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叫不是他们的,夺了去也配不上,以前主子管的好好的,现在换了人,他们无论是想抠点银子出来,还是想安插自己的人,势必会让下面的人怨声载道。”“现在又要缩减用度,底下的人日子就更难过了,虽然是皇上下的令,可管宫务娘娘们多少也会落得几句埋怨。”“不错,尤其是那个辰妃,大家的用度都在缩减,她居然还要在冬天种出花来,还想凭借这个讨皇上欢心呢,奴婢看她就是痴人说梦。”“不错,现在还不显,但过些天白雪皑皑之时,还不知要冻死多少百姓,那个时候再传出她大量烧炭养花,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头一天皇上宿在了乾清宫,按照以往的惯例,头一天不来,那第二天进后宫的可能性就很大。
再加上得宠的辰妃,宜妃几人都面容有损不能侍寝,不少绿头牌还在的嫔妃,就不免有些蠢蠢欲动。
皇上不进后宫,他们能使的手段就是往乾清宫送补汤。
刚开始送的几个康熙都留了下来,但后面送的越来越多,康熙就怒了。
没事干了,吃饱了撑的是不是?
“梁九功,传旨。”
不消片刻,一封圣旨传遍后宫。
简而言之,灾难频发,匪患未除,百姓凄苦,尔等作为后妃,应当为天下人做表率……
巴拉巴拉一通圣旨说下来就一个目的,缩减后宫用度。
明妍眨巴眨巴眼睛,呆萌的发现,对自己好像没什么影响。
且不说她是妃位,份例里面的东西很多,就说她马上就可以被诊出喜脉,就算是再如何缩减,还能苦了孕妇不成。
她不在意,别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位分低的。
尤其是官女子和答应之流,本就只能跟着主位嫔妃挑些人家不喜欢的东西,现如今主位嫔妃份例被缩减,更是不剩下什么给他们了。
长春宫,明妍不喜欢打听,底下的人也有样学样,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多余的不打听。
因此只知道皇上让缩减开支,其余的一概不知。
其他各宫嫔妃就不一样了,他们在宫中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当得知是因为一群人频繁送补汤,惹怒了皇上,才下令缩减开支的时候,不知多少嫔妃差点气得破口大骂。
那些送了汤的,不仅骂其他送汤的,甚至连自己都骂,肠子都悔青了。
低位嫔妃是原本就拮据的日子更加没啥盼头。
高位嫔妃则是因为,刚分到宫权还想着捞点油水呢,这就要缩减开支,这让他们怎么办?
要说高兴的,可能只有皇贵妃一个人了。
察觉到主子心情好,整个承乾宫主殿一片喜气洋洋。
主仆几个聚在一起嘲讽得了宫权的嫔妃。
“这就叫不是他们的,夺了去也配不上,以前主子管的好好的,现在换了人,他们无论是想抠点银子出来,还是想安插自己的人,势必会让下面的人怨声载道。”
“现在又要缩减用度,底下的人日子就更难过了,虽然是皇上下的令,可管宫务娘娘们多少也会落得几句埋怨。”
“不错,尤其是那个辰妃,大家的用度都在缩减,她居然还要在冬天种出花来,还想凭借这个讨皇上欢心呢,奴婢看她就是痴人说梦。”
“不错,现在还不显,但过些天白雪皑皑之时,还不知要冻死多少百姓,那个时候再传出她大量烧炭养花,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可不就是。”
一群人等着看明妍的好戏。
等着管理宫务的这几个娘娘吃瘪,然后皇贵妃再顺理成章的把宫务都收回来。
这样就能彰显皇贵妃的能力,凸显出其他嫔妃的无能,下次哪怕再犯了错,皇上也不会轻易再把宫权分出去。
明妍安分守己,有人气急败坏,有人幸灾乐祸,却唯独没有人想过,这也是康熙的一次试探。
就在下令缩减后宫用度的几个时辰后,他们的动作就已经送到了康熙面前。
趁着主子沐浴的空档,梁九功立在一旁汇报着今天打探到的消息。
“惠贵人打算让娘家再送个妹妹进来固宠。”
“赫舍里答应也写了封信回娘家,想让娘家那边再送一位妹妹进来伺候皇上。”
“赫舍里答应还去见了太子殿下,跟太子殿下说,万岁爷宠爱辰妃,将来辰妃生了阿哥,恐怕会动摇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
“殿下安慰了赫舍里答应之后,又派人把她送回了咸福宫。”
“德妃娘娘给膳房那边的包衣都下了命令,要在辰妃娘娘的册封宴上往当天的膳食里下巴豆,膳房现在是皇贵妃娘娘在管,她想借此从皇贵妃的手中夺过膳房的宫权。”
“宜妃娘娘在听到要缩减用度时,自掏腰包补贴下面的人,收买了两个宫女和一个小太监。”
“荣妃娘娘……”
这些消息康熙几乎每天都要听,很少有让他震怒的消息了。
等梁九功汇报完,才问:“贵妃呢?”
