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盛岱渊将文件放在茶几上,他坐到另一侧沙发上,随意翻阅着,他拿笔圈画了文件几处内容。季昭昭在旁坐立不安,她转过脸,不想窥探到文件内容。盛岱渊翻了几分钟,抬眼看到季昭昭还坐在这里,蹙眉问:“陈叔,她tຊ的房间还没收拾好吗?”季昭昭立刻就站了起来:“小叔叔,我去帮忙。”盛岱渊指节轻叩两下沙发:“坐好。”季昭昭的身体立刻做出反应,她乖乖坐下,捧起茶杯小口喝茶。管家用对讲耳机轻声问进度,不一会儿,他面露难色:“盛先生,季小姐房间的控温系统坏了,整个二楼只有您的卧室是好的。”
老宅门口。
阮娜细细叮嘱季昭昭,“……听话一点,都记住了吗?”
季昭昭有些惶然,她没想到今晚就要和小叔叔一起走。
“妈妈,我记住了。”她乖乖回答。
“好,去吧。”
盛岱渊已经上了车,阮娜不敢让他多等,把季昭昭送到车前,司机下车为她打开车门。
季昭昭再回头看了一眼妈妈,上了车。
车门缓缓关闭,阮娜招手:“昭昭,一定要听小叔叔的话啊。”
“好……”季昭昭呐呐,难掩心中苦涩。
车门关闭,格挡升起,不算大的空间只剩他们两人。
盛岱渊闭目,没有说话,可他的气息强势地侵袭过来,季昭昭不敢随意开口搭话,生怕打扰到他,她双手放在腿上,早在出来之前换回了校服,短裙下的膝盖露出一小块淤青,昏暗的车厢内并不明显。
她揉了揉伤处,痛得瑟缩。
下巴也隐隐作痛,她低下头,碎发遮住侧脸。
之后的生活会怎么样呢?前路迷雾重重,她心中迷茫,惶惶,随之而来的则是恐惧。
她成了弃子。
她浑身发冷,抱紧了双臂。
“停车。”
醇厚的声音响起,季昭昭一个激灵。
盛岱渊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他屈指敲了敲挡板。
“盛总。”司机下了车,恭敬地站在降下的车窗前。
盛岱渊从前襟口袋取出一支钢笔,龙飞凤舞写了几行字,他扯下这张纸递给司机,吩咐:“买这些。”
司机双手接下,看清纸条上的内容后下意识看一眼季昭昭,眼神震惊,他很快收起视线小跑到不远处的店。
盛岱渊靠在椅背上,双臂自然地展开,放下车窗,手中把玩着烟盒。
他不说话,季昭昭也不敢随意开口,她怕招惹盛岱渊更多厌烦,左手无意识摩挲右手掌心,顺着纹路向下。
盛岱渊垂眼,他没有喷香或者熏香的习惯,所有个人物品都不带有任何味道,季昭昭上车后,空气中多了一股子融化的奶糖味,不,像是甜味的铃兰,花骨朵的青草香,稚嫩的,柔软的。
余光可以看到她失神的表情,他收起烟盒:“季昭昭。”
“……嗯?”季昭昭没料到他会主动开口,迷茫一阵后立刻回答:“是,小叔——”剩下的字被咽到喉咙里。
她的反应浅显易懂,盛岱渊说:“今晚在房间,我误会你了,抱歉。”
他听完了母女两人对话的全程,明白自己误会了季昭昭,也就自然道歉。
季昭昭反应过来他说的,慌忙摆手:“没事,我,我应该确认好房间有没有人的。”
小叔叔主动和她说话诶!或许小叔叔还记得以前的事,也许她能在这个假期和他恢复到以前那样,不,一半亲密就足够了。
心中升起不该有的希冀,小小的雀跃在心头跳动。
她小心翼翼试探:“小叔叔,我们……”
盛岱渊打断了她的话:“季昭昭,仅限于此。”
“什,什么?”
