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凡微微猫起腰在空乘人员帮助下将行李快速放好，刚走到骆以谦身后，他撸起衬衣袖子的手臂就伸到面前，将U盘交给她后，头也不回地安排。“把里面的表格按照年份和收益从低到高整理两份。”“好的。”紧张、压抑、有序……田凡不知道此刻地氛围该用什么词汇准确形容，但是中间这三位看起来还很年轻的领导就是此刻的主心骨。“出发前董事会已经有人给我打过电话了，一落地你的手机是不会消停了。”祁远把外套脱下搭在扶手上，趁着喝水的时机和骆以谦叮嘱一句题外话。
“事情已经完结，我近期就会回去。”
许彻坐在电脑前快速地整理报告，齐潮科技的海外并购项目已经启动，骆以谦身边不能没人。
“我这边不急。”骆以谦翻阅起电脑上的报告，“你上次说的那家投资公司最近有什么动向？”
“他们最近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正常的在完成收购的后续流程。”
“那个叫‘徐暮’的经理人呢？”
“能被你一次就记住的人，可不多啊！”许彻乐呵呵地语气里丝毫没有懈怠，“她已经离开香港了。”
“去向呢？”
“不知道。”
许彻回答的干脆，骆以谦明白，如果连许彻都查不到，说明这个人做事已经谨慎到极致。
“好好收尾，不用担心我这边。”
骆以谦说完，电话就断了。许彻刚刚还带笑的脸上升起几丝疑惑，以前这么大的并购项目不管自己在哪儿骆以谦都是第一时间召回自己，怎么这回不紧不慢了呢？
点开微信，手指飞速的打出一串话，对方倒是秒回。
【骆总找了个特助，叫田凡。】
田凡把翻译好的文件拿给骆以谦，把上面的一些专业术语做了标注。
以骆以谦的英文水平全篇译文显然多余，而且短时间内就要把英文学的和母语一样根本不可能。因此，田凡决定把重点放在专业用语上。
作为一颗底层韭菜，抓重点，才能减轻自己的工作量，保住这颗小心脏，她可不想因为一次抽调就过劳死了。
当然，她也知道这点小心思瞒不过骆以谦，但这位年轻领导的做事态度是效率至上，为了效率他是不会计较自己这点偷懒的功夫。
果然，骆以谦只是点点头就仔细看起来，田凡轻轻挪动脚步准备离开。
“等等。”
这不是骆以谦叫的，是推门从外面进来的赫敏菲。
田凡一见到赫敏菲就乐呵地笑，骆以谦也放下正在看的文件低声同她问候。
“定制的珍珠首饰回来啦！快看看！”
田凡双手接过粉白色的盒子，马上朝骆以谦看去。
“赫总这么迫不及待的过来，你就赶紧拆开吧。”
哪有人会不喜欢礼物，一番礼貌性地客气后田凡打开包装，一串银质链条镶接的手串文静地躺在里面。
“设计师还在内侧刻了你的名字，喜欢吗？”
田凡摸着手链平滑处的“凡”字，这么贴心的礼物当然是喜欢又感激。
道谢后田凡离去工作，赫敏菲看着她离开，扭过头的眼神里意味满满。
“干嘛这么看我？”
骆以谦笑着起身去接咖啡，这明显是在躲避她投射的目光。
“我以为你送小姑娘饰品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还亲自安排刻上人家的名字。这么上心呀？”
“我那是要给客户的夫人定制一份礼物才打电话过去的，设计师本来是想让我问你要不要刻字，我就顺口回复了而已。”
把咖啡端给赫敏菲，骆以谦解释出原委，赫敏菲喝着咖啡踱步到他面前。
“弟弟大了不中留，记得分寸就行。”
骆以谦心里暗暗一冷，脸上露出懂了的微笑。
就像我们之间一样，一分一寸都不能逾越，是吗？
费尔打来的电话打破了骆以谦内心的沉闷，轻不可闻地叹气接起电话。
“以谦，你是派人来同 GND 谈并购了吗？”
这声质问让骆以谦感到一丝危机，他看向赫敏菲，“你派人去接触 GND 了吗？”
“没有啊，”赫敏菲对这个问题感到费解，“做尽调的人都跟着我回来了。”
“费尔，这个项目我是同你接洽的，绝不会派人同 GND 私下接触。”
刚说完，就听费尔在电话那头喊了一句 F**k。
“以谦，我刚刚看到一个中国女人带着两个人去了 Nickie 的办公室！”
骆以谦握紧手机，迟迟没再开口。
GND 有意出售 PC 业务的消息是费尔提供的，他很肯定，这一消息绝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这一行，信息就是金钱，没有人会轻易断送自己的财路。
“会不会是去谈其他的合作项目？”
骆以谦的内心还抱有一丝希望，但费尔撕碎了他的侥幸。
“Nickie 是 GND 运营部的总监，GND 并没有大规模开拓中国市场，即使有往来也只是生产加工类合作，这样的合作你觉得有必要飞到英国同运营部的总监当面谈吗？”
“你能肯定你的推测吗？”
骆以谦恢复理性，向费尔最后发问。
费尔翻看预约登记簿，“这个女人是中国一家叫领潮资本的高级经理人，叫徐暮。”
田凡抱着背包坐在去往英国的飞机上，胸口还在上下起伏地喘息。旁边的柯奇顾不上理顺呼吸，赶紧掏出电脑，他要在明天飞机降落前完成关于齐潮科技 PC 项目的发展情况以及眼前研发项目进展情况的报告。前方坐着的几个部门负责人正低着头查阅资料，抓紧将骆以谦要的数据汇总起来，还要应付下属不时的请示。