“回万岁爷,贵妃娘娘一切如常。”
“辰妃今天可好些了,药喝了吗?”
“辰妃娘娘今天带着桃儿学认字,喝了药,精神头比昨日好些了。”
康熙泡在汤池里闭目沉思,梁九功立在旁边等着听吩咐。
果然,过了一会之后,就听到了主子的冷笑:“都在夺宫权,真是笑话,没有合适的人管理后宫,朕难道不能全部交给内务府。”
“所有人都给朕盯紧了,尤其是管理宫务的,谁管的出了事儿,直接交由内务部来管。”
“诺。”
梁九功面色如常,心里却平静不下来,自从辰妃娘娘入宫后,万岁爷对后宫的娘娘们耐心越来越差了。
就像这一次,皇贵妃和几位娘娘还在为了宫权你争我夺,殊不知到最后,谁也不会落得好。
就在这时,小徒弟走进来在梁九功耳边蛐蛐了几句。
梁九功摆摆手,等主子穿好了衣裳他才凑过去:“万岁爷,咸福宫赫舍里答应的贴身大宫女过来说,她家小主身体欠安,想请皇上过去瞧瞧。”
“真不舒服?”康熙有些懒得去,这赫舍里氏自己还在养病期间,都要跑到太子那里去败坏辰妃的名声,真是不知所谓。
“许是真的。”梁九功对这些娘娘们的状况掌控的一清二楚:“负责给赫舍里答应请平安脉的太医说,赫舍里答应的身体每况愈下,如果解不开心结的话,恐怕没多少时日了。”
康熙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摆驾咸福宫。”
听闻皇上去了咸福宫看那个前几日被从妃位一贬到底的赫舍里答应,后宫不知多少人扯碎了帕子。
明妍倒是不在意,后宫那么多嫔妃,她要是当了皇上,恐怕也想给每个女人一点温暖。
只不过她还记得自己的人设,作为康熙的新宠,接连两天康熙都没来看她了,加上又满脸疹子,受了委屈,当然要适当委屈才对。
“桃儿,跟我去库房。”
“主子,去库房干什么?”
“去数数我有多少银子。”
巴颜嬷嬷和碧华面面相觑,这又是想做甚?
雾夕看出主子的失落,连忙说道:“主子要是不想睡的话,奴婢给您跳支舞吧,奴婢以前学过,跳的还行。”
“不用了。”明妍摇摇头,情绪低落又极力掩饰,让她的笑容显得十分勉强:“我就是去库房看看有多少银子,打赏人的时候也好心中有数。”
“你们累的话先休息,桃儿一个人跟着就行了。”
咸福宫东配殿。
康熙再一次踏入这里的时候,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当看到赫舍里氏形容枯槁的样子,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
“婢妾身子弱,就不给皇上请安了。”赫舍里氏看着康熙:“皇上,若婢妾走了,你能原谅婢妾吗?”
“这跟朕原不原谅你无关,胤禨是怎么死的,你自己心里清楚,纵然有德妃截宠的缘故,但你在明知雪天路滑,还要抱着他前往永和宫。”
“这就说明在你的心里,你的儿子没有恩宠重要。”
听他这么说,赫舍里氏嘲讽:“皇上说的轻巧,这宫里向来都是子凭母贵,额娘没有恩宠,即便是阿哥,又能有多大出息?”
康熙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知道一个人的想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扭转的,也没再多言。
只是问:“你让人寻了朕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交代的?”
“皇上,您果然什么都知道。”赫舍里氏看了看周围伺候的人:“婢妾想知道他们谁是皇上的人?”
很多事儿只有贴身伺候的才知道,皇上能知道消息,就说明这些她的心腹当中,一定有人背叛了她。
康熙没回答,赫舍里氏无奈,随即又想,自己这身子也撑不了tຊ多久了,知道了又如何。
还能处理掉皇上的眼线不成?
还不如按计划,趁此机会为家族谋些好处。
“皇上,姐姐走了,婢妾再走,赫舍里家在这后宫便无人了,婢妾想让家中一个族妹进宫侍奉皇上,您看可否?”
