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婉玉却看也不看孙氏,她气呼呼地看着宋明礼,“宋明礼!你就是个怂包!都被人欺负到这份儿上了!你连个屁都不敢放?”“你是不是不敢报官?你是不是非要等到人家欺负死你母子俩,才知道后悔?!”“亏你也是将门之后!你真丢将门的脸!宋将军泉下有知,看到你这副模样,也要被你气得、气得……”童婉玉气坏了,对着宋明礼一通狂喷。其他贵女见状,也顾不得旁观了,连忙上前劝住童婉玉。“算了,婉玉,她有她的难处!”
诚如童婉玉所说,孙氏自始至终,都没有关心过景佑的死活。
她对侯府面子的在乎,对李氏一个奴婢的在乎,都远远胜过景佑的生死。
原本就已经对侯府,不抱任何期待的宋明礼,在这话被直白地说出来时,心中止息了所有波澜。
不是她狠心,是顾家自始至终,都没把她和景佑当家人。
她对自己的布局和安排,也更加的坦然和平静。
“家丑不外扬,”孙氏黑着脸对宋明礼道,“你先去送客,回来我们再处理家事!”
宋明礼抬头看向童婉玉,“抱歉,本来是请你们喝茶赏梅,没想到叫你们看了笑话了。”
童婉玉冷着脸,小手一挥,“都涉及人命了,这不是家事!”
孙氏见她一点不打算走,咬牙切齿道,“怎么,童小姐还要管我们顾家的事啊?你还未出阁吧?一个闺阁小姐,这么爱管闲事,不怕不好说亲!嫁不出去吗?”
原本宋明礼请来的其他小姐,也跟着来到院门口。
只不过,她们不像童婉玉这么急性子,脾气火爆,她们站在院门口观望。
听闻孙氏这话,她们脸上纷纷露出嫌恶不齿的表情。
竟然拿女子的闺阁声誉来威胁人,这孙氏也太恶心了!
“哈,吓唬我?”童婉玉有股子倔驴脾气,否则也不会跟宋明礼不对付这么多年。
“今日这事儿不说个明白,我还就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你这恶婆婆,如何为了一个刁奴,为难你的儿媳和孙儿!”
“你……”孙氏怒视童婉玉。
但人家毕竟是客,且是大理寺卿家的嫡女,她总不好对人家动手。
孙氏回头看了眼院门口。
其他家的贵女,贵妇,虽然没进来,但她们也没走啊!
竟都一个个站在院门口,看着院里的情况。
她们站在那儿,对孙氏来说,就是威胁!
孙氏恶狠狠地看向宋明礼。
她可从不知道,宋明礼有这么多闺中好友!?
她嫁入顾家七年来,几乎不与外头的贵妇贵女来往,所来往的也仅限于逢年过节的礼尚往来。
别人送给她的请帖,她几乎一次也没去过!
渐渐地,人家也不给她送请帖了!
她怎么能一下子请来这么多贵妇贵女,来家里喝茶呢?
更重要的是,自己怎么一点儿都不知情呢?
孙氏恼恨又怀疑地盯着宋明礼,“好,好,你连婆母的话都不听了!”
“还故意请来一帮子外人,来看自家的笑话!你这儿媳,当得可真好!来人!快去请世子回来!叫他回来亲自管管他这厉害的媳妇!”
童婉玉闻言,皱眉看向宋明礼。
“你这样软弱的性格,在这样的家里,究竟是……”
童婉玉话没说完,但省略的后半句,从她的眉目间流露出来: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宋明礼叹了口气,目光落向院门口,似乎她在等待着什么。
“宋明礼,我看……你不如报官吧?”童婉玉低声道。
孙氏尖声道,“宋明礼,你交得这都是什么朋友?不劝人‘家和万事兴’反倒劝人报官的?”
“你当她真是为你好啊?她是盼着你丢人现眼呢!侯府的一点家事儿!闹到官府去!你自己不嫌丢人,全家都嫌被你丢人!”
童婉玉一听,脸都黑了。
“侯夫人,我敬你是长辈!你怎么说话呢?”
其他贵女,也面露不悦,站在院外,耳语不断。
“我怎么说话?你若不多管别人家的闲事!我也说不着你!”孙氏态度鄙夷。
“不想听?那你走啊!你赖在我府上不走,还嫌我说话难听?我还有更难听的呢!”
童婉玉气得一甩袖子,当即提步离开。
孙氏得意一笑,又狠狠剜了宋明礼一眼,简直满脸都写着不屑:小样!就凭你,还想跟我斗?!
哪曾想,童婉玉气呼呼地走到院门口,又阔步回来了。
孙氏瞪大眼睛看着她……这,这怎么还带回头的?
童婉玉却看也不看孙氏,她气呼呼地看着宋明礼,“宋明礼!你就是个怂包!都被人欺负到这份儿上了!你连个屁都不敢放?”
“你是不是不敢报官?你是不是非要等到人家欺负死你母子俩,才知道后悔?!”
“亏你也是将门之后!你真丢将门的脸!宋将军泉下有知,看到你这副模样,也要被你气得、气得……”
童婉玉气坏了,对着宋明礼一通狂喷。
其他贵女见状,也顾不得旁观了,连忙上前劝住童婉玉。
“算了,婉玉,她有她的难处!”
童婉玉却是气得眼睛都红了,眼底似乎还有泪光。
前世,宋明礼也不喜欢童婉玉,这个小姑娘,明明比她小几岁。
却总是一副看不上她,动辄就要教训她的模样。
而且,童婉玉大概不知道什么叫“委婉”。
她tຊ直来直去的话,总是怼得人下不来台。
但经历了前世被顾家人算计致死的宋明礼,如今听着童婉玉这话,非但不觉得被触怒……反而在心底升起一股暖流。
旁人未必看不明白,但只有童婉玉会明明白白说出来。
这女孩子说话虽然不讨喜,内心却是光明磊落。
“你说得对。”宋明礼点头。
“小姐,人到了!”紫苏气喘吁吁跑来。
众人齐齐回头。
只见紫苏领着一行京兆府的人,阔步而来。
“啊!你……你竟然真的报官了?!”孙氏惊叫一声。
童婉玉诧异看向宋明礼,似乎没想到她真敢报官,而且是早就报官了!
也许她是故意拖着孙氏,好不叫孙氏察觉。
童婉玉重新打量着宋明礼。
宋明礼朝她颔首道谢,“谢谢你,婉玉。”
童婉玉别扭地别开脸,轻轻地哼了一声。
“何事报官?”京兆府的官差上前询问。
那些贵妇贵女,全都回避到廊下,远远地看着。
“没事没事!是一场误会!劳烦你们跑一趟,赵嬷嬷!”孙氏干笑道。
一旁的赵嬷嬷连忙将一只鼓囊囊地荷包,塞给官差。
“辛苦几位跑一趟,不成敬意,喝点茶。”赵嬷嬷客气道。
宋明礼声音清冷道,“这刁奴与人勾结,谋害主子未遂,人证物证俱在!京兆府管是不管?”
几人一听这话,立刻推开赵嬷嬷的荷包。
奴才谋害其主,是重罪!
而且有那么多女客在那儿看着!他们能不管吗?
他们虽然不认识那些女客们,但用脚趾头猜也知道,必有官家的女眷。
他们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收受贿赂,玩忽职守?
怕是顶头上司,都不放过他们!
“人证物证俱在何处?”官差神色严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