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顾政南觉得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所以,尽管樊畅当初提出了种种要求,但在顾政南看来,她毕竟是苏念的母亲,出于对苏念的爱和尊重,他选择了宽容和理解,没有与她计较。但现在,从他自己的丈母娘口中说出的那些无视苏念健康和安全的话语,甚至被迫去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时,他的忍耐达到了极限。尽管如此,顾政南还是担心苏念会因此而生气,伤害到她的身体。他压下怒火,轻声安慰道:“宝贝儿,你别乱生气,本身身体就不舒服,咱不回去,钱也不出,于你来说,没有任何损失,该气的是她。”
苏念听完樊畅的话,气的跟当初的顾政南一样想骂人,但她还是强压自己的怒火,带着几分无奈反驳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再说我也去不了,我现在啥月份了你不知道?我隔天都得去医院吸氧。”
樊畅不放弃地说道:“你要是没法回来,那让政南回来一趟。”
苏念拒绝道:“他也没法回去,他得在家照顾我。”
樊畅似乎有些不耐烦地说:“就让他回来一上午,不会耽误你们什么事儿。”
苏念不愿意与她多说,直言道:“那也回不去。”
樊畅听完,语气瞬间变得强硬起来:“回不来的话,那你们把礼钱出了,二百块钱。”
苏念毫不妥协地说:“我们不回去,钱也不出。”
樊畅显得有些生气,说了句:“随便你。”便挂了电话。
苏念在她挂完电话后骂道:“脑子有病!”
樊畅的电话,让苏念感到无比愤慨,而顾政南也同样怒火中烧。
这还是他头一回对樊畅如此不满。
顾政南在部队的日子里,条件有限,对苏念的照顾也有限。
但自他转业回来以后,苏念是一直被他捧在手心里养着的。
平时在家里,他连地都舍不得让苏念打扫一下。
每次打扫卫生的时候,都是苏念往沙发上一躺,玩着手机,顾政南又是扫地又是拖地。
苏念看着顾政南忙碌,有些愧疚:“你什么都不让我干,就这样让我看着你打扫卫生,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顾政南毫不在意道:“只要你在我身边陪着我,哪怕什么都不干,我也心情愉悦。”
每次和苏念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顾政南都会把一次性筷子拆开,然后磨一下筷子才递到苏念手里,生怕有倒刺扎了她的手。
苏念自怀孕后,顾政南对她更是呵护备至。
他在网上看到喝豆浆对孕妇好,于是,便每天晚上将黑豆、黄豆、红豆等豆类提前洗干净,放在碗里泡上。
早上五点多起床给苏念准备新鲜的豆浆,因为苏念不喜甜味,所以她喝豆浆时不放糖。
但顾政南担心她这样喝起来口感不好,就会在豆浆机里放三颗红枣,有点儿淡淡的味道,但又不甜。
苏念不解地问:“为什么是三颗红枣?”
顾政南解释道:“人家不都说,每天三颗枣,容颜不会老,还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寓意就是你永远漂漂亮亮,和孩子又健健康康的。”
在苏念怀孕初期的时候,偏爱酸味食物,尤其钟情于初熟的青葡萄。
为此,顾政南不辞劳苦,驾车前往郊外的葡萄园,专门买那种最鲜嫩、最符合苏念口味的葡萄。
猪肉便宜的时候苏念不爱吃,等到孕中期,猪肉一斤涨到四十多元,苏念却异常爱吃。
于是,顾政南就从超市买回来纯瘦肉,他怕纯瘦肉炒了吃着柴,在炒肉的时候就会裹上蛋清,但苏念说裹蛋清不好吃,没有肉味,于是顾政南就把纯瘦肉炖的软烂才让苏念吃。
苏念怀孕六个多月的时候,苏安和徐晶一起来看她,临走的时候苏安低声对苏念说道:“我猜你怀的是个儿子。”
苏念疑惑道:“为什么?”
苏安笑着回答:“因为你的鼻子变大了,人也变丑了。”
苏念因为苏安的话耿耿于怀,她不停地问顾政南:“老公,我真的变丑了吗?”
