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表情?没有表情呀,你看错了。而且我能知道他什么事?我哪敢知道。”程昭冷声道:“你别骗我,你那表情我……”“程昭,你看错了。”谢明泽平静道,脸上没了笑意。程昭突然止声,不敢再问,只能暗恨着。等程昭走后,韩川悄摸走到谢明泽身边,“明泽,人家明明没看错,你就是对着西亭叹气了,叹啥气啊?”谢明泽甩了他一个白眼。这小子天生少根筋。“学校要定制十二年级的校服了,我已经写好了,你写了没有?小心戴夫催命一样催你。”
颜筱望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那三个字,沉默良久。
脑子里全是晚上林若贤跟自己说的话,就这么出神。
一分一秒过去,她还在犹豫接不接通,一时之间,她竟有些害怕。
苹果的原厂铃声本就急促,就这种情景之下,好像变得更加急不可耐了。
颜筱拿起手机时,超过了时间,铃声停了。只有微信的震动声,她知道是俞西亭发来的。
月光透纱,照在她身上,她的瞳孔也开始染了冬夜的微寒。
她爱俞西亭吗?她没多爱他,说喜欢倒是有几分喜欢的,他长得好,会撩人,成绩也好,和他在一起她是开心的。
但这种开心不足以让她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
俞西亭受人关注的程度,颜筱一向不喜欢。林若贤对她说的那些关于俞西亭的事情,她不是不清楚,她原本也没打算跟他有什么未来。
她也不相信俞西亭会一直喜欢她,他身边的女孩那么多,他现在喜欢她,不过是因为他第一次谈恋爱,总归是新鲜的。
她从来不相信深情到白头的真爱故事,那是只存在于口耳相传的台上戏码。
母亲到死也没有原谅过父亲,而自母亲死后,他马上就结识了林姣瑜,未满一年就急匆匆与她结婚,从而有了颜彤。
颜筱知道世界上有幸运这一说,但她却不相信她会有那么幸运,被一个人从一而终地深爱着。
与其最后得到大多数感情里都会得到的相同残破结局,不如从未深陷,及时抽身。
并且,俞西亭的家世,对她来说太麻烦了,太累赘了。相比这些,她更喜欢他的长相和性格,那是她从未拥有的东西。
只是,一旦要有取舍,她想,她应该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想要的。
她骨子里就是冷漠的。
颜筱离开云南的第三天,妙花阿嫲遇到了一个很不一样的年轻人,他张开就问颜筱,弄得她觉得有些奇怪,但只能跟他说颜筱回家了。
“阿嫲,谁来找颜筱啊?”
齐秉文举着一个苹果,倚靠在门边,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还怪好看的,只是看上去有一种浓浓的失落感。
“不知道,一个挺俊俏的小伙子咧。”
“可能是她男朋友吧。”
“你咋知道的?”
“猜的呗。”齐秉文笑嘻嘻回答。
“那他咋找到这里来问颜筱了?不知道她已经回去了么?”
齐秉文耸了耸肩,啃了一口苹果,低声说了句:“可能跟颜筱这种人谈恋爱,谈得太累了吧。”
“你说啥?”
“没啥,我去山上了阿嫲,记得给我留门。”
2019 年年末,这趟经常往返越州与墨尔本的南航 CZ343 彻底消失在颜筱的人生轨迹里了。
南半球开学了,学校又重新活跃起来,外国学生们倒是不怎么反感开学,他们还为能和伙伴重新待一起而感到开心。
这学期开始他们就是十二年级了,即将参加澳洲的 VCE 高考。
“来,这是我从云南带回来的鲜花饼,你们尝尝。”夏甜到底还是和韩川他们一起去玩了,虽然跟他们出门累了点,但是有人陪,还算玩得尽兴。
其余人纷纷收下,笑着说谢谢。
“西亭,给。”
夏甜将这盒礼袋递给俞西亭,而好半天没人拿,她抬头一看,原来这人一直背着她站着。
她往前走到他旁边,刚要开口,却有些震惊。
俞西亭的眉峰浓烈,双目死死盯着那个一直关着的中层 locker,眼神中说不清是什么感情,只觉那黝黑瞳孔像个无尽渊薮,平静中暗藏无数波涛,眼尾处甚至有一丝异样的微红。
这样的神情太吓人了,夏甜被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没见过西亭生气,但她也能想象的出来,要是他生气了,墙瓦都能抖三抖。
可他这是生气的表情吗?似乎又不太像。
“西、西亭,你怎么了?”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程昭的注意,她连忙走上前,从西亭的视线看过去,那是颜筱的 locker。
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思雪,颜筱没来上学吗?”
郑思雪正在整理书包,闻言答道:“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去哪了?”
郑思雪摇摇头,自从那件事之后,颜筱都没怎么跟她说话,她心里也为此愁闷。
此时,俞西亭转身离开了。
留下不明所以的他们在原地发愣,这开学第一天,这位小少爷怎么了?
谢明泽望着俞西亭的背影,眉头紧皱,最终叹了口气,眼神里多是不赞同。
“你叹什么气?”
冷不丁地,程昭跑到他身边突然问道。
谢明泽很快换上了一副从容淡笑的模样:“昭昭看到我叹气了?这么注意我?”
“我没跟你开玩笑,为什么看西亭的时候那副表情?你知道他什么事情?”
“我什么表情?没有表情呀,你看错了。而且我能知道他什么事?我哪敢知道。”
程昭冷声道:“你别骗我,你那表情我……”
“程昭,你看错了。”
谢明泽平静道,脸上没了笑意。
程昭突然止声,不敢再问,只能暗恨着。
等程昭走后,韩川悄摸走到谢明泽身边,“明泽,人家明明没看错,你就是对着西亭叹气了,叹啥气啊?”
谢明泽甩了他一个白眼。
这小子天生少根筋。
“学校要定制十二年级的校服了,我已经写好了,你写了没有?小心戴夫催命一样催你。”
“我还没想好写啥呢,你帮我想想?”
“自己想。”
“要不我写个 love?”
“韩川你真俗。”
“love 哪里俗了?你个不懂感情的花花公子。”
“就你懂,你这么懂怎么人家夏甜还不知道啊?”
“喂!你胡说什么?!”
“写什么不好写个爱,哪来的那么多爱能让你们相信?你们一个两个的,真是……不说了,说了费嗓子。”
十八岁的年纪,或许真的不懂爱,或许也真的不会爱。
南半球夏日炎炎,北半球隆冬萧萧。自此,君赏百花,我观寒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