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吃饱了,怀昱睡得格外安稳,但也并未睡太久就醒来了。耳边是笔在纸张上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入眼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那手背上的青筋纹路在灯光下清晰可见,此刻手主人正微垂着头,握着笔写着什么,似乎并未察觉到怀昱的醒来。怀昱从躺倒的盒子里缓缓走了出来,走到了沈不秋手边不远处。他想知道沈不秋在写什么。他朝沈不秋落笔的纸张上看去,只见上面好多他没见过的符号,上面也有文字,不过很多都是简笔画的文字,他也认得出几个来,但看得云里雾里的。
兴许是吃饱了,怀昱睡得格外安稳,但也并未睡太久就醒来了。
耳边是笔在纸张上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入眼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那手背上的青筋纹路在灯光下清晰可见,此刻手主人正微垂着头,握着笔写着什么,似乎并未察觉到怀昱的醒来。
怀昱从躺倒的盒子里缓缓走了出来,走到了沈不秋手边不远处。
他想知道沈不秋在写什么。
他朝沈不秋落笔的纸张上看去,只见上面好多他没见过的符号,上面也有文字,不过很多都是简笔画的文字,他也认得出几个来,但看得云里雾里的。
“喵?”在写什么?
沈不秋听到了这一声细嫩的猫叫声后停住了笔,深邃的眼睛望向怀昱,眼神无悲无喜。
怀昱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以往胆敢这般与他对视的人几乎没有,如今自己弱,他人强,倒是不得不适应起来。
好在沈不秋没有一直盯着他看,而是又转过头继续算题。
怀昱见此没再发出声音,而是仔细打量着他书桌上摆放的东西。
桌上几乎没放什么,大多都是薄薄的练习册,还放着盖着笔盖的笔,简单得出奇。
书桌旁的书架上放了些什么书,因为隔得远,怀昱看不清,但他心里有些躁动,迫切的想要知晓这个时代的政治、文化。
可他只是一只猫,仅仅只能从他接触的人的话语中探究。
他现在对这个世界的文字和常识都不大清楚,就算让他看去沈不秋的书,也是很困难的。
怀昱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沈不秋笔下的题目,想要勘破其中奥秘,但无果,他看不大懂。
这个时代的字和他所认识的字有很多重叠的地方,但大多数都缺了笔画,让他一时分辨不出是什么字。
这些数字也是他那个时代没有的,看得更是云里雾里了。
沈不秋为什么要写这些?这是这个时代科举考试要考的内容吗?
不考四书五经,诗歌文章了?
若是他能有朝一日变成人,岂不是他满腹才学都无处可施。
事业向来坦途的怀昱,第一次有了怀才不遇、生不逢时的感慨。
但他并没有移开视线,而是紧紧盯着,更是在沈不秋翻页做下一题的时候开口阻止。
沈不秋:“?”
沈不秋看着还没自己手掌大的猫儿盯着自己的手看,小小的脑袋上黄黑的花色在灯光下格外漂亮。
他伸手就要去摸那毛绒绒的小脑袋,怀昱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举起小爪子欲去挡,但根本无济于事,头被结结实实摸了一下,并且在他的抗拒下还揉了两下,并且还有往后背上抚摸的趋势。
大胆!
放肆!
被一双大手抚过身体的让怀昱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他不顾以前为人时的风度,蹬着四肢就要从沈不秋的手中挣脱。
“为什么要挣脱我?”
怀昱突然停下了,抬眼一看,竟见那黑发少年的眼中染上了几抹悲伤,脸色更惨白了些。
控制他的手被松开了,此时怀昱才发现,沈不秋手腕上结痂的伤口处裂开了,正汩汩泛出血来。
怀昱连把自己的爪子收了回来,有些愧疚的看向沈不秋。
……他不是故意抓他的,他只是不喜旁人碰触自己的身体,这才不小心……
但沈不秋并没有做出其他动作,只是看了眼自己裂开的伤口,然后开始整理自己做了两个小时的习题。
期间并没有管一边乖乖坐着,巴巴望着他的怀昱。
怀昱见此心里有些忐忑,但他没有出声叫唤。
沈不秋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以前师弟除了爱哭之外,鲜少会同他生气,因而怀昱除了说“逐尘乖,不要哭”之外也不懂得怎样去哄人,如今变成猫的他更是无济于事,只能尽量不出声打扰到沈不秋。
因为心中有愧,以至于沈不秋拎着他的后颈将他提溜起来的时候,怀昱也只稍稍挣扎了一下表达他的不适。
沈不秋住的这个房子有些旧了,下雨天潮气有些重,好在住得楼层高,倒也不至于潮湿。
但他还是在安置怀昱的地方用纸壳子铺了一层,隔开了地板。那块放着给怀昱准备的食盆和猫砂盆。
怀昱被放到了地上,紧接着他睡觉的纸盒也被放到了面前。
头顶的灯亮了。
怀昱刚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光亮,紧接着就被提了起来,下一秒落到了猫砂盆里。
怀昱感受着爪子下颗粒的触感,有些疑惑的扒拉了两下。
这是什么?
接触此物的时候,本就酝酿了许久的尿意突然来势汹涌起来。
头顶上骤然响起的声音将怀昱吓得一抖,差点失了防守。
“以后尿在这里。”
说完视线并没有回避的意思,怀昱转过头,在白炽灯的光亮下能清清楚楚看见沈不秋一直盯着他的视线。
告知他用途就可以了,这样看着他又是什么意思?!
他往日如厕时从未有人在旁边候着,更别说被这般灼灼的看着了。
少年,非礼勿视!
非礼勿视啊!
但沈不秋的一句话,让本来就窘迫的怀昱腿一软。
“不会吗?要我教你吗?”
“喵!”大可不必!
沈不秋却会错了意,伸手就要去扒拉怀昱的爪子。
怀昱忙伸爪抵挡,做出了非常拟人化“别,不要”的动作。
沈不秋又放下了手。
怀昱松了口气。
“那我看着你。”
怀昱刚松的气又提上来了。
“喵!”不必!
沈不秋又伸出了手。
为了不让沈不秋真的帮他,怀昱还是在这视线中崩溃的释放了出来。
头顶略带夸赞的声音让怀昱更加崩溃了。
“真聪明,很棒。”
觉醒了猫本能的怀昱默默用爪子刨着猫砂,扒拉,掩埋。
他貌似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那是他一世英名破碎的声音。
怀昱无语望苍天,他的一世英名啊!
沈不秋将又萎靡不振的怀昱从猫砂盆里提到了地面上,刚沾地的怀昱飞快的蹿进了他的窝里,用毛巾将自己的脑袋盖上,开始装死。
沈不秋看着这“掩耳盗铃”的小猫,僵冷的唇角竟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似乎是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发生的时太多了,沈不秋竟然感觉到一点困意,这困意在看到埋在毛巾里的小猫时愈发强烈起来。
奇怪……他失眠的症状已经持续快一个月了,如今怎么还没到深夜就有了睡意?
手腕刚刚被怀昱抓破的伤口处隐隐作疼,但沈不秋却感受到一股诡异的快感,让他身体有些微微战栗,仿佛这不是痛苦,而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