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位好姑母在外一向擅长伪装对她的喜爱,为沈家和自己博得好名声。一旦没有外人在场,便会利用长辈的身份和养育她这么多年的恩情来压着她。她今日若传出半点对姑母的安排不满意,只怕明日京中便会传出她不敬长辈是个白眼狼的名声出来。但事情走到这一步,却正是宋初语所愿。被逼着和侯府公子成亲,总比自己爱慕虚荣恩将仇报去抢自己表姐亲事的名声要好的多。她今日苦心和这些人周旋,不过是为了摆脱自己被扣帽子的命运,为父亲和宋家保留最后那一份清白罢了。
以蒋老太的见识,一个孤女的助力哪里比得上沈文惠啊。
那可是有一个实权当官的爹的人,真正的千金之躯,若是日后能嫁入蒋家,她从娘家带来的那些嫁妆什么的,可不是要孝敬到她手里。
毕竟,那官家女子在娘家再是得宠,嫁入蒋家之后,便是他们老蒋家的人了,身为这官家小姐的正经婆母,她是想怎么磋磨便怎么磋磨了。
因此,待王媒婆将这层意思转告给蒋老太时,蒋老太根本没有多想,忙欢喜的应下了。
王媒婆走这一趟收了沈家不少的好处,见事情如愿达成了,只道了一句:
“既然人选换了,那纳彩、问名,纳吉这些可要重新走一遭了?”
见蒋家没有异议,王媒婆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城郊。
事情的结果传到沈家时,沈文惠喜意完全藏不住,站起身满含笑意问道:
“蒋公子当真是答应了?”
那可是未来的重臣,朝中的中流砥柱,圣上真正的爱臣,其才学和权势引得上京城所有贵女都一片艳羡的。
如今,这般优秀之人竟然要成为自己的夫君了吗。
沈文惠有些不可置信,上辈子她虽嫁入高门,但一直不被自己的夫君看在眼里,甚至,他的眼里从来就没有自己的存在。
她甚至怀疑此人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心上人,因为她从来没有查过关于这个女人的任何蛛丝马迹。
所以,她一直坚定认为上辈子的夫君就是个花架子,是个徒有其表之辈,身体绝对有隐疾。
而今,她终于不再为一个废物如痴如狂,那人再好看,也不过中看不中用罢了。
这辈子,她的夫君不仅是个正常男人,还是才识胆色皆过人之辈。
凭她沈家现在的风头,只要她肯卖好,日后蒋公子一定也会记下自己的恩情,将自己一辈子宠在手心里。
想到自己这辈子终于可以过上正常女人的生活,日后还会风风光光的成为诰命夫人,沈文惠实在忍不住甜蜜地笑出了声来。
“是啊,沈大小姐,这事交到我王媒婆手里,哪有办不成的事啊,那蒋公子也是个重情义之人,一开始还不愿违背呢,是我游说了蒋家老夫人,以父母之命压着他,他才无奈点头同意的,这事今日你若换个人过去,对方未必有我活络。”
王媒婆摇着扇子,将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极致吹捧。
这番话,沈夫人一听便知道其有夸大的成分。
但沈文惠却是信了,因为上辈子蒋文铭飞黄腾达之后,依然待宋初语如初。
这个男人的有情有义是京中人有目共睹的。
而现在,这样优秀的男人就要归自己了。
“放心,你既然替本小姐办事,好处少不了你的,下去领赏吧。”
“多谢大小姐,多谢夫人,我呀,就先退下了。”
王媒婆带着一脸喜意离去后,沈文惠却笑着来到宋初语身边。
“表妹,恭喜你啊,以后你就不用到蒋家受那贫困之苦了,这份苦就由表姐为你吃了,你且就等着嫁到侯府去享福吧,至于我,只能和蒋公子同甘共苦了。”
日后,你这个诰命夫人的命,也只能由我代替了。
后面一句话,沈文惠自然没那么傻说出声来,只在心里嘀咕着。
但她的得意却溢于言表,宋初语只淡笑回了一句:
“表姐若是觉得嫁到蒋家吃苦,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至于侯府,本来看中的就是表姐,莫要往初语身上攀扯了,初语可没有这个命。”
沈文惠满脸的得色便化为了僵硬,有些气恼道:
“谁说我不愿意嫁了,我才不是那虚荣之人,我是看中的蒋公子的才华,至于你嫁不嫁侯府,可不是你自tຊ己说了算,那要问问你的姑母也就是我的娘亲的意见。”
沈文惠话才落,沈夫人不忍看自己女儿吃瘪,微皱着眉头,有些不满地看向宋初语道:
“文惠说的没错,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我长兄长嫂皆不在,你的婚姻大事自然是由我这个做姑母的操劳,初语,你对侯府这门婚事不满,到底是单单不想嫁这个人,还是对我这个做姑母的安排不满?”
后面这番话,就是给宋初语挖坑了。
她这位好姑母在外一向擅长伪装对她的喜爱,为沈家和自己博得好名声。
一旦没有外人在场,便会利用长辈的身份和养育她这么多年的恩情来压着她。
她今日若传出半点对姑母的安排不满意,只怕明日京中便会传出她不敬长辈是个白眼狼的名声出来。
但事情走到这一步,却正是宋初语所愿。
被逼着和侯府公子成亲,总比自己爱慕虚荣恩将仇报去抢自己表姐亲事的名声要好的多。
她今日苦心和这些人周旋,不过是为了摆脱自己被扣帽子的命运,为父亲和宋家保留最后那一份清白罢了。
如今她的身份受制于人,不得不妥协,但总有一日,她会讨回公道。
“既是姑母所言,初语自当听从安排。”
沈夫人见宋初语终于低了头,心情才稍有舒缓。
不过一个寄人篱下的小丫头片子而已,还敢和自己的亲亲女儿争论。
幸好她今日识相,否则,她有的是办法让这个丫头受到惩罚。
“行了,既然你也同意,那就由你嫁入侯府,不过初语,我虽是你的嫡亲姑母,但丑话说在前面,你这么多年在沈家白吃白住,从未问你要过半分住宿费用,这是我和你姑父心地善良,所以才善待你,但却不是我们的本分,这天底下没有亲姑姑必须要养育侄女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宋初语望着沈夫人高高在上的眉眼,她心里只有平静。
普通人家的姑姑的确是没有养育侄女的道理,但是宋婉容的情况一样吗?
不提爹爹的死,多少和保护姑父有关。
也不说爹爹生前对姑父的仕途给予了多少帮助。
只说如今新皇上任,姑父连跳两级。
她就不信,姑姑和姑父心里没有半点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