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声丢下这句话,用绢帕捂着发红的眼走了。看着姐姐的背影,我没来由得心口一疼,白着脸追上去。却正撞上不远处伫立的张津年。他冷淡的眉眼依旧,眸底却多了些许我看不透的情绪。“你可以离开,但你杜家的产业,必须留下!”
我的心猛然下沉,坠至深渊。
还未来的及回头,张津年的身影快步出现在面前。
他依旧穿着那套黑色西服,眸中酝酿着不可遏制地怒火。
“杜舒曼,你知道女子通奸,私奔是什么下场吗。”
我浑身发颤,伸出的那只手掌心满是冷汗。
张津年嘲弄的目光扫过我,落在江逸群身上:“把他带走。”
他身后的副官和亲卫闻令,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押住了江逸群。
江逸群瞬间被制住,他直视着张津年,愤慨怒骂:“张津年,你个走狗!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
我想去拦,却被张津年一把攥住了手腕。
“不想他死,就别求情。”
张津年向来说一不二。
他此刻怒气冲冲,我纵使再心如火煎,也只能闭嘴。
等江逸群的声音渐远,张津年才眯眸看向我,轻蔑开口。
“你要和我离婚,就为了这样的男人?”
“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书喥头,你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
他说这话时高高在上,仿佛人命不过草芥。
我用力抽回手,坦然迎视着他:“无权无势,也好过你冷血冷情。”
“何况我要离开,是为我自己,不是为了别的任何人!”
张津年眸底闪过一丝诧色。
只是沉寂片刻后,又冷声下令:“总之没有我的准许,你别想离开督军府半步。”
“否则,你那情郎的命可保不住。”
说完,他硬拖着我进了院子,才踏着军靴径直离开。
自这之后。
我的院落便多了几个看守的士兵,如同软禁。
我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里。
一边想办法救江逸群,一边翻看最新的报纸,想着该怎么离开。
只是还未曾想到什么好主意。
房门骤然被推开。
昏暗的房间骤然透进一股光亮,一个身着青白袄裙的女子走进。
我眼前一亮,唤她的声音都带着哽咽:“姐姐……”
她的语气却不太好:“舒曼,你真的要与少帅离婚?”
见我垂眸不语,她气急地指着我叱道:“你糊涂!你若是跟少帅离了婚,从今以后还如何嫁人,又要让别人如何看待你,看待我?”
“更何况男人三妻四妾自古有之,你何必逞这一时之气,苦了自己?”
指责一句接着一句,不要钱似的往我心上戳。
她可是我的亲姐姐啊!怎么能问都不问我为什么要离婚?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姐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但我呆在这督军府里,日子也不比外面好过几分。”
“我自嫁入张家以来,四点就要起床伺候婆母,还只能得她的指责打骂,小姑挑剔挥霍,下人们也常常在背后窃窃私语,嘲笑我刚入门就守了活寡。”
我抬手理了理鬓发,不动声色地擦去眼角盈眶的泪。
“他们看不到一个女人的持家辛苦,经营有道,他们只会觉得这是应该的,而我最后我尽心尽力得来的,却是丈夫的背叛,厌弃。”
“每个人都告诉我作为儿媳,妻子,即便有委屈也要忍耐……”
“然而现在,我已经不想再忍了。”
姐姐愕然了半晌才从我的话里缓过神来。
“你……你……”她一手指着我,一手顺着胸口的呼吸。
已经是被我气恨了。
四目相对,已是无言。
我干脆倔强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寂静多时。
就在我以为姐姐已经离开,她的叹息声悠悠传来。
“督军夫人不好相与,你想离开只怕是要脱层皮,你自小头脑聪明,父母亲把产业留给你,也给我留了一枚玉符,是杭县老宅的信物。”
“我回家取来交给你,你离开督军府也算有个安身之处。”
“那你呢?”我心尖一软,酸涩回头问她。
姐姐却垂头看着她的脚,苦笑一声:“姐姐没有你这样的勇气,离不了夫家,走不出宅门,只希望你替我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颤声丢下这句话,用绢帕捂着发红的眼走了。
看着姐姐的背影,我没来由得心口一疼,白着脸追上去。
却正撞上不远处伫立的张津年。
他冷淡的眉眼依旧,眸底却多了些许我看不透的情绪。
“你可以离开,但你杜家的产业,必须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