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相成笑了下:“那你跳啊,跳下去一了百了,磨蹭什么!”“我这就跳。”青年跃跃欲跳,他身体重了影,魂魄正在挣扎。陈相成心中摇头:一个不中用,两个磨磨蹭蹭的,究竟我何时才能恢复俊美容颜啊!他长叹一声,伸出他的手臂,用他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推了青年一把。夜半,桥上无人。陈相成狂奔至桥下,他游到青年身侧,伸手扼住刚刚出离躯体的魂魄的脖子,将它塞入口中。“新鲜的,好吃。”乌蒙河的河水倒映出一张失望的脸。陈相成躺在岸边,思索:两只魂,一个是古墓游魂,一个是新鲜的魂魄,并不足以使我容颜恢复。因为游魂微弱的魂力,实在不够。
吴晓晨虚虚晃晃的身影,张开双臂对她说:
“妈妈,你陪陪我好不好...”
“妈妈,地府好冷,我好孤单...”
“妈妈,你来陪我好不好...”
陈相成的面前有一盏香炉,袅袅的红色烟雾飘散出。
他看着眼神又混沌了的吴蓓,心中厌烦:都怪那陆平不中用,这种脏手的事情得我亲自来做。传出去,真是失了身份。
吴蓓慢慢走了出去,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她走到树林里,接过了陈相成递给她的一卷尼龙绳。她麻木地将绳子折成多股,而后选了粗壮的树杈悬了上去。
她打好结,将头放进绳套里面。
陈相成锋利的嘴角勾起:很快,我就可以恢复俊美年轻的容貌了。
身后传来院落房门被击打的声音。
不好!不能让白纱看到我做这些下作的事情,不然她就不钟情我了。
陈相成一时之间,有些慌乱,他择了一条小路,隐匿在树林里。
吴蓓的意识并没有恢复,彼岸花流魂香,前尘往事,涌上心间。
她在混沌一片的意识里生出悲怆来: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为什么我的亲人一个个离去?为什么爱人背叛我?为什么老天爷要带走我的晓晨?
我是该死的,对吧。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所以晓晨也不要我了。我真该死。
我去陪晓晨吧。
她的两条腿在半空中蹬了蹬。
白纱寻了过来。
她跃起,长鞭裹住她的身体,甩出,将她掷到地上。
吴蓓呆呆地望着树上挂着的尼龙绳圈和面前从未见过的一男一女,问他们:“你们是来接我见晓晨的吗?”
“是。”白纱笑起,嗅到吴蓓身上残留的令人作呕的流魂香。
“走吧。”白纱伸出手,“不走的话,我就打晕你扛着你走。”
白纱看到的吴蓓是重影的吴蓓,虚晃显出的影子的是她的魂魄。
自杀或者濒死之人,躯体守不住不牢靠的魂魄了。***吴蓓的车停在凝碧超市的门口,吴蓓的人进入了幽深的三楼石门房内。
吴晓晨的木偶俑很激动,白纱指挥青蛇缚住了它,不准它瞎激动。
白纱拈起手指,把吴蓓的魂魄取出身体,放入了一侧闲置的木偶俑里面。
木偶的面容逐渐清晰,变成了吴蓓的模样。
白纱走到吴晓晨面前,伸出手指放在嘴巴嘘了一下:“吴晓晨,你想吴蓓活着的话,就老老实实呆着。别动也别说话。”
“当然,你也可以不听话,那我就让青蛇缠住吴蓓,雕鸮啄她。”
她捂了捂耳朵:真吵。
吴蓓的躯体阖眼躺在幽深的黑暗里,木架子上她模样的木偶睁开了眼睛。***白纱又来到了平逢山,她拔掉了满院落的紫藤花,她走进了主房,盯着墙上挂着的唐代仕女图。
这侍女穿着襦裙,梳着惊鹄髻,一张脸如桃花,眉眼尽是风情。
林渊看了会,说:“白纱,这画像和你长得有点像,只不过她看起来很温柔,你看起来很凶...”
“残”字折在嘴里,迎上白纱恶狠狠的眼神说不出。
白纱冷哼一声,伸手一把将这幅画从卷轴上扯掉。
背后的画着阴阳符的石门露了出来。
白纱笑了,她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我还有同门呢?我以为都死光了呢!
按下“抱阴”与“负阳”两处。她自是熟悉得很。
仅余一人通过得窄门打开,白纱先走了进去,林渊跟在后面。
雕花红木桌椅与床,柜子打开,里面都是锦缎,蚕丝成套得男士新中式套装。林渊拿起一罐发蜡看了下,“这还住得是个精致男人。”
白纱手机响了下,那看了眼,孟姜发过来了四个字:清理门户。
一个好不光彩的同门,尽干些龌龊的事,可惜人没找到,让他给跑了。
白纱把他一柜子的衣服倾倒在地,在上面狠狠地踩了踩。
她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拍摄的陆平的通话记录。
她知道陆平宁会拿匕首捅她头颅,又怎么会透露是谁指使他引诱吴蓓自杀的呢!
