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望着凋零的枝叶和紧闭的棂窗,他才幡然醒悟,沈昭宁喜欢坐在这里,是因为这个角度能够最先察觉是谁进入了屋内。成婚的次年,沈昭宁外出时遭遇了一场不太严重的意外,手臂轻度骨折,不得不居家休养。但无论他何时归来,她总会艰难地扭动身体,转过头来,轻声说道:“回来了?”随后,她的眼眸清澈而明亮,静静地注视着他。有好几次,他刻意放轻脚步,沈昭宁却依然能够准确地判断出他的归来。他满心怜惜地看着她的伤处,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怀中,温柔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你为何总能知晓我何时归来?”
阿竹轻手轻脚地将熟睡的岁岁放回摇篮,徐鹤卿则端坐在沈昭宁常坐的位置上,神情有些呆滞,陷入沉思。
他曾误以为她钟情于此,仅仅是因为从这里可以望见窗外的垂丝海棠树。
于是,在新婚之初,他特意扩建庭院,种下她喜爱的树木。
然而此刻,望着凋零的枝叶和紧闭的棂窗,他才幡然醒悟,沈昭宁喜欢坐在这里,是因为这个角度能够最先察觉是谁进入了屋内。
成婚的次年,沈昭宁外出时遭遇了一场不太严重的意外,手臂轻度骨折,不得不居家休养。
但无论他何时归来,她总会艰难地扭动身体,转过头来,轻声说道:“回来了?”
随后,她的眼眸清澈而明亮,静静地注视着他。
有好几次,他刻意放轻脚步,沈昭宁却依然能够准确地判断出他的归来。
他满心怜惜地看着她的伤处,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怀中,温柔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你为何总能知晓我何时归来?”
沈昭宁听后,被他这略带哀怨的话语逗得轻笑出声,轻轻地挪动受伤的手臂,调整姿势,让自己在他怀里更加舒适。
她笑得宛如一只心满意足的猫儿:“这是秘密。”
……
沈昭宁似乎极擅等待,日复一日,不知疲倦地等待他归家。
沈昭宁多数时间都用于读书、练字,尤其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院中无人照管的花草树木,逐渐走向枯萎,徐鹤卿斜倚在沈昭宁睡过的贵妃榻上,属于沈昭宁的气息愈发稀薄。
他双目空洞地望着窗外。
徐鹤卿只能将自己的半张脸深埋进沈昭宁常使用的毯子里,才勉强能嗅到一丝沈昭宁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
尽管这香气十分微弱,但有总比没有好。
徐鹤卿轻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毯子,却意外地摸到了一处坚硬的地方。
他缓缓掀开毯子,里面竟然缝制着一个布袋。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布袋,只见里面仅装着一根红绳和一新一旧两块木牌。
徐鹤卿双手颤抖着将木牌紧紧握在手中,瞬间泣不成声。
旧的那块木牌上刻着他们两人的名字,字迹娟秀,上面写着“此生愿伴君左右,与岁岁年年,是今朝。”
旧木牌上的字迹仿佛被水浸泡过一般,黑色的字体晕染成一团,将“永远”二字逐渐模糊。
新的那块木牌上却只有简洁的一句话“愿君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字迹与旧的那块大相径庭,簪花小楷写的很美,红绳上仅有一句箴言“得偿所愿。”
徐鹤卿全然不知沈昭宁是在怎样的情形、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寺庙求来这些木牌的。
当她看着“得偿所愿”这几个字时,心里究竟在思考些什么呢?
她是否会怀疑究竟是谁能让他获得幸福?
又或者在思索没有自己,他是否会更加幸福?
沈昭宁是否早就计划好要离开他,所以才走得如此悄无声息。
徐鹤卿手中的木牌几乎要拿捏不住了。
木牌缺口处的毛边轻易地划破了他的手,鲜血瞬间涌出,木刺深深地嵌入肉中,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看着滴落在毯子上的鲜血,仿若与那日推门见到沈昭宁时的血相互交融。
他牢牢攥住手上的木牌和红绳,将自己的面庞深深地埋入毯子里,不再克制自己的情感,悲痛地嚎啕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