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说完,思思抢着开口,与有荣焉道:“王爷两个月前刚打了一场胜仗,是皇上最为器重的皇子!”程吟玉却不这样想,功高震主,就算是亲儿子也得防着篡位,表面上最为器重,说不定暗地里想着怎么收回他手里的兵权呢。想起昨晚他如此招摇地将她接过来,程吟玉有些不安,不知今日京城的风言风语会不会传到皇上耳朵里。算了,天塌下来也有王爷顶着,她想这些也无用,万一触了王爷的霉头便不好了。如今她对王爷不熟悉,明哲保身才是真理。
顾行舟漏夜离开,走得很匆忙。
虽然最后证明了他可以,但前面那段令人啼笑皆非的经历想必还是伤了他的自尊心。
程吟玉没工夫嘲笑他,头刚沾上软枕便坠入黑甜梦乡。
月色隐去,天光熹微。
不知过了多久,喜鹊在窗外叫了几声,无端扰人清梦。
程吟玉被闹得烦闷,睁开眼睛,入眼便是陌生的奢华陈设,她怔了怔,旋即想起如今她在秦王的别院。
天光大亮,看起来时候不早了,她强忍着不适,挣扎着坐起身。
想必是动静有些大,马上有人询问道:“夫人醒了?”
夫人……程吟玉对这个称呼一阵陌生,片刻后才扬声道:“醒了。”
嗓音沙哑得厉害,她暗恼昨晚王爷不知节制,从月上柳梢头折腾到月上中天。
正想着这些,两个丫鬟捧着东西推门进来,对着她福身行礼。
“奴婢丹樱/思思,拜见夫人。”
程吟玉让她们起来,她昨晚已经见过思思了,只是没来得及细看。
此时再看,便觉得她长得有几分姿色,眉眼之间皆是倨傲之色。
至于丹樱,眉眼恭顺,瞧着稳重些。
她们将木盆与巾帕放好,一齐服侍程吟玉穿衣。
掀开被子,程吟玉蓦地红了脸,身上全是斑驳的红痕,瞧着甚是暧昧。
丹樱神色如常,照常服侍tຊ她穿衣。
思思愣了愣,眼里皆是嫉恨之色。
程吟玉不动声色地瞥她们一眼,询问来历。
思思得意开口:“我……奴婢是陈管事的女儿,是这府上的老人儿了,夫人有什么不懂的,问奴婢便是。”
程吟玉暗想,原来是管事的女儿,怪不得如此娇纵。
丹樱平静道:“奴婢从前是秦王府里的侍女,昨晚被拨过来伺候夫人,日后定然对夫人一心一意。”
程吟玉笑道:“既然你们服侍我,也是一场缘分,我待你们好,你们也要待我好才是。”
二女齐齐说道:“奴婢自然一心为夫人着想。”
终于遮住那些痕迹,程吟玉站起身。
她穿着一袭鹅黄色襦裙,更显肤色胜雪,身量又格外窈窕,一举一动都格外引人注目。
只是昨晚累着了,她不太稳地走了两步,被丹樱稳稳扶住。
梳洗一番,程吟玉前去用膳。
走出屋门,满目粉霞,如云如雾,海棠花开得正好。
程吟玉眼睛亮了亮,忍着不适走了过去,站在树下细细打量。
等了一会儿,思思不耐烦了,撇嘴道:“海棠花有什么好看的,我都看烦了。”
丹樱只当没听到,提醒道:“夫人,该去用午膳了。”
她这一觉睡得久,醒来时已是晌午了。
程吟玉知晓自己的身子也支撑不了太久,意犹未尽地去花厅用膳,又想,日后她有的是机会赏花,也不差这一时。
想到这里,她颇有些感慨。
从前在青楼时她几乎没有空暇的时候,每日都在学东西,如今闲下来,她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用着精心准备的膳食,想了想,她细细问起有关王爷的事。
丹樱道:“王爷十七岁开府,如今已开府三年……”
不等她说完,思思抢着开口,与有荣焉道:“王爷两个月前刚打了一场胜仗,是皇上最为器重的皇子!”