顾政南每次都耐心地解释:“没有,我觉得你比以前更美了。”
苏念不信顾政南的话,便追问道:“那你具体说说我哪里变美了。”
顾政南仔细观察苏念,详细描述:“头发更加乌黑亮丽,眼睛更有神采,整个人的气色都变得红润……”
苏念继续追问:“那你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顾政南耐心地解释道:“头发黑亮说明你的气血旺盛,眼神有神说明你精力充沛,气色红润说明你的饮食和睡眠都很好,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苏念想了想确实也没错,整个孕期她都没有孕吐,吃的好,睡的香,关键体重还保持的很好。
顾政南在空闲时间都会学习和研究孕妇食谱,专门为苏念制定了一套营养食谱。
苏念曾经问顾政南:“老公,你想要儿子还是想要女儿?”
顾政南轻声回答:“都可以,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
苏念微微撅起嘴,不满地反驳:“我想要女儿,等咱们的女儿出生了,我要让她过得像个公主一样。”
当天晚上,苏念做了一个梦,第二天早上,顾政南还没睡醒,苏念就把他摇醒:“老公,老公,我做了一个梦。”
顾政南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沙哑的声音中透露出关切:“宝贝儿,你做什么梦了?”
苏念微微叹了口气,仿佛有些失落:“我梦到我们的床头坐着一个小娃娃,可爱极了。但我把他的裤子扒开一看,露出了小JJ……你说,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女儿梦破灭了?”
顾政南立刻安慰她:“别担心,梦都是相反的。”
苏念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真的吗?”
顾政南坚定地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
对于苏念的任何问题,顾政南总是耐心认真的给予解答,从不厌烦。
不仅如此,苏念每周六去孕妇学校学习,顾政南都是一次不落的陪着她,和她一起学习育儿知识。
……
在顾政南的心里,苏念就是他的底线。
如今到了别人的嘴里,反而对苏念不屑一顾,而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丈母娘,顾政南自然生气。
往常,顾政南觉得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所以,尽管樊畅当初提出了种种要求,但在顾政南看来,她毕竟是苏念的母亲,出于对苏念的爱和尊重,他选择了宽容和理解,没有与她计较。
但现在,从他自己的丈母娘口中说出的那些无视苏念健康和安全的话语,甚至被迫去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时,他的忍耐达到了极限。
尽管如此,顾政南还是担心苏念会因此而生气,伤害到她的身体。
他压下怒火,轻声安慰道:“宝贝儿,你别乱生气,本身身体就不舒服,咱不回去,钱也不出,于你来说,没有任何损失,该气的是她。”
樊畅确实怒火中烧,到了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前几天,她还信誓旦旦地对徐晶许下承诺:“到时候让你姐也回来,去给你家去撑撑门面。”
当时徐晶直接拒绝道:“让我姐回来干什么?这件事儿本来就跟她没关系,况且她现在月份大了,随时都有可能生。”
但樊畅却轻描淡写道:“哪有那么巧?才刚36周,再说怎么就不关她的事呢?你嫁过来,咱们就是一家人,你家那边儿的事儿,也就是咱们家的事儿。”
然而,现在苏念拒绝回家,甚至连一分钱都不愿意出,这无异于在樊畅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她的愤怒自然难以平息,但又无处发泄。
于是,她就想把怒火发泄到苏振民身上,可当她给苏振民打电话的时候,苏振民正在上班,便拒接了她的电话,这让她更加愤怒。
苏振民在退休后并没有选择安逸的养老生活,而是在县里边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
他不愿意闷在家里,一方面是因为闲下来容易变得懒散,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避免和樊畅日复一日的争吵。
