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反驳道:“人家多大你多大?你岁数大,和人家没法比。”苏振民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下了手术台后我就想,当初就上手术台不就好了,何必烤电14次,扎针一次,没起一点作用,又花线、又浪费时间、人又受罪,如果有下一次,不管他医生怎么说,我就让他采取最后打麻药的治疗,人也不受疼、又不花冤枉钱。”苏念反讽道:“你比医生都厉害,都能自己开处方治疗了。”苏振民道:“我说的没错啊,烤电、扎针没起一点作用,是事实摆着呢。”
随后,苏念在和顾政南的通话中,谈到了入党的事情。
顾政南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带着几分坚定与支持:“你想入就入,这机会也不是谁都有的。”
两人随后转换了话题,开始讨论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旁边的江皓静静地听着,他的眼神中逐渐浮现出一丝羡慕。
顾政南挂完电话后,江皓轻声感叹道:“老顾,真羡慕你啊,媳妇儿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能力出众,还十分上进。不像我家那位,总是不愿意上班,还天天嫌弃我爸妈把孩子带的不好,还天天唠叨着再生一个孩子自己在家带。”
顾政南半是调侃道:“你媳妇儿的意思是大号练废了,再开个小号吗?她不想上班就不上啊,你的工资又不是养不起她,她想带孩子也是好事儿,孩子教育好了一样功德无量。”
江皓苦笑了一下,没有解释,只是说了句:“不是养起,养不起的问题,反正她不上班不行。”
晚上吃完饭,几个战友围在一起看电视,江皓看到广告里的一个女明星喊到:“我就喜欢这个女明星,长得真漂亮。”
兴奋之余,江皓转头望向身旁的顾政南,好奇地问道:“老顾,你呢?喜欢哪个女明星?”
顾政南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深情,轻声说道:“苏念。”
江皓一愣,随即调侃道:“老顾,你这就不厚道了,这时候撒什么狗粮啊?我是问你,喜欢哪个女明星?”
顾政南漫不经心地说道:“苏念就是我心中的女明星。”
与此同时,徐晶也怀孕了。
徐晶的孕反很严重,几乎每吃必吐。
樊畅在县里的房子照顾徐晶。
苏振民则因天气严寒,直接住在了单位,再有几个月,他就可以办理退休手续了。
寒意愈发浓重的一个清晨,樊畅早早起床,为徐晶精心准备了早饭。
徐晶勉强吃了几口,却很快又控制不住地吐了出来,然后,她就没再继续吃饭,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沉重地躺在床上。
樊畅见徐晶不再吃饭,便跟着徐晶进了房间,站在床边对徐晶道:“你吃不下也得多少吃点儿啊,要不孩子怎么吸收营养啊。”
或许是因为孕吐的身体反应,或许是情绪上的波动,又或许是樊畅的话,徐晶在樊畅话音刚落时突然泪如泉涌。
这一幕被正要上班的苏安看到,他立即出言斥责樊畅:“她吃不下就算了,你强迫她干什么,大不了到时候去医院打营养液。”
听到苏安的话,樊畅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悄悄地擦去自己眼角的泪水。
到了晚上,樊畅给苏振民打了个电话,委屈地说:“我不就是让她吃个饭而已吗?又没怎么着她,有什么好哭的?苏安还训我,她要是再这样,我也不伺候了,直接回家去。”
苏振民安慰道:“徐晶本身就吐的厉害,身体肯定不舒服,苏安说的也没错,她不想吃就不吃,总不能逼着她吃吧。”
樊畅再次委屈道:“我没有逼着她吃,我只是说让她多少吃点儿,要不孩子没营养……”
樊畅絮絮叨叨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苏振民再次安抚她的情绪:“行了,知道你也不容易,抽时间我跟苏安说说这个事儿,别生气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苏振民给苏念打了通电话:“念念,你这个周六能回来一趟吗?”
