女儿没用,是女儿害了你,没想到顾明诚他竟会如此狠心,女儿当初不该任性的。”
林远山眼眶也泛了红,冲她艰难的摇头,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林霜也跪在他的身前,泪流满面的说道:“爸,公司没了,妈也住进了医院,姐夫他对此不管不顾,可怜我姐发着高烧还到处奔波。”
“爸,顾明诚他不是好人,他害的姐姐好惨。”
林远山胸口剧烈的起伏,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紧紧抓着被子不肯松开。
“他……明明……答应过……”
话还未说完,他陡然间瞪大了双眼,全身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软绵绵的躺在床上,竟是被活活气死了。
紧接着便是刺耳的仪器声传来,一大群医生冲进了病房内。
林婉兮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死不瞑目,她神情恍惚,连自己是怎么走出病房的都不知道。
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站在了走廊上。橣橗㊉㋕
泪水不知何时模糊了眼眶,入目只有猩红一片。
急救的灯光灭掉的那一瞬,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医生推着盖着白布的床走出病房,嘴里重复着安慰人的话。
林婉兮身形一晃,直接扑倒在了床上,她颤颤巍巍的将白布打开,看见父亲瞪圆了的双眼。
那是一双灰白的,充满不甘与怨恨的眼睛。
林婉兮几次伸手才将他的眼皮合上,而后死死拽住了他的手。
冷,好冷啊。
父亲的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了,这一切都是梦吧。
林婉兮拼命的摇头,狂扇自己,企图从梦中惊醒。
突然间她的手被人拉住了,她无力反抗,只能看着父亲离自己越来越远,那抹极致的白,将成为她这一生的梦魇。
她忽然愣住,眼泪汹涌而下,可她连最后歇斯底里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双温柔的大手覆盖住了她的双眼,带着明明寒冬的最后一抹暖意。
失去意识前,林婉兮闻到那人衣袖上带着一股熟悉的淡淡梅香。
……
房间内氤氲着一股刺鼻的药味,林婉兮喝下一口药,入口又苦又涩。
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像是感觉不到一般。
喝完药,她张了张嘴,沙哑着声音问道:“小霜,是谁……送我回来的?”
“是宋诗杰送你回来的,他让我带话给你,以后遇到任何麻烦都可以去找他,这是他的电话。”
林霜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名片,交到了林婉兮的手中。
林婉兮低头看着名片,嘴角露出一个轻嘲的笑。
她笑她自己,识人不清,看不透是人是鬼,刚刚居然在心里猜测,那个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人会是顾明诚。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林婉兮皱了皱眉头,心想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没等她疑惑多久,顾母从楼下走了上来,身后跟着顾明诚和沈明月。
林婉兮强撑着身子,坐到了床上,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淡漠。
“你们来干什么?”
顾母只看了她一眼,似是被她的苍白面色吓到快速收回了视线,眼底闪过厌恶,坐在桌旁为自己到了一杯茶水。
林婉兮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就听顾母不容拒绝的宣布道:“这几日我和诚儿商量过了,你身体不行,照顾不好晓晓,就让明月来替你照顾孩子,你也好安心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