保安的工作时间是一个月上半个月时间的班。
具体的上班时间没有过多的要求,这使得他和他的对班能够灵活地安排工作。
通常情况下,他们每三天换一次班,但有时候如果家里有事,也会一周轮换一次。
平时上班的时候,苏振民就吃住在单位,不上班的时间,苏振民则会去苏安那里看看小思思,给她买点儿纸尿裤之类的婴儿用品,就自己回老家住,等到上班时间再来县里。
2019年5月,原石冶镇的人大主席贺耀中晋升为县自然资源局局长。
同年11月,宋智安被任命为县自然资源局副局长,并在上任半个月后将苏念借调至自然资源局。
然而,由于苏念当时已经请假,所以,她仅在局里挂名而未正式报到。
2019年的12月24日凌晨2点18分,苏念产下一名男婴,取名顾知谨。
顾知谨的降临有些仓促,因为并未到达预产期。
就在樊畅打完那通电话后不久,苏念在去医院吸氧做胎心监护时,胎儿没有任何反应,为了以防万一,医生们立即做出决定,安排了紧急剖腹产手术。
顾政南担心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就给廖慧云打了电话,让她过来帮忙。
廖慧云接到电话后倒是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动身赶到了医院。
廖慧云在12月23日下午三点抵达襄平县医院,而顾怀志则留在家中照料顾政南的奶奶,未能同行。
与此同时,顾政南也将苏念要生产的这一消息告知了苏振民。
苏振民听后,匆忙收拾东西,叫上苏安,打算一家人全部前往医院去看苏念。
但樊畅仍然对苏念心存芥蒂,不但自己拒绝前往,也阻止苏振民前去帮忙。
苏振民并不知道樊畅为何阻止他去的原因。
他对樊畅不满道:“自己的女儿生孩子,为什么不去?人家婆家那边的人会怎么想?”
樊畅于是开始叙述徐晶弟媳妇家发生的那一连串事情,主要指责苏念不识大体、不懂人情世故。
苏振民听后怒气冲冲地反驳:“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这是什么重要的事儿?非要攀上念念干什么?她不去是对的,如果她去了,万一和孩子真的有了什么意外,你觉得你以后能安心?再说了,顾政南那边也饶不了你。”
但樊畅依旧固执己见,坚决表示:“反正你也不准去,除非她先向我道歉,否则我不会去看她。”
苏振民哪里会听樊畅的,他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樊畅却死死地拉住他不放。
在一番争执中,苏振民失手打了樊畅一下,将她推倒在地后便匆匆离去。
原本徐晶是计划和苏安一同前往的,但在苏振民打了樊畅那一下后,樊畅坐在地上又哭又闹,情况一度失控。
于是,最终徐晶留在家中照看苏思思,而苏安和苏振民则一同前往了医院。
在苏念产检的时候,医生就已经发现她的子宫内有一个较大的囊肿。
当时医生的建议是在进行剖腹产手术的同时,将这个囊肿一并切除。
顾知谨出生后,出了手术室就住进了保温箱。
而医生在给苏念取囊肿时告诉她:“你这个囊肿挨着左侧的输卵管,手术的时候可能会影响到左侧的输卵管,将来可能会只剩下一侧的输卵管通畅,这可能会影响你再次怀孕。”
苏念在那一刻已经彻底清醒过来,她坚定地说:“没关系,你们尽管切,我不要二胎。”
手术结束后,医生告诉苏念:“手术很成功,输卵管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当苏念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时,只有顾政南、廖慧云、苏安和苏振民四人在病房外等候。
苏念被安置好后,苏安和苏振民并没有逗留太久。
在他们准备离开之前,苏振民拿出一个大红包递给顾政南,道:“这是我给外孙儿的见面礼。”
顾政南没有推辞,伸手接过了这笔钱。
接着,苏振民又补充道:“你妈和徐晶在家里忙着照顾孩子,暂时过不来。等他们有空了会再过来看你们。”
苏振民和苏安离开后,病房内只剩下廖慧云、顾政南和苏念,廖慧云躺在苏念旁边的病床上,很快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苏念静静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意识模糊不清。
医生严肃地嘱咐顾政南,苏念手术刀口上的盐袋必须保持八小时才能取掉。
尽管苏念只是躺了一小会儿,她便开始感到不适,想要翻身,但被顾政南阻止了。
苏念感到腰部疼痛,她向顾政南询问:“老公,时间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