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佑的小脸儿,严肃的不像个孩童。墨兰听得一愣一愣的,“小少爷,奴婢没明白?”“阿娘担心有人对我不利,叫你在我身边防范。”景佑语气笃定,“但我们却不知那只‘大老鼠’是谁,这就很被动。”“与其被动防范,不知大老鼠什么时候会出来,咬我们一口……不如用诱敌之策,引蛇出洞!”墨兰听得目瞪口呆。他还…还真看懂了吗?而且,小姐的心思,从来没当面跟他说过,原来他全都知道!难怪今日,世子一进小姐的房间,他就站在窗口盯着。
夜深了。
墨兰来催景佑上床睡觉,却见他正坐在灯下,拿着一本画儿书。
“小少爷,您看什么呢?”墨兰上前瞄了一眼。
这一眼不打紧,她不由大吃一惊。
“嗯?兵…兵法书?”
谁会把兵法,画成小画儿书啊?
会看兵法的人,都识字吧?不识字的,也不需要看兵法吧?
景佑抬起头,神色郑重,“二舅舅给我的,他说这是当年,姥爷讲给他和大舅舅的。他听不懂,大舅舅就画成画儿书,给他看,给他记。他一直珍藏着。现在,传给我了!”
景佑珍而重之地捧在胸前,似乎也在缅怀宋大将军。
墨兰哭笑不得,二少爷都教了景佑少爷一些什么东西呀?
他才六岁呀!看什么兵法?
“墨兰姐姐,俗语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我觉得,我们太被动了!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景佑的小脸儿,严肃的不像个孩童。
墨兰听得一愣一愣的,“小少爷,奴婢没明白?”
“阿娘担心有人对我不利,叫你在我身边防范。”
景佑语气笃定,“但我们却不知那只‘大老鼠’是谁,这就很被动。”
“与其被动防范,不知大老鼠什么时候会出来,咬我们一口……不如用诱敌之策,引蛇出洞!”
墨兰听得目瞪口呆。
他还…还真看懂了吗?
而且,小姐的心思,从来没当面跟他说过,原来他全都知道!
难怪今日,世子一进小姐的房间,他就站在窗口盯着。
不止小姐预感到了危险,他小小年纪,竟也敏锐地觉察到了。
“你打算怎么做?”墨兰这会儿,已经不再把他当成小孩儿。
反倒郑重地问他的意思。
“恐怕要委屈墨兰姐姐了!”景佑不好意思地笑笑,“委屈墨兰姐姐装作好吃懒做,对娘亲和我不满的样子,好叫大老鼠放松警惕。”
墨兰暗暗吸了口气,沉思片刻,微微点头,“可行!只要能揪出大老鼠,奴婢不委屈!”
“还有,暂且不要告诉阿娘吧!我怕她担心,也怕大老鼠起疑。”
墨兰有些犹豫。
景佑看着墨兰的眼睛,认真道,“我相信墨兰姐姐的能力,一定能保护好我,对吧!”
墨兰:“……”
她咋感觉,自己被个小孩儿骗上了贼船呢?
但现在,说自己不行?那不可能!
当初培养她的宋大将军都不能答应!
“嗯!”墨兰重重点头,“小主子放心,奴婢定不辱命!”
不知为何,迎着景佑的视线,她竟有种看到了当初宋大将军的感觉。
宋大将军用人不疑,当初选她出来时,也是用这般信任郑重的目光看着她。
“小少爷,颇有当年大将军的遗风!”墨兰心潮澎湃,“大将军若是知道,必然欣慰!”
两人商量好对策,墨兰当真一日比一日惫懒起来。
以前,景佑写字,她自始至终,都在一旁研墨。
可这几日,她研好墨就躲进下人房里,跟一群小丫头吃茶嗑瓜子。
奶娘被顾青山催逼得正没法儿……
却忽然发现,墨兰的警惕心,似乎松懈了?
奶娘不敢轻举妄动,她悄悄留意着。
墨兰研好了墨,果然又趁机钻进下人房躲懒。
几个小丫头正嗑着瓜子说闲话。
“翠姨娘现在可得意了,以前不过是个二等丫鬟,现在身边也有丫鬟伺候了!”
“咱们主子太仁善,也不叫她来站规矩!她日日去逛园子!好似自己是个正经主子似的!”
“什么逛园子!那是为了等世子爷,世子爷从崇明堂出来,每回都被她拉进翠微居。”
“咳……”墨兰不乐意地轻咳一声。
外头的奶娘竖起耳朵。
小丫鬟压低声音道,“谁不知道,这机会原本是墨兰姐姐的!”
“是啊,若是当初少夫人点头,如今成半个主子的就是墨兰姐姐了!哪有翠姨娘什么事儿!”
“别说了!”墨兰不高兴道,“叫少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想爬床呢!”
“对对,都闭嘴!都是我们浑说!”小丫鬟们连忙给她倒茶,剥瓜子。
奶娘眨了眨眼睛,原来……如此吗?
墨兰看似忠心不二,实则也想往上爬一爬?
见少夫人把小翠推上去,她表面不动声色,实际已经心生不满啊?
奶娘回屋一拍大腿,是啊!她早该想到的啊!
墨兰,紫苏年纪都不小了,可还未许配人家。
她原以为,是她们不想嫁!可哪有女子真不想嫁人生子的?
定是少夫人故意留着她们!
世子爷风度翩翩,器宇不凡,哪个丫鬟不动心?
少夫人拦了她的好前程,也难怪她心生不满,惫懒懈怠。
奶娘心中有谱,回世子爷:就在这几天动手。
她时刻盯着墨兰,见她又去下人房躲懒。
奶娘立刻来到景佑身边,“小少爷,西苑的绿颚梅开了!开得可好看了!您要不要折来,送给少夫人呐?”
“插在少夫人窗前那只细口花瓶里,定十分好看。”
景佑抬头,看了奶娘一眼,迟疑道,“可我还有一张大字没写完呢。”
奶娘眼珠一转,叹道,“可惜了,奴婢听见顾淮少爷说,要把最好看的,折给老夫人和夫人呢!去的晚了,怕是最好的,都被他们折走了。”
景佑一听这话,果然急了。
他赶紧搁下笔,“墨兰呢,叫上她一起。”
奶娘道,“刚刚瞧见她捂着肚子,大概去净房了吧?”
“她这几天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总是不在!”景佑嘟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
奶娘随他来到院外,又忽然道,“天儿还冷,奴婢给您取件风氅,您在这儿等奴婢。”
“你快点!”景佑道。
奶娘转身跑回去。
风氅她早就准备好了,回去不过是为了叫人给世子爷送信儿。
世子爷说了,行动的时候,要跟他打个招呼,以确保万无一失。
奶娘耽搁了一阵子,才拿着风氅,追上景佑。
“你怎么这么慢?”景佑不满道,“别去的晚了,最好的都被他们折走了!”
奶娘呵呵一笑,把风氅给他裹上,“不会的,小少爷。”
西苑有假山湖水。
湖水一旁建有凉亭。
这会儿西苑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大概是世子爷已经安排好了吧?到时候,景佑少爷即便喊出声来,也没人来救!
湖tຊ水边上栽种着几棵梅花树。
腊梅已经开败了,绿颚梅却开得正好。
绿颚梅的枝桠横斜在水面上,在平静的湖面上投出清晰的倒影。
“那枝,那枝最大最漂亮!”奶娘指着湖面上的梅花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