她趁陆平昏迷的时候将他手机查了个遍,最可疑的就是最近三天密切通话却没有存储联系人的一个陌生号码。
而且分别在陆平去见吴蓓前后都有多次通话。真是凑巧了。
白纱一边翻着这间密室的抽屉,一边打电话,嘟嘟两声后,对面接起。
“见一面。”白纱开门见山。
电话对面的陈相成站在北邙乌蒙河的桥上,低头看月亮照在河里,洒下点点金光。
“好。”
“我在你平逢山的院子里,你来还是我去找你。”
“我来。”
“好。”白纱挂了电话。
陈相成的身侧站了一位十七八岁的青年,他正跨坐在石桥上的不锈钢扶手上。
陈相成又往他身侧靠了靠,“小伙子,你到底跳不跳河?”
“磨磨蹭蹭的。害怕了吧。”
青年抓着扶手的手抖个不停:“谁说的,谁说我不敢?”
陈相成笑了下:“那你跳啊,跳下去一了百了,磨蹭什么!”
“我这就跳。”青年跃跃欲跳,他身体重了影,魂魄正在挣扎。
陈相成心中摇头:一个不中用,两个磨磨蹭蹭的,究竟我何时才能恢复俊美容颜啊!
他长叹一声,伸出他的手臂,用他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推了青年一把。
夜半,桥上无人。
陈相成狂奔至桥下,他游到青年身侧,伸手扼住刚刚出离躯体的魂魄的脖子,将它塞入口中。
“新鲜的,好吃。”
乌蒙河的河水倒映出一张失望的脸。
陈相成躺在岸边,思索:两只魂,一个是古墓游魂,一个是新鲜的魂魄,并不足以使我容颜恢复。因为游魂微弱的魂力,实在不够。如果陆平中用的话,现在吴蓓已经死了,魂魄已经被我吞下,那我就已经恢复容颜了。
纱纱,你晚些见我,会不会想我。
乌蒙河水浸满湿衣,夜风裹挟,有些凉,想起第一次与她交欢那晚泡在温热的木桶里,自是不能比了。
差得不仅是冰凉的河水与温热温泉水,差得还是少年模样与中年样貌,更少白纱温热的身体,将他裹挟。
水汽氤氲,皂荚混和草木的香味,顺着温湿的风,吹进他的鼻腔,在他体内燃烧,如同一处四处游走的火苗。
走过之处,寸草不生。
他想起他第一次玩半仙戏。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一千两百多年之前了吧......***一只白嫩的湿漉漉的手,搭在紫檀木的屏风前。很难想象,手的主人是战功赫赫的女将军-定国将军白纱。
陈无离低着头,双眼似乎看着地面,看着双脚,实际上则一眼没错过地偷瞄洗浴完的白纱。她自屏风上探出美艳的脸,挑眉问他:
“是你,要来做我的面首。”
“将军前两日在街上救了我,我定要来报答恩情。”陈无离偷偷看她纤长的手臂从衣架上取下月白色蚕丝寝衣......白纱想了想,“我那天不是救你,是救波斯舞姬,你不用还恩。”
她挥手,送客。
陈无离一下子急了,他说:“将军那日说了要我做面首,就要说到做到,我叫陈无离。我愿意做将军的面首。”
白纱笑,“你凑近来我看看。”
陈无离心中欣喜,他走到白纱面前。
浓密的眉毛压着深刻的眼睛,陡峭的鼻峰篆刻着锐利的嘴角,眼角有一粒朱砂痣。
白纱细细摩挲着这粒痣,手指而下,攀援他的鼻峰,喉结,手臂,胸膛,如同一把尺子在进行一寸一寸的丈量。
“陈无离,你是一块宝玉。”白纱的手臂拦住他紧实而有力的腰肢,使他与自己相贴。
陈无离大口大口吸着空气,白纱单薄的寝衣下是她玲珑有致的肉体。
“陈无离,你来之前可曾听说过,我府中豢养的面首都不长命,传言我专吸你们男人精血呢!”
陈无离昂首,“我不怕。”
白纱笑,她唤了内侍来,“给他沐浴。”
月亮西悬,挂在将军府的紫叶李树的梢头,他穿着一身月白色蚕丝寝衣跟在侍女的身后。
侍女缓缓推开了房门,陈无离走了进去,身后侍女离开。
他看到两条白色的锦缎自房檐下垂吊下来,形成一个秋千,荡起来如乘风如仙,因此又叫做半仙戏。
其中一条缎带上站着一个人影,烛火穿透她蚕丝的寝衣,显露出她秾纤得中,修短合度的身体,她一摇一曳之间如同跳跃在林木间的树灵。
她随着锦缎荡起,晃至门口,便带来香风阵阵。
陈无离看得呆了,他在她再一次荡过来的时候轻轻抱住了她的小腿,将自己的脸埋在白纱双腿之间。
白纱咯咯笑,问他,“你会荡秋千吗?”
