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李泽煜还是呆着脸看外面,根本不搭理李明稷。李明稷说了会儿自觉无趣,好在没一会儿太后也来了,同他说了她在平阳侯府的见闻。“那林家表姑娘是个好孩子,不说留了煜儿许久,煜儿坠湖便是她救的,只是那些个林府女眷竟说那孩子在府里行巫蛊之术,哀家倒是觉得有意思。”“不过都是些半大的孩子,母后觉得其中有蹊跷?”“也不全是这么说。”……两人谈了没一会儿,李泽煜的药煎好了,宫女端着药进来,李泽煜起身作势要走。
翌日,天还未亮,晨雾笼罩着大地,将华丽威武的宫殿罩上一层薄纱。
夏元德打开房门,悄步进了屋内,小声叫着红木睡榻上的人。
“殿下,殿下,该起身了,殿下,时辰不早了……”
李泽煜眯了眯眼睛,白净的面容还有未褪去的倦色。
夏元德继续道:“昨个儿陛下说了今晨会去东宫瞧您,带着御医。”
李泽煜闭上眼,一副无关紧要要继续睡觉的模样。
夏元德急了,想到昨夜见到的情景,自家殿下想必是极为在乎林姑娘的,哄道:“殿下,咱们只回去一趟,叫御医瞧瞧,昨个儿我见林姑娘似乎很喜欢那些膳食,等见完皇上,正好带着东宫小膳房的早膳来看林姑娘,这样可好?”
昨晚因着殿下在,晚膳并非出自宫里的御膳房,而是东宫小厨房烧的,自不用说,比御膳房的更为可口。
床上的人好一会儿没动静,就在夏元德想别的法子时,李泽煜突然坐起身,开始穿衣。
夏元德松了口气,以后可算是找到了哄人的法子,怪不得太后要将这位林姑娘带回宫里。
李泽煜走之前,隔着屏风往屋内望了一眼,林以棠盖着锦被,睡的正香。
关门动静传来,林以棠睁开眼,换了新环境,她睡不沉,夏元德进门时她就醒了。
她起床,叫了流烟来问事情。
李泽煜在皇上下早朝前赶回了东宫,一流水儿的婢女太监守在院子里。
李泽煜迈过高高的门栏,踏上院中的景观桥,院中的红梅飘落在他白袍上,晨光掠过,他棱角分明得下颚线愈加分明。
李泽煜的长相随了先皇后五分,还未长开,便能看出他招眼的容貌。
林以棠总说他精致漂亮,从而对他心软。
夏元德也不止一次感叹过,若是没患那种呆症,像正常皇子般活泼好动,能言善语,必定更得皇上爱怜(呆症:古代自闭症的叫法)。
就在众人以为李泽煜要回寝殿时,他转去了小厨房。
万年不进小厨房的李泽煜着实把御厨吓了一大跳,屋内跪了一地人。
御厨思索自己近来是否犯了大错,惶恐不安,李泽煜则拿起了膳谱,蹲在他面前,手指了几道菜。
夏元德凑近看,如果他没猜错,这些都是昨晚林姑娘夹过的菜,只是大早上就吃这些……
“殿下,这些菜品老奴让人记着,午膳和晚膳给林姑娘送去,早膳该用些清淡有营养的。”
好在李泽煜是个听劝的,他垂眸沉思,视线重新扫过膳谱,重新选了几样。
夏元德交代:“按照殿下方才指的菜品做,做完装进膳盒送去前殿。”
几人从小厨房出来,正好碰上下朝的皇上,宫女太监纷纷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李泽煜弓腰行了个薄礼,算是给李明稷几分面子。
要知道从前他情绪不好时,天王老子来了他都不搭理。
许久未见儿子,今日又突然这么知礼数,李明稷心里宽慰极了,走近想摸他的脑袋,被李泽煜侧身躲过。
李明稷也不恼,视线放在他缠着纱布的手背上,眉梢微皱,“怎么回事,还带了伤回来,何人所为?”