天宝从前方左右挪动着挤到田凡面前，用袖子擦擦头上的汗，“骆总给你升了舱位，你赶紧过去吧，我和小柯坐在这儿。”
临时出发去英国订机票就是个大麻烦，这么多人能凑在一架飞机上就很不容易，虽然田凡名为特助，但作为抽调人员头等舱不是她这个级别能报销的，这是骆以谦自掏腰包了。
一切都是为了工作更方便，田凡也不扭捏客气，抱起背包和电脑快步向头等舱走去。祁远和骆以谦对着摊在桌上的报告在沟通，赫敏菲拿着平板同身旁的女助理小月低声说着话。
田凡微微猫起腰在空乘人员帮助下将行李快速放好，刚走到骆以谦身后，他撸起衬衣袖子的手臂就伸到面前，将 U 盘交给她后，头也不回地安排。
“把里面的表格按照年份和收益从低到高整理两份。”
“好的。”
紧张、压抑、有序……田凡不知道此刻地氛围该用什么词汇准确形容，但是中间这三位看起来还很年轻的领导就是此刻的主心骨。
“出发前董事会已经有人给我打过电话了，一落地你的手机是不会消停了。”
祁远把外套脱下搭在扶手上，趁着喝水的时机和骆以谦叮嘱一句题外话。
“先去 GND，要将事情挑到明面上，才能防止有人暗中出手。”
赫敏菲朝着二人过来将平板放在桌上，“能查到的就这些了。”
屏幕最上方一张齐肩卷发、抿嘴微笑的女性照片看起来温和文静，祁远向上滑动几下，内容却没有移动。
“就这些？”他纳闷地问赫敏菲，对方双手在胸前盘起，“就这些。”
祁远伸手挠挠后脑勺，“野路子啊。”
国内法学本科毕业，从律师助理干起，第二年就能独立做项目，工作七年手拿三家跨国企业合作，三十二岁就获得合伙人资格，却在第二年离职跨行，进入领潮资本，做的第一个案子就是香港的 V 祥控股，一举打开香港市场。
骆以谦翻出许彻上次发来的财经杂志介绍，再浏览一遍还是发现里面对徐暮的介绍很表面。人狠话不多，看来这次遇上了难搞的人物。
“告诉大家先休息吧，明天还有一上午的时间。”
祁远安排助理段诚去通知，骆以谦看看手表，转头对田凡说道，“收拾好资料就休息吧！”
田凡将资料收拾好放进手提箱锁好，小月抱着毛毯走来交到她和段诚手里，看着两个人熟练地照顾好上司，田凡心里顿时有点愧疚，身为助理自己的确称不上合格。但脑子里迅速就钻出另一个念头敲敲脑壳，人家挣多少你挣多少？一个抽调的底层员工你配操这个心吗？
平息掉愧疚，田凡走到已经闭目躺在座位里按摩的骆以谦面前抖开探子为他盖上，简单梳洗后坐回到后排角落里的位置，放下遮光板，系好安全带，双手不自然地扣住两边的扶手，内心自然地开始数起小绵羊。
祈祷今天能睡的着，一小会儿就好。
手腕上传来振动感，小月折叠好毛毯打开遮光板，起身去同空乘点早餐。迎面田凡拿着菜单走来，“骆总和祁总的早餐已经点好，我不太了解赫总早上一般吃什么，来问问你。”
“一杯热可可和全麦面包就好。”
订完餐田凡重新躺回座位闭目休息，昨晚飞机遇到了气流，上下颠簸的感觉让她这个恐飞者心脏都感到不适，这才早早起来收拾妥当继续处理昨晚未完的工作。趁着现在飞行平稳，能再歇一下也是好的。
“你恐飞？”
骆以谦俯视着脸色泛白的田凡，昨天身后隐忍地喘息声和谨小慎微地举动他其实都有听到，他睡眠一向很浅，她的举动他都有注意到。
“一直都有的毛病，早就习惯了，不碍事。”田凡起身挪到旁边，“已经为您安排了早餐，稍后就好。”
骆以谦看了她几秒，确定状态还稳定就不再多问。落地前要拿出一个能打动 GND 的最佳方案，这次的并购他志在必得。
柯奇抱着电脑过来，有些凌乱的发型和稍显混沌的眼神都显示出彻夜未眠的状态。
“骆总，这是整理好的关于齐潮 PC 技术和研发的报告，请您过目。”
骆以谦接过电脑，示意柯奇坐在旁边的空位上，对于其中专业性的内容进行询问，两个人一问一答将报告内容进行了更为精准地修改，在落地前两小时终于形成了最终报告。
“辛苦了。”
骆以谦向柯奇点点头表示慰问，付出有了成果柯奇也要回去赶紧补觉。田凡从背包里拿出两袋咖啡交给柯奇，“睡醒了喝两袋，挺管用的。”
赫敏菲看见这一幕马上就露出轻笑，等到柯奇离开才朝田凡打趣，“这么关心呀？”
“我们是一批抽调来的，所以关系近一些。”
田凡还不知道自己和柯奇的关系被三位 Boss 理解的多么荒唐，现在的她只想着赶紧安稳落地，让自己突突直跳的神经舒缓一些。
随手拿起剩下一袋咖啡，以现在自己这状态，想保持清醒还是得靠外力。
“如果你今晚还想好好休息，咖啡还是少喝吧。”
田凡听到骆以谦的话，本能般的将咖啡重新放回背包。
他不是在看报告嘛，还能注意到自己的动静。而且，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听他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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