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封侯的人越来越多,都只有食邑,没有封地了。所以侯府不过是个花架子罢了。可终究还是要维持表面的光鲜,好在府中又出了一个丽妃,也能得圣恩眷顾。所纪南寻在官场上过的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看到虞薇宁的瞬间,脸上不喜不怒只道:“有什么事么?”她低垂眸子轻声道:“夫君,我特意拿了份冰饮过来,你可要尝尝?”她语气中略带些期盼又带些犹豫,有些纠结。纪南寻已是焦头烂额,手头有许多残缺的卷宗需要补齐,不仅要花时间,还要塞些银子才能拿到其他的文献,一个个如同无底洞一般,只进不出……
虞薇宁端着那碗快要化了的花露,手心有些出汗,眉似远山轻轻蹙起,最后还是依了他的主意。
她却不知,这是谢长宴在一点点教她去与禁锢了前半生的法则做的第一个微小的对抗。
纪南寻身边的小厮文竹见了虞薇宁,轻轻的俯下身子恭敬道:“夫人。”
她轻轻抬头朝着书房望了一眼,“夫君可得空?天热了我送些冰饮给他吃。”
“如今二爷还在里面,许是还要会儿,劳烦夫人等一等。”
他又指了指一旁的凉亭道:“如今日头大,夫人可以先去纳会儿凉。”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少年就从书房中走了出来,面上带着些阴郁,细看与纪南寻有几分相似,只不过略微稚嫩了些。
他看到虞薇宁的瞬间眼底却忍不住流露出了几分笑意,
他极为斯文有礼,拱手道:“嫂嫂。”
原是府中的二爷纪灵均。
他如今正是十五六七的年纪,还在宫学中读书,身上便也沾染了些时下文人的风气。
虞薇宁身着白色茉莉烟罗软纱,未tຊ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她轻轻点了点头,“均哥儿日安。”
举止得体,娴静优雅。
纪灵均的目光落到那一小段纤细白嫩的颈脖上,又似被灼烫了一般将视线移开。
想到了那书上所说的有美人兮见之不忘,气若幽兰出空谷,便指的是这般模样了吧。
兄长真是好福气,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让他给占尽了。
再三斟酌后又才开口道:
“今日只是来问大哥学业上的一些事情,那就不打扰嫂嫂了……”
分明还想多说些什么,却也无从开口。
虞薇宁笑了笑,纪灵均乃是庶出的孩子,平日里话少,但性子还是不错,做起事来也极为沉稳,到比自家夫君眼高手低好得多,只不过身份摆在这里,再有大才,也不受纪母重视。
纪灵均正准备走时,又扭过头来递过来一把伞道:“嫂嫂,我看你没有带伞,这日头大,你且拿去用遮一遮。”
“多谢均哥儿,倒是你想的周到些。”
方才她出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热,脸上的笑意更诚挚了几分,难为他小小年纪就已经如此会替人考虑。
话罢,纪灵均就带着下人走了。
虞薇宁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又才踏进了书房。
纪南寻此时正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不知在做些什么,眉宇间隐隐含着几分不耐烦,似有什么忧虑之事。
如今他在朝廷中刑部任职,虽只是个员外郎,但还是有许多繁杂的事情要处理。
昭化侯府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风光,早些年是因为老侯爷立下了军功,才得了爵位。
而如今老侯爷年过半百身体每况愈下,只在府中静养着,那些功绩早就被人淡忘了。
随着封侯的人越来越多,都只有食邑,没有封地了。
所以侯府不过是个花架子罢了。
可终究还是要维持表面的光鲜,好在府中又出了一个丽妃,也能得圣恩眷顾。
所纪南寻在官场上过的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看到虞薇宁的瞬间,脸上不喜不怒只道:“有什么事么?”
她低垂眸子轻声道:“夫君,我特意拿了份冰饮过来,你可要尝尝?”
她语气中略带些期盼又带些犹豫,有些纠结。
纪南寻已是焦头烂额,手头有许多残缺的卷宗需要补齐,不仅要花时间,还要塞些银子才能拿到其他的文献,一个个如同无底洞一般,只进不出……
更是对虞薇宁口中说的什么冰饮一点兴趣也没有,当即沉声道:“放在一旁就好了。”
长指搭着眉心,脑中一片混沌。
若是以往虞薇宁还会问上几句,充当个解语花的角色,如今开口的想法却慢慢淡了下去,只轻声应道:
“是。”
两人之间就此沉默了下来,气氛略有些压抑。
白玉碗中的冰逐渐化成了一滩水,虞薇宁这才发现碗边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唇印,眸子动了动,却也觉得自己有些荒唐听了艳娘的胡话,嘴角却是忍不住勾了起来。
好似那沉寂多年的湖面上泛起的一丝涟漪。
见她未走纪南寻忽放下手中的笔,转念一想自己这个妻子不就是个现成的摇钱树么,若不是因为虞家富贵,万不能娶了她做正妻。
却也未曾想过其他的名门贵女怎么瞧得上一个快要式微的侯府。
他脸上随即浮现出了一抹笑意,刻意带来三分柔和,唤了声,“宁娘。”
虞薇宁轻轻抬眼看他,心下却有些怪异,看着他嘴角那抹恰到好处的弧度,想到了二人总角时的光景,那时候相处的还算和谐些。
给他几块饴糖,哄上一哄,就会喜笑颜开,不曾像现在这般贪得无厌。
她也误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是为了一个叫纪南寻的人而生。
所以才辛苦操持这么多年,也未曾有过一句怨言。
敛下心中情绪,纤长的睫羽垂下,“夫君有什么事么?”
纪南寻脸上的笑意又诚挚了几分,那算盘却是敲的极响,他自认为府中的钱财都是自己的,虞薇宁的嫁妆也不例外,便开口道:
“好宁娘,为夫遇到些麻烦事情,需要打点一下,为夫记得你的嫁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