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沉思着,底下的人额头已经磕的血肉模糊。李昆疼得发抖,却不敢不嗑,谁人不知秦王殿下的狠厉手段,直接打死都算好的,怕就怕长久的折磨,死了活,活了又死,真真是生不如死。“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顾行舟摩挲着白玉茶盏,“念在你是英国公嫡子的份上,断根手指吧。”李昆松了口气,只是断根手指,早点去找郎中肯定能接上。忽然又听他意味不明道:“听说你买了牡丹的初夜?”“是、是,”李昆小心翼翼道,“殿下若是看上了,微臣愿献给殿下,她还是处子之身……”
牡丹阁内,琵琶声入耳,令人如痴如醉。
程吟玉转轴拨弦,弹的正是《春江花月夜》。
十四岁那年,她凭着这首琵琶曲名动京城,与一年前相比,她的技艺更加精湛,令人闻之忘俗。
可惜屏风前的人不懂欣赏,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前吃如意糕,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不过到底还是没做什么逾矩的举动,程吟玉稍稍放心。
一曲弹罢,她娇声询问:“不知公子还想听什么曲儿?”
那边嘟囔了几个字,程吟玉没听清。
李昆拍掉掌心碎屑,一本正经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听到这里,门外偷听的孙妈妈干脆利落地锁上门。
“妈妈,有贵客上门。”龟公附耳悄声提醒。
孙妈妈漫不经心地问:“谁啊?”
满京城的贵公子都在这儿了,还能有什么贵客?
“秦王殿下。”
孙妈妈眼睛一瞪,“真的?”
秦王顾行舟是皇上的第六个儿子,为人狠决,战功赫赫,两个月前刚打了场胜仗,降服了气焰嚣张的草原部落,长安城内无人不知。
孙妈妈顿时后悔没再多等一会儿,这可是秦王殿下啊,一掷千金也不在话下!
她急匆匆地往楼下跑,一眼便瞧见一奢华马车停在红绡楼外,数十个身披银甲的侍卫严阵以待。
孙妈妈赶紧娇笑着迎了上去,恰好马车里的人掀帘抬起眼来。
骨节分明的手瘦削而修长,那双幽深如谭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扫视一眼,却仿若有无尽威严般,直教人想跪下。
连见惯了皇亲国戚的孙妈妈也不由得腿一软,赔着笑开口:“王爷来得不巧,牡丹的初夜被英国公的嫡次子买走了。”
顾行舟正整理着衣裳,闻言神色便是一顿,微睨着她问:“牡丹?”
孙妈妈心里一咯噔,下意识点头。
顾行舟往红绡楼里走去,“让李昆过来见本王。”
牡丹阁内,李昆还在耐着性子循循善诱:“牡丹,过来呀,我又不会吃了你。”
程吟玉踌躇片刻,若是不去,他定会恼羞成怒,于是放下琵琶,轻移莲步,停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
不成想,他竟猛的扑了过来,一阵天旋地转,程吟玉跌坐在他怀里,两只手臂如铁一般,将她箍得死紧。
她差点喘不过气来,扬声喊道:“孙妈妈!双儿!”
李昆任她叫,但到底还是觉得破坏气氛,于是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撕纱衣,狞笑道:“老子买了你的初夜,你就得老老实实地被我玩!”
叫了那么多声也没人来,程吟玉已经心凉了,怪不得让她穿纱衣,怪不得开出那么高的价钱,原来孙妈妈一直都在骗她!
她又气又怕,拼命阻挡着那人的手,可男女体力如此悬殊,根本无济于事。
正拼命挣扎着,忽然有人拍门,焦急地喊道:“二公子!二公子!”
李昆烦躁道:“滚!老子忙正事呢!”
“二公子,十万火急的事!”
李昆骂了声娘,丢下程吟玉,推开门道:“若是不紧急,老子直接杀了你。”
小厮附耳说了句话,李昆顿时心惊,秦王!
他急得团团转,秦王怎么来了?
一边是娇滴滴的美人儿,一边是索命的阎罗,还是保命重要。
李昆恨声道:“算你运气好,老子一会儿再过来收拾你!”
程吟玉一丝力气也没了,泪水涟涟地倒在地上,目送他走出屋门。
李昆一步三回头地来到隔壁厢房,关上门,一眼都没敢多看上首的人,讷讷出声:“秦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顾行舟淡声道:“本王为何来此,你应该清楚。”
李昆冷汗直流,思忖一会儿,说道:“为着收受贿赂的事儿?”
顾行舟不置一词,悠闲品茗,看他的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
又说了两三件事,他还是没说话,李昆咬咬牙,只能是那件事了。
他直接跪下磕头:“王爷,微臣只是一时糊涂!前几日端午宫宴,微臣醉酒,不小心摸了一下何侧妃的手,真的只是不小心……”
顾行舟微微扬眉,他倒是不知道还有这桩事,侧妃何柔嘉也没和他提过。
正沉思着,底下的人额头已经磕的血肉模糊。
李昆疼得发抖,却不敢不嗑,谁人不知秦王殿下的狠厉手段,直接打死都算好的,怕就怕长久的折磨,死了活,活了又死,真真是生不如死。
“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顾行舟摩挲着白玉茶盏,“念在你是英国公嫡子的份上,断根手指吧。”
李昆松了口气,只是断根手指,早点去找郎中肯定能接上。
忽然又听他意味不明道:“听说你买了牡丹的初夜?”
“是、是,”李昆小心翼翼道,“殿下若是看上了,微臣愿献给殿下,她还是处子之身……”
顾行舟“呵”了一声,又问:“你在房里待了这么久,都做什么了?”
李昆咽了下口水,“听她弹了首曲儿,然后正想……您就来了。”
“碰她了吗?”
李昆心里咯噔一声,“碰、碰了。”
顾行舟漫不经心地问:“哪只手?”
他咽了口唾沫,缓缓抬起右手,又赶紧放下,换了只手,刚举起来,红光闪过,“扑通”一声,一只鲜血淋漓的断掌在地上滚动。
李昆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那是自己的手,钻心的疼立刻深入骨髓,他大叫着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我的手!我的手!”
顾行舟面不改色地喝完最后一口庐山云雾。tຊ
推开门,整个红绡楼都陷入喧哗之中。
孙妈妈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瞥了眼屋里的断掌,敢怒不敢言,硬生生挤出一个笑。
“王、王爷。”
顾行舟道:“本王出一千两白银,为牡丹赎身,如何?”
按理说,牡丹的初夜卖了七百两,赎身的银子自然也该水涨船高,但孙妈妈哪敢不应。
若是不应,说不定下一个断手的就是她了,花魁可以再培养,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赶紧答应,颤着手推开牡丹阁的门。
屋里,程吟玉以为是李昆去而复返,惊慌抬眸,望进男人深邃的眼睛。
昨晚,就是这双眼睛肆意凝视着她,让她生,也让她死。
程吟玉满怀希冀地望着他,他竟真的来接她了!
顾行舟也在打量她,钗环尽失,鬓发凌乱,一张娇怯芙蓉面满是泪水,却显得愈发娇媚,惹人怜惜。
一日不见而已,竟将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
他冷嗤一声,顺手给她裹上罗衾,打横抱起,迎着青楼姑娘与恩客们的视线走出红绡楼。
程吟玉最后看了一眼待了三年的红绡楼,毫不犹豫地圈紧顾行舟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