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蓝义倒不急着去寻,因兵权在他手中,何况周云思又不能效仿他借别国的兵。当下之急,是掌握朝岗。大臣中虽然再没有像王大夫那样刚烈的,却也不乏异己。得知周云思尚在人世,便暗自想复辟。这些原本就在周蓝义预料之中,所以虽然每日忙碌,还是能够应对自如。傍晚时分开始落雨,周蓝义在殿中独饮。宫人进来说青萼要见大王。若是周蓝义不去,她就吊死在寝殿里。周蓝义心情不佳,身边又一人诉说,便冒雨前往。
那屋中情形华贵精雅,布置规格像是在后宫的某一处宫殿。
外面静悄悄的,不知有没有宫人或守卫。
但这间寝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王惜玉神情戒备,如同望向一个陌生人,又像根本没有在看他。
她觉得他说的那些事是书中编纂的故事,不愿意相信。
可她目光瞥到了他浩蓝的王用服制,目之所及的摆设,不得一点点去深想那些事。
这一想,顿如置身茫茫无边的海面上,不辨方向与去处。
周蓝义说了那么多话,也不再言语。
两人沉默对峙了会儿,王惜玉终于开口道:
“谋逆就是谋逆,说什么报仇。”说完,并未行礼,径直离去。
周蓝义静站在原地,脑中还是她离开时冷酷的模样,比之从前又不同。
派去追踪周云思的人回来禀告,说他们乘一艘驶去。
在海上追了大半日,被他们逃掉了。
周国南边临海,大海中有多个岛屿,周云思必是逃往哪个岛屿去了。
周蓝义倒不急着去寻,因兵权在他手中,何况周云思又不能效仿他借别国的兵。
当下之急,是掌握朝岗。
大臣中虽然再没有像王大夫那样刚烈的,却也不乏异己。
得知周云思尚在人世,便暗自想复辟。
这些原本就在周蓝义预料之中,所以虽然每日忙碌,还是能够应对自如。
傍晚时分开始落雨,周蓝义在殿中独饮。
宫人进来说青萼要见大王。
若是周蓝义不去,她就吊死在寝殿里。
周蓝义心情不佳,身边又一人诉说,便冒雨前往。
青萼被禁足在自己寝殿里,门外有重兵把守。
她已经数次吵着要见周蓝义,没想到他会在下雨的夜晚过来。
“我放过你一回,你也放我走!”
青萼脸色憔悴,未施脂粉,模样看起来清新许多,冷静又仇视着他。
周蓝义扫她一眼,越发烦闷,也不理会她,自顾自在坐下。
“你们人人都说我谋逆,万恶不赦,周云思又与我何异?难道要我束手待毙?凭什么?忍气吞声我可不干。我若是不做王位,后半辈子东躲西藏、惶恐不可终日的人就是我!嫂嫂,你若是我,你怎么选?”
青萼一时怔然,过了好一会儿,轻声说:
“都过去了,多说无益。我只想回我的母国,还请大王应准。”
“我劝你还是安安稳稳在这里住下来。我一把你送到舜国,你是不是转身就要去找周云思?我如实告诉你,只怕你一回母国,你王兄立刻就将你送给陈稷。陈稷当初借兵与我,就有要你的心思,若非我念你曾救过我,我早许诺与他了。”
周蓝义叹了声,语气缓下来,不紧不慢说:
“你是救过我一命,但我也答应了你,放了周云思一命,我们两清了。”
“你们这些男人,为了王位,手足相残,费尽心机,什么都得出,真是疯子!这世间的一切,在你们眼里,只有王位最重要么?”
青萼尖利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周蓝义惊讶于她的激动。
窗外传来潇潇雨声,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他忽然觉得寂寥,站起身要走,经过青萼身边时,说:
“别人我不知,反正我对王位无意。“
他冷声道:“我是被周云思逼的。”
王大夫的祖籍在周国一个海湾小镇。
落土归根,被葬于祖坟后,王惜玉没再回王城,留在小镇生活。
王大夫临死前那一刻,备受折磨的问题,却时时刻刻在折磨着王惜玉。
从前她从未怀疑过尽忠报国的意义,从未怀疑过忠心周王室的意义,从未怀疑过对大王尽忠的意义,但现在她忽然不知道自己效忠的意义何在。
她效忠的是周国?是周王室?还是坐在王位上的那个人!
她若再辛辛苦苦保家卫国,将卫的是谁的国?
他们,那些王室中人,为了自己的地位和利益,便能随意发动战争,置国置民于危险之境。
而她,而千千万万的将士,岂非只是他们的棋子?
从前她也从未想过要离开周国。
照例,王惜玉早早起床,走到海边,看蟹青色的天空慢慢染上朝霞,霞光万道照亮了海天一色。
海浪声声中,一个脚步声渐近。
王惜玉一回头看见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因一段时日的索群寡居,她茫然了会儿才回过神来,是北幽的政公子。
周蓝义做了大王,倒算勤政,每日按时上朝议事。
原以为今日还像往日一样,但一个谋臣出列禀道:“大王,北幽的政公子前来求亲,愿娶九公主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