多送一个人而已,康熙也不在乎,况且赫舍里家也是太子的外族,有个人在后宫也好。
“可。”
见康熙点头之后,赫舍里氏这才露出了个虚弱的笑容:“皇上,婢妾的身子不行了,你能在这陪婢妾一宿吗?”
到底也是为自己孕育过皇嗣的人,康熙点头,对他来说,不过换个地方睡觉而已,自是无不可。
咸福宫外,不知多少人在盯着,见皇上进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不少嫔妃更是恨得牙痒痒。
就赫舍里答应那破败的身子,又不能侍寝,是怎么拴住皇上的?
可再如何的疑惑,他们也不敢冲到咸福宫去质问皇上。
只能在心里问候赫舍里答应的八辈祖宗。
“四千三百一十二两银子……”
长春宫,明妍把自己能用的金银都清点了出来,折合成银子,总共四千多两。
这就是她现在刨除首饰外的全部身家了,按照之前给阿玛的那些银子价值五点功德来算,这里就是好几千的功德。
想着,明妍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真要能换来几千的功德,那她将无所畏惧。
想怎么花怎么花。
不过要怎么把这些银子变成功德呢?
全部送出宫让阿玛捐到灾区?
刚这么一想,明妍就摇头,明尚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好父亲,之前交给他的是少,人家看不上。
真要把几千的银子都送出去,指定到百姓的手里就只有几两银子,得不偿失。
那要不交给康熙?
可这些银子当中,有一千两是康熙赏赐的,这转手就捐了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有钱花不出去的感觉,让明妍急的抓耳挠腮,愁眉苦脸。
旁人不知道啊。
桃儿和碧华他们见主子情绪失落的来到库房,之后就开始清点身家,一副为了以后盘算的模样。
现在再见她苦着小脸,一会儿一个表情,顿时就想歪了。
想到皇上已经两天没来了,自从主子脸上起了疹子,整整两天都没来。
可能主子心里也是难过的吧。
碧华试探的喊了句:“主子要不先洗漱休息吧,夜已经深了。”
“不要。”明妍摇头。
碧华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出去一趟,把主子的情况传给了梁九功。
梁九功也为难呀。
当他收到消息的时候,万岁爷已经在咸福宫东配殿歇下了,里面还有赫舍里答应。
可长春宫的那位在主子心里是个什么分量,他还是有点判断的。
但这赫舍里答应说不定这就是见万岁爷最后一面了,他要是把万岁爷叫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梁九功给愁的呀,在门外来回走动。
不敢敲门,但他也有自己的方法通知万岁爷。
他通知的方法,就是来回走动的脚步声越来越大。
事实证明,主仆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里面原本睡得朦朦胧胧的康熙,一听就知道这奴才被人难住了。
“滚进来。”
“诺。”梁九功轻轻地推开门走进去,没敢靠近床榻,立在门边:“启禀万岁爷,长春宫那边出了点事儿。”
康熙一听,没有犹豫,直接拿起外袍穿了起来。
梁九功见主子要走,赶紧过去伺候着。
赫舍里答应也醒了,自嘲:“辰妃就算有事又能有什么事儿,她现在也不能侍寝,何苦还来抢婢妾的宠。”
康熙没理她。
可赫舍里答应不甘心:“皇上,您能不走吗?”
康熙已经穿戴好,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安心睡,朕明日再来看你。”
留下这句话就带着梁九功头也不回的离开。
出了咸福宫这才问:“什么情况?”
“回万岁爷,长春宫那边的人来报,说是知道您来了咸福宫之后,辰妃娘娘差点哭了。”
“然后就去了库房数银子,都数了好几遍了。”
“身边的人劝了好几次让去休息,娘娘都没听。”
康熙心一疼,还记得上次小姑娘就说怕失去他的宠爱,所以要多存些银子为以后考虑。
现在大半夜去数银子,是觉得她自己已经失宠了吗?
想着这些,康熙的脚步又快了几分。
心中有些懊恼,早知小姑娘如此患得患失,应该去看看她的,哪怕隔着帷帽,哪怕她不能侍寝,说说话安慰她几句也是好的。
但懊恼心疼的同时,康熙居然诡异的发现,自己内心有一丝丝的高兴。
小姑娘听到他去了别人的宫里会委屈失落,那是不是说明,她也是把朕放在心中的,而不是只把他当成救命恩人。
这么一想,脚步更快了,快到梁九功跟在身后都得小跑着。
梁九功也松了口气,果然,现在在万岁爷心中,辰妃才是放在第一位的,幸好他把万岁爷叫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