苏念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苏振民说:“我胳膊疼了一个多月了,这两天疼得抬不起来,晚上也睡不好,想让你陪我去咱县的中医院看看。”
苏振民又补充道:“徐晶刚怀孕,孕吐的很厉害,你妈在县里照顾她,苏安上班也忙,我就没告诉他们,我们先去医院看看情况再说。”
苏念果断地说:“那我明天就请假回去,带你去医院看看,这种事儿耽搁不得。”
苏念心中充满了不安,她担心苏振民的症状可能是中风的前兆,但她不敢多问。
或许苏振民也有此担忧,所以他也没有拒绝苏念的提议。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苏念准时赶到了县里的中医院,与苏振民会合。
苏念到的时候,苏振民也刚到医院,苏念帮他挂了号,完成了各项检查。
经过检查,结果确诊为肩周炎。
两人都明显松了一口气,心头的重压瞬间轻了许多。
医生建议苏振民接受为期一周的烤电治疗,每天上午和下午各一次。
若苏振民不方便住院,也可以在每天完成治疗后即可离开。
虽然可以使用医保卡,但苏振民听闻即使有医保报销,自费部分仍需一千多。
苏振民略显犹豫,他以工作繁忙和家庭琐事为由推脱,对医生道:“我单位最近很忙,家里也有一摊子事儿等着处理,可能没办法坚持每天来医院。你看,能不能给我开点儿药让我先吃吃看?”
医生耐心地解释道:“你现在岁数大了,吃药没效果,从你今天的检查结果来看,你的肩周炎已经很严重了,除了烤电,你还得做两次小针刀治疗,等治疗一周后看效果再说。
如果你工作忙无法连续治疗,也可以选择间断性治疗,但治疗效果肯定没有连续治疗的效果好。但若选择不进行任何治疗,病情很可能会逐渐恶化。”
苏念问道:“恶化会怎么样?”
医生回答:“慢慢地,他可能两只胳膊都抬不起来。”
苏振民略显迟疑地对医生说道:“我们先出去商量一下再说。”
离开医生的诊室后,苏振民对苏念轻描淡写地说:“我觉得医生有点儿过度夸大病情了。我这个情况我感觉就是肌肉拉伤,可能是前段时间帮你叔家干活抬水泥的时候伤到了,养养就好了。”
苏念听后,严厉地反驳道:“你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你觉得养养就能养好?我不跟你废话,一会儿进去让医生给你开单,你没钱,我帮你交。但如果你不听医生的话,不治疗,以后有啥事儿你也别给我打电话,也别找我,你自己选。”
苏振民沉默了片刻,他瞥了一眼旁边的苏念,然后顺从地走进了医生的房间,让医生给他开了缴费单。
苏振民并没有让苏念帮他支付费用,他自己交完钱后,苏念便带着他前往住院部的五楼。
苏振民先进行了一次烤电治疗,过程非常简单,他只需躺在病床上,接受一个小时的烤电治疗即可。
烤电结束后,苏念关切地问:“接下来的几天,需要我陪你吗?”
苏振民坚定地回答:“不用,你回去上班吧,我自己就行。”
到了第三天中午,苏念给苏振民打来电话:“爸,治疗效果怎么样?”
苏振民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无奈:“我觉得没啥效果,胳膊还是抬不起来,今天上午烤电结束后,又被扎了五针,赵医生建议我下午不要再去了,说是因为我身上的针孔还没愈合,不宜再做烤电。
而且,这次的针是另一位针灸师给扎的,那疼痛感,简直难以想象,扎完针,他又拉着我的手,上下左右地甩,疼的我两眼发黑,眼泪都掉了下来。”
苏念听后又心疼又好笑:“让你长点儿记性也行。”
到了第六天,苏振民给苏念又打来电话:“医生说明天要给我打麻药,再进行一次小针刀治疗。这次需要有家属陪同,你能不能再回来一趟?”