陈无离会意,踏上了另一条锦缎,他如她那般双手握住两侧缎带。
白纱荡向他,便凑近他,亲他的喉结,在陈无离还没来得及抱住她的时候,她就荡开来,站在一丈外,看着他,她媚眼如丝。
陈无离荡过去,将他的手臂绕过白纱抓着的锦缎,拖在她的后颈,稳住摇摇晃晃的秋千,低头与她对望,凑近面庞来,要去吻她。
白纱呵他痒痒,使他手松,她荡开来,狡黠地笑。
蚕丝寝衣很薄,欲火一照便透,笼在两具肉体上,散发出月白色的光芒,如山峰,如河流,如泥泞,如草地,如林木,如仙境......陈无离亦笑,眼角的朱砂痣闪烁,他复又往前荡去,靠近之后,一手拦住她如同水蛇般的腰肢,空出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臂,慢慢攀援,将他温热宽阔的手覆盖在白纱的手上。
他托起她的脸,亲吻她的额头,眉毛,眼睛......白纱拦着他的身体,将头脸埋在他滚烫的胸肌上,带着他旋了一个圈。
陈无离抬头看了一眼扭在一起的四股锦缎,心中欢喜异常:这下我与白纱的秋千就绕在一起,不分彼此了。
他揽着她,又绕了两圈。
锦缎纠结,视线交缠,胴体相贴。
白纱握住他滚烫的器官。
陈无离低头凑在她耳边,声音略带一丝嘶哑,“如何?”
白纱自然知道这声“如何”问的是什么意思,在这神都的街巷酒肆随便问一问就可知道,安国将军战功赫赫,荒淫无道,养的男宠面首不计其数,如何自然是比着其他面首如何了。
白纱空出一只手轻轻拂过他的脸庞:但凡是个男人,总不能免俗。的确,陈无离目前可位列阳具膨大榜榜首,但是她并不想他骄傲自满......她倾听他急促的呼吸声,故意捉弄他,摇头,“大亦并非最有用。”
陈无离涨红了脸,白纱却毫无羞赧之色,她是欲望的引路者。
他紧紧搂着她,似乎要将她按入身体,“试试?”
两个站在锦缎秋千上的人,怎么试!
白纱张开嘴,咬在他肩膀,陈无离却不觉得疼,只觉得浑身舒爽。她凑近他耳畔,吐气如兰:“接得住就试...”
白纱双足跃离,陈无离立刻会意。他单臂拖住她臀下,白纱双腿勾缠住他腰身,他肌肉的纹理似乎透过蚕丝布料抵达她的身体深处。
一片濡湿透过蚕丝布料晕开在陈无离手臂上,漾起无尽旖旎...终于不再是一片虚空,而是湿热与炽烈的包裹...守在门外的侍女熄灭了门廊下的灯笼,黑暗无边的夜里传来两具肉体相濡以沫的酣畅淋漓,白纱的笑声,陈无离的低吼,不住低声的交颈耳语...怪不得荡秋千被叫做“半仙戏”,果然荡至最高处,如攀登仙山,快活无边。
事毕,陈无离又问:“如何?”
白纱缓缓挑开他胸前的薄被,伏在他胸口:“凑合。”
她当然说谎。他柔韧坚硬,多情多技,个中翘首。
陈无离叹了一口气,“那再来?”
白纱素来好胜,她翻身而上,坐在他身上,“再来!”
纵然陈无离使出百般能耐,还是在三天后,他师父邹行之上门要人的时候被白纱送出。
白纱躺在太师椅上,由一侧的男宠把玲珑的葡萄一颗颗喂入她口中,男宠又用另一只手去接她吐出的皮。白纱眨巴着眼睛问他:“你是阴阳师啊!那我可不敢收你做我的面首。”
玄宗皇帝好不容易寻来的阴阳师,要助他长命百岁,成仙得道呢!怎么能在她这里做个面首。
陈无离身后双手交叠,握着一本残破的《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不情不愿地随邹行之离开。
走出白纱的府邸,他环顾四周,轻声对邹行之说:“师父,定国将军的体质很特殊,易成煞。”
邹行之于掌心中画了一个阴阳符,缓缓说道:“看来孟姜没说错。”
当夜,定国将军府二十一个面首,尽皆被下毒,在两三日内尽数心智失常,自戕而亡。或死于上吊,或死于剖腹,或死于坠井,或死于投河,或死于吞金,或死于砒霜,或死于互杀......神都城中关于定国将军白纱的传言更加不堪入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