李泽煜不答话。
李明稷道:“朕听太后说你会说话了,出去一趟也不算全无收获,是那个借住在林家的姑娘收留的你?”
李泽煜还是不答,李明稷问:“夏元德,你说说他怎么回事,不是可以说话了?”
夏元德躬身,想了想说道:“或许是殿下刚会说话,尚不熟练,也可能是陛下问的问题难度过大了。”
他总不能说殿下只会对着想说话的人说话。
而且殿下还没和他说过话呢。
李明稷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罢了,去殿里,朕让御医再给你看看。”
殿内,御医给李泽煜诊脉,换药。
“殿下的症状确实有缓解,可能是换了适合环境的缘故,只是这呆症太医院研究相对还是颇少,目前最有效的办法还是监督殿下按时服药,殿下是前些日子开口说的话,便说明前些日子的环境有助于他的病情治疗,最好保持前段时间的环境。”
太医认为影响太子病症治疗有两个原因,一是太子总是不喝药,二是郁结所致。
李明稷听了立马让人去煎药。
这次他不打算再惯着李泽煜,过了年他便八岁了,身为太子是该抓紧学业,操心政务了。
只要他肯上手学,李明稷就不担心他学不学的会的问题。
李泽煜虽患有呆症,照理说不该让他做太子,即便他是故去中宫所出。
可李泽煜两三岁时,李明稷便发现了他的天资,什么东西一看就懂,一学就会,有个好脑袋。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或许是这个道理,所以李明稷便想着,随着他年龄的增大,只要这呆症治好了,他的儿子中绝没有那个比他更聪明。
且太后最宠爱他这个儿子,他只有先皇后一任皇后,前朝并不知李泽煜有呆症,力拥他为太子,李泽煜目前是太子最适合的人选。
趁着煎药的时间,李明稷同李泽煜联络感情,问他前些日子过的如何,都是问的简单的句子。
奈何李泽煜还是呆着脸看外面,根本不搭理李明稷。
李明稷说了会儿自觉无趣,好在没一会儿太后也来了,同他说了她在平阳侯府的见闻。
“那林家表姑娘是个好孩子,不说留了煜儿许久,煜儿坠湖便是她救的,只是那些个林府女眷竟说那孩子在府里行巫蛊之术,哀家倒是觉得有意思。”
“不过都是些半大的孩子,母后觉得其中有蹊跷?”
“也不全是这么说。”
……
两人谈了没一会儿,李泽煜的药煎好了,宫女端着药进来,李泽煜起身作势要走。
太后道:“煜儿,你要去哪儿,把药喝了再去玩儿。”
李泽煜恍若未闻,径直往屋外去,夏元德好话说尽也拦不住他,就是不回去喝药。
李明稷也道:“把药喝了,不然别想出去。”
李泽煜有点恼了,推开拦着他的夏元德,倔强地看着李明稷,吐出一个字,“不!”
第一次听到李泽煜说话,李明稷同昨天的太后一样,不仅没有当着众人面被抹面子的恼,走到李泽煜面前,颇为慈祥地弯腰瞧他,“煜儿再说一遍?”
李泽煜无视他,往外走。
只是皇上和太后今日打定主意让他喝药,李泽煜迈不出这个门。
李泽煜倔的很,将李明稷手里的药打翻,想往外跑。
李明稷面容染上不快,又端了一碗,抓着李泽煜的胳膊,“朕叫你把药喝了,不喝今天别想出这个门!”
情急之下,李泽煜小脸皱成一团,又憋出一个字,“……醒。”
太后纳闷,“煜儿,什么醒,什么意思?”
李泽煜再不肯说一个字。
眼看气氛一度僵持,夏元德灵机一动,朝太后禀告,“娘娘,老奴觉得殿下是要去看林姑娘,不如把林姑娘叫过来哄了殿下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