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进了寿安堂。经过一条宽宽的青石板路,进到宴息厅。地上铺着五蝠献寿的绒毯,金丝楠木高几上,摆着青白釉梅瓶,斜插着几支木槿花。正堂用一架白玉翡翠福禄寿三星的檀木屏风隔开,长几上供奉着一尊菩萨。众人一一向老夫人请安。“清丫头,沛丫头,怎么又回来了?”老夫人诧异道。“祖母,是这样的……”王宛玉走上前,把她所看到的详细叙述了一遍。“放肆!你就是如此伺候姑娘的?”老夫人怒了,她对王宛汐这个庶出的孙女虽说感情并不深,但毕竟是她的亲孙女,还容不得一个下人欺负。
二姑娘王宛沛带着丫鬟春儿进来后,看到床上的王宛汐,巴掌大的脸苍白异常,双唇也没一丝血色,如同一个可怜的布娃娃般斜在床头,了无生气。
她轻轻地扁了扁嘴,这种货色,也配自己动手对付?
“二姐姐,今日多亏了五妹妹拉我一下,才不至于摔得更厉害。却不想把五妹妹的玉镯摔碎了,我也是心痛得很。那镯子多少钱?我定是要赔得妹妹的。”
王宛汐温言道。说完,眉头紧蹙,似是疼痛难忍。
“算你识相。五妹妹那手镯可是她的心爱之物,倾你汐芜院所有都赔不起。可赔不起跟不赔是两码事,你总得赔得让五妹妹开心才行。”王宛沛站得床远远的,趾高气昂地说道。
四月连忙过来扶着躺下,带着哭腔道:“二姑娘,我们姑娘都这样了,五姑娘还要我们姑娘赔玉镯……”
“四月,我应该赔的。二姐姐,只是我这汐芜苑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否则我就让你选几样去赔与五妹妹。要不这样,你告诉我那玉镯要多少钱?我明日去回了母亲,要母亲把我每月的例银直接给五妹妹,给到赔足为止,可好。”说完,小脸皱成一团,想是疼得厉害。
王宛沛一听她要禀明大夫人,气恼道:“少假模假样!你明知母亲一直教导我们要姐妹友爱,万事不可斤斤计较。却要将这事告诉她,明显就是不想赔五妹妹的手镯。我反正是帮你记着呢,你欠五妹妹一个玉手镯。回头我找张姨娘要去。”
说完,带着春儿退出房间,往清音阁去了。
王宛汐心中冷笑,这便是tຊ王宛沛,明明自己也是个庶女,却因为跪舔大夫人和五姑娘,以为她们是自己的靠山,狐假虎威,嚣张跋扈。王宛清为了自己的好名声,很多坏事都是撺掇王宛沛来做。
“四姑娘 ,我去送送二姑娘吧。”
说罢,不等王宛汐发话,四喜便直接追着王宛沛去了。
“姑娘,你看她,真不知道她主子是二姑娘还是五姑娘。”四月冲到门口,啐了一嘴。
“她那么喜欢五姑娘,咱们就让她去五姑娘那儿,可好?”
王宛汐向四月招了招手道。
四月欣喜的坐到榻上,握着王宛汐的手:“当真?姑娘舍得四喜?”