“我想你知道盛宗派你来是为了什么。”盛岱渊看着司机已经从商店出来,他说:“既然你是被迫的,我可以不管他的把戏,但之后,我希望你和我互不干扰,可以做到吗。”
既然季昭昭害怕他,不如就提前说好界限,免得她还要违背心愿和自己接触。
就这样吧,井水不犯河水,如此也算过得去。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又带着些许严厉,一如往常。
他对所有人都态度都没什么差别,冷冷的带着距离感,本身自带上位者的压迫感,盛家小辈虽仰慕但更多的是怕他。
季昭昭以为对于盛岱渊来说,她总归是不同的,就算讨厌,也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可盛岱渊无情拆穿了她的臆想。
她像是被泼了一桶冷水,心中刚燃起的火花被无情浇灭,巨大的压力袭来。
她张口,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无声说了句“好”。
盛岱渊从司机手里接过纸袋,轻轻放到季昭昭腿上。
是两支药膏,以及一盒消炎药。
车子缓缓开动,盛岱渊不再开口。
季昭昭双眼酸涩,她细细地说:“谢谢。”
细软的声音被卷入车流中。
车停在墨韵湾的独栋门口,距离洋楼还有一段路,警卫看到车牌后打开了铁门,车子继续行进,前院种植着几棵罗汉松,映入眼帘的是葱郁的绿色,季昭昭看着左右两侧的绿植怔怔。
司机把两人放下后就开车到了地库,季昭昭跟着盛岱渊,不远不近,一米的距离。
这还是她第一次到盛岱渊的私宅,墨韵湾。
洋楼内部的装修风格经典大气,有种八十年代的庄重感,共有二层,一楼挂着一幅字:
小人以其为独而生一念之妄,积妄生肆,而欺人之事成。君子懔其为独而生一念之诚,积诚为慎,而自慊之功密。
字体苍劲有力。
季昭昭认得,这是盛岱渊的字体。
耳边仿佛还能响起他低沉的声音:“季昭昭,握笔的姿势要正,开端正,中间和结尾就不会偏斜,心正,落笔后的字就不会漂移。”
“先生。”
一道声音将季昭昭从回忆中唤醒。
头发花白的管家迎过来:“您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已经放好了洗澡水。”
他看到跟在盛岱渊身后的季昭昭,一顿:“这位是……”
“盛宗的继女。”盛岱渊回答,他把外套递给管家:“再收拾一间房出来。”
“好的,先生。”管家了然,他表情不变,引季昭昭到沙发落座,端来一杯花茶:“季小姐,您稍等片刻,她们正在二楼收拾您的房间,您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吩咐我。”
“好,谢谢。”她无措地接过茶水。
管家看出了她的不安,友善地笑:“我姓陈,随盛先生在德国六年,负责管理他的私产。”
“您好。”
季昭昭问好,管家的笑意真诚了些。
盛岱渊直接去了书房,他没有休息,带了几份文件下楼。
“盛先生,宋律师那边回复五分钟之后到。”管家说。
“嗯。”盛岱渊将文件放在茶几上,他坐到另一侧沙发上,随意翻阅着,他拿笔圈画了文件几处内容。
季昭昭在旁坐立不安,她转过脸,不想窥探到文件内容。
盛岱渊翻了几分钟,抬眼看到季昭昭还坐在这里,蹙眉问:“陈叔,她tຊ的房间还没收拾好吗?”
季昭昭立刻就站了起来:“小叔叔,我去帮忙。”
盛岱渊指节轻叩两下沙发:“坐好。”
季昭昭的身体立刻做出反应,她乖乖坐下,捧起茶杯小口喝茶。
管家用对讲耳机轻声问进度,不一会儿,他面露难色:“盛先生,季小姐房间的控温系统坏了,整个二楼只有您的卧室是好的。”
盛岱渊抬腕看时间,做出决定:“今晚去我房间睡。”
“咳!咳咳……”季昭昭被茶水呛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