程吟玉却不这样想,功高震主,就算是亲儿子也得防着篡位,表面上最为器重,说不定暗地里想着怎么收回他手里的兵权呢。
想起昨晚他如此招摇地将她接过来,程吟玉有些不安,不知今日京城的风言风语会不会传到皇上耳朵里。
算了,天塌下来也有王爷顶着,她想这些也无用,万一触了王爷的霉头便不好了。
如今她对王爷不熟悉,明哲保身才是真理。
她问起后院的事情,这才是她最该关心的。
虽然成了王爷的外室,不必理会王府后院的事情,但是该知道的还得知道。
丹樱是从王府过来的,自然最为了解,于是谨慎说道:“王爷有两位侧妃一位侍妾……最宠爱的自然是您,夫人别多想。”
见她只说恭维的话,程吟玉笑盈盈道:“但说无妨,我只是想问问。”
丹樱这才说道:“两位侧妃都是皇上亲封的,何侧妃年方十七,父亲是殿中侍御史,林侧妃年方十六,父亲是振威校尉,还有一位侍妾,姓柳,年方十六,是王爷的奶娘李嬷嬷的女儿。”
顿了顿,她补充道:“李嬷嬷去年病逝,柳夫人便是那时入府的。”
程吟玉点了点头,又问:“王爷可有子嗣?”
虽然正妻进门前一般不会有孩子,但他是王爷,自然有资格随心所欲。
丹樱道:“自然是没有的,王爷极少去后院。”
程吟玉便是一笑,又诓她呢。
见她不信,丹樱解释道:“奴婢说的是真的,王爷事务繁忙,又常年领兵打仗,奴婢入府三年,极少见王爷进过后院,也不曾见他召人侍寝。”
还有一句话她没敢说,那便是程吟玉或许是头一个。
程吟玉也愣了,昨晚的一切浮现在心头,她也有些拿不准了,他那个样子确实不像是有过女人的……可前晚又怎么说?
细细思忖片刻,程吟玉暗笑自己想的多,她是不是王爷的第一个女人又如何,难道她要盼着他从一而终吗?
怎么可能。
程吟玉略过不提,又问:“她们都是什么性子?”
她担心其中有嚣张跋扈的,万一心里不痛快,来找她的茬便不好了。
“何侧妃性子宽和,林侧妃性子……活泼,柳夫人安静,轻易不出门。”
从她的停顿里,程吟玉明白活泼的那个就是嚣张跋扈的,换了个好听的词罢了。
她喝了口茶,又想起一事:“听说王爷有未婚妻子?”
丹樱道:“是,皇上亲定的御史中丞方大人的女儿。待晋王殿下成亲,王爷的成亲事宜便要开始安排了。”
程吟玉细细思忖,御史中丞,正五品。侧妃们家世更低,一个从六品一个从七品。
她淡淡一笑,皇上这是生怕王爷借了岳家的势呢。
吃过午膳,该问的也问完了。
回到西厢房,程吟玉有些手痒,往常这个时候,她已经开始弹琵琶了。可惜她并没有将琵琶带过来。
她便从博古架上随意抽了本书,翻看了小半个时辰,困倦得厉害。
程吟玉揉了揉眼睛,昨晚折腾太久,现在她浑身酸软,有些支撑不住了。
合上书,她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身侧一沉,一只热烫的手抚上她的面颊。
程吟玉猛的惊醒,见是王爷,心下微松。
再望一眼天色,已然昏暗了,四周燥热异常,想必晚上会落一场雨。
顾行舟问:“怎么睡这么久?”
他还好意思提!
大脑还混沌着,程吟玉想也不想便控诉道:“奴家为何睡这么久,王爷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