苏念简单地回答了一个“行”。
在手术室外,苏振民和苏念并排坐在等候区的座椅上,紧张地等待着。
旁边,有一位和苏振民有着同样病状的老年人正在跟他女儿诉苦:“第一次做小针刀的时候,疼的我头皮发麻,两眼发黑……”
苏振民的手术被安排在第二位,他目睹一个中年男子被医护人员带进手术室,这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加不安。
他对身旁的苏念道:“我还是第一次打麻药,心里有点儿怵。”
苏念温柔地安慰道:“没事儿,人家都说打完麻药一会儿就睡着了,等你醒的时候,手术就做好了,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苏振民从手术室出来后,苏念扶着他到了病房,又做了一次烤电治疗就结束了。
苏振民不愿意让樊畅他们知道他的病情,就让苏念直接把他送回了单位。
把苏振民送回单位后,苏念就坐车离开了。
到了第二天晚上,苏念给苏振民打电话:“爸?感觉怎么样?胳膊能抬起来了吗?”
苏振民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感觉正常,与右胳膊相比,抬的高度能达到80%,今上午赵大夫打电话问我的情况,我听出了他的意思,他还想给我开药,我说我锻练锻练再说吧。”
苏念耐心地说:“医生要给你开药你就让他开,药才能花多少钱?烤电的钱不比这个贵?你多听听医生的建议。”
苏振民沉思片刻道:“今天我们办公室来了个装空调的小伙儿说,他十年前胳膊抬不起,到医院检查是肩周炎,一分钱没花就回家了,在家硬是锻练,现已全逾多年。”
苏念反驳道:“人家多大你多大?你岁数大,和人家没法比。”
苏振民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下了手术台后我就想,当初就上手术台不就好了,何必烤电14次,扎针一次,没起一点作用,又花线、又浪费时间、人又受罪,如果有下一次,不管他医生怎么说,我就让他采取最后打麻药的治疗,人也不受疼、又不花冤枉钱。”
苏念反讽道:“你比医生都厉害,都能自己开处方治疗了。”
苏振民道:“我说的没错啊,烤电、扎针没起一点作用,是事实摆着呢。”
苏念嘲讽道:“能考上清华北大的都是智商高的聪明人,你说他还学啥习,直接等到十八岁参加高考都行了,还浪费上学那钱干啥?
你咋知道没起作用,跟盖房子打地基一样你不知道?前边是基础。
好多做手术的也不是一开始都上手术台的,都是前期治疗以后才上的,照你这么说,都不用治疗,直接上手术台一步到位多好?”
苏振民继续道:“起作用不起作用,我有标准,就是抬手摸头,最初能摸到哪儿,烤电结束还是那个部位,我就是向医生这样说的,他们才采取最后这一次手术台治疗。”
苏念冷哼一声道:“那手术台是轻易上的?麻药是随便打的?都是万不得已才到打麻药上手术台的,还没见你这种直接要求的?你看看麻药的危害。”
苏振民道:“哪个药对人体没伤害?”
苏念道:“那也分大小,也不是危害程度都一个样。”
苏振民撇撇嘴:“不跟你抬杠,高中生抬不过大学生。”
苏念道:“你说的不在理,你就是大学生你也抬不过我。”
苏振民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后不久,苏念再次接到了苏振民的电话。
电话中,苏振民的声音显得焦急而沉重:“你回来一趟吧,你大娘出事了。我已经联系了苏安,你到县里后他接你一起回来。我和你妈已经在路上了。”
苏念心中一沉,匆忙请了假往家赶。
当她抵达家中时,张淑凤已经离世了,她以喝农药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屋内弥漫着浓烈的农药气息,令人窒息。
家里只有苏三和苏宵。
苏文和苏武到第二天才能赶回来。
张淑凤的遗体被放在院子里最西边的平房里。
苏振国坐在张淑凤的遗体旁边的屋子里,沉默不语,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只有悲伤在空气中弥漫。
在苏振民一家赶回来之前,邻居和许艳霞已经为张淑凤穿上了寿衣。
苏三和苏宵静静地坐在张淑凤的身旁,苏宵小声抽泣着,苏三则满脸悲伤。
苏念坐在苏宵旁边,她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言语来安慰苏宵。
她和苏宵两人之间交往并不多,加上她们的年纪相差甚远,而且从苏宵记事儿起,苏念一家便已搬到镇上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