要知道,姑娘平时还是很倚重四喜的。
“当然。不过还得你帮忙,你这样……”
翌日,一大早,宛汐就准备去寿安堂给老夫人请安。四月去府医那领安神的药了,因此,只四喜一人跟着。
王宛汐本就慢悠悠地走着,走到快到寿安堂的小竹林时,许是昨日摔伤的头隐隐作痛,使得她愈发的慢了。
四喜有些焦躁地不时看向前面,“四姑娘,你走快点。”说罢,两手拉拽着王宛汐的胳膊,用力往前拖。
王宛汐眼角瞟到右边竹林出现的人影后,顺势往前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四姑娘,怎么还摔倒了呢?这么大个人了,走路看着点。”四喜站在前面,一边大声说一边抬头看向前面来的几个人。
“哟,四妹妹,你莫不是昨日摔傻了吧,走个道都能摔。真是笑死人了。”王宛沛捂嘴大笑。
“四喜,还不快扶你家姑娘起来。”娇憨的少女轻轻地笑了几声,说道。
王宛汐一听到这声音,浑身肌肉一阵战栗,心也跟着绞痛起来。
四喜闻言过来,费力地把宛汐扶起来,“哎哟,四姑娘重死了。”
王宛汐看向前面的少女,只见她里穿一件白色抺胸长裙,外罩一件丝织粉色轻纱,一根乳白色腰带束住盈盈一握的纤腰,白玉的肌肤透着绯红,面容清丽柔和。
好一位高门大家闺秀!怎么着也看不出,她竟会有着一颗蛇蝎般恶毒至极的心。
“俗话不是说吗,蠢笨如猪。是猪,当然就重啰。”王宛沛说完大笑起来。
众人大笑。
四喜看王宛汐已经站起来了,默默地退到王宛清那边,也跟着大笑。
王宛汐看着自己在地上被磨破皮的左手,有丝丝血液渗出。这可不够。她抿着嘴唇,右手用力握了一下左手,血珠立马迸出手心。她似是在极力忍痛,不肯哭出声,豆大的泪珠却流了出来。
“王宛清,王宛沛,你们在干什么?”
少女的叱责声人未到声先到。王宛汐知道,时机刚刚好。
侯府二房王洪博嫡妻裴氏带着女儿,排行老三的王宛玉从旁边小道走过来。
“侄女见过二婶婶!”几人连忙向裴氏请安。
“三姐姐,不碍事的。”王宛汐苍白着一张小脸,隐忍着说。
王宛玉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前世是为数不多真心对待宛汐的人之一。
“什么不碍事?人都摔倒了,手也出血了。这大清早的,怎么不带个丫鬟就出门了呢?”王宛玉掏出帕子,给宛汐包扎手。
“带…带了…”王宛汐看向王宛清一行人,四喜不得不走出来站宛汐旁边。
“三姑娘,我来扶吧。”
“你到底是谁的丫鬟?吃里扒外的东西!”王宛玉一把推开四喜,亲自扶着王宛汐,“走,我们去祖母那里。王宛沛,王宛清,你们也跟着。”
“三姐姐,我们刚刚才给祖母请安出来,就不进去叨扰她老人家了。”王宛清是家里的宠儿,却也有些怵这位暴脾气的三姐姐。
“这事二婶可是看在眼里,你们不去,不得生生委屈了小四不是。二婶可看不下去。”裴氏本不愿理这些事,可女儿既想管,就依着她。
一来,自己就这么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夫君又是那样的人,以后全指望着他俩了。二来,每每看到大房夫唱妇随,一大家子,人丁兴旺,心里就恨得牙疼。只要是能让大房出丑的事,她都想插一脚。
听到裴氏都这么说了,王宛清等只能跟着进去。心想,去也无防,祖母把自己当成眼珠子般疼爱,断不会为了王宛汐责怪自己的。
一行人走进了寿安堂。
经过一条宽宽的青石板路,进到宴息厅。地上铺着五蝠献寿的绒毯,金丝楠木高几上,摆着青白釉梅瓶,斜插着几支木槿花。
正堂用一架白玉翡翠福禄寿三星的檀木屏风隔开,长几上供奉着一尊菩萨。
众人一一向老夫人请安。
“清丫头,沛丫头,怎么又回来了?”老夫人诧异道。
“祖母,是这样的……”王宛玉走上前,把她所看到的详细叙述了一遍。
“放肆!你就是如此伺候姑娘的?”老夫人怒了,她对王宛汐这个庶出的孙女虽说感情并不深,但毕竟是她的亲孙女,还容不得一个下人欺负。
四喜吓得连忙跪到地上:“老夫人,奴婢不是有心的。四姑娘走路拖拖拉拉,奴婢是怕给老夫人请安晚了,才想着扶着她快走一步。不成想,四姑娘自己一时不稳,摔倒了。”
“贱婢,你竟还在攀咬主子!”王宛玉骂完抬起脚踹向地上的四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