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罢了,若是王大夫离开王宫回家去,也无需再理会,但他从王宫出来,骑马直奔城门而去。王大夫手握兵符,在军中又极有威信,城外除了远征军,还有清源寨的那帮兵,他们许多将领都曾是王大夫的老部下。若就这么放他出城,他一呼百应,说不准能助周云思反杀回来。周蓝义自然是不能放他出城。“紧闭城门,将他拦下!”周蓝义恼怒又无奈,吩咐下去,过了会儿,又不放心,便亲自前往。他到城门处时,王大夫正领着十几个兵与守城将士打在一起。
“领兵之权,乃大王亲封,兵符乃大王亲手授!义公子所言,恕难从命!“
不等宫人过去取回兵符,王大夫双手一抱拳,狠狠撂下这番话,转身就走。
分明是不认周蓝义的新王身份。
饶是早知他不易归拢,周蓝义还是一阵气结。
这倒罢了,若是王大夫离开王宫回家去,也无需再理会,但他从王宫出来,骑马直奔城门而去。
王大夫手握兵符,在军中又极有威信,城外除了远征军,还有清源寨的那帮兵,他们许多将领都曾是王大夫的老部下。
若就这么放他出城,他一呼百应,说不准能助周云思反杀回来。
周蓝义自然是不能放他出城。
“紧闭城门,将他拦下!”周蓝义恼怒又无奈,吩咐下去,过了会儿,又不放心,便亲自前往。
他到城门处时,王大夫正领着十几个兵与守城将士打在一起。
王大夫悍勇威武,手中长枪所到之处,守将纷纷躲开。
因守将们只听令拦下他们,不能真正伤及他们,动起手来就多有顾忌。
但王大夫一行却不然。他们本就是周国精锐,虽只有十余人,但跟着王大夫竟是一步步挪到了城门处。
眼看他们就要硬闯出城,周蓝义下令守将们排成一列,手握长枪做人墙死守。
王大夫连砍倒七八人。
砍倒一人,马上又有守将补上。
鲜血沿着他的长枪往下淌,日头照在脸上,血水和汗水融在一起。
他有些发懵。
他只是无法接受周蓝义作出谋逆篡位之举,并不想伤这些守将。
自己的长枪何时对过自己人?他此举无疑是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他想到这个词,马上又想到周蓝义乃堂堂周国三公子,是王室中人,怎么能做出自相残杀的举动?
他们是周国最尊贵的人,是周国的领袖们,怎能为了一己私欲伤及国本?
王大夫自己对国家一片赤诚,便觉得每一个周国人,尤其是王室中人,更应全心全意去维护、去热爱,乃至是奉献。
就算他知道权势最高的地方,争斗也最厉害。
何况雍国才刚刚经历过公子夺权之争,近在眼前的佐例,太阳底下,哪还有什么新鲜事?
可是,那都不是他亲历的。他以为离他很遥远,永远不会在周国发生。
可是,现在发生了。
一夕之间,天翻地覆。
他手握着长枪的拳头口,被上面滴下来的鲜血濡湿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周蓝义。
其实王大夫之前挺喜欢这位聪明开朗的义公子。
那时候义公子总去他家,找他下棋,讨论兵书,他还教过义公子几招战场杀敌枪法……何曾想到他会做出这等事!
虽然王大夫得知义公子谋逆,是大王周云思谋害他在先,但大王业已受封,他再去篡位,那便是乱臣贼子!
王大夫心想,看眼前的情形,义公子是不愿伤及自己性命,倘若硬闯或许能够出城,但那必是要将这些守城将士尽数杀光。
守将杀光,还有王城军……杀一条血路出去,而后呢tຊ?寻到大王,率军回来逼义公子伏诛?那又是一场血风腥雨。
就像当初的雍国一样,天下最强盛的国家,尚因内讧而顷刻衰败,更何况是周国。
可是不出城,难道臣服这谋逆篡位之徒?
王大夫眸光一沉,扭过头后怒吼一声,直直撞向对面那一排的长枪。
足有四支长枪贯穿了他宽阔的胸膛。
不远处的周蓝义头皮一紧,心中莫名的发寒,揪在了一起。
王大夫死了,剩下的十几人仍然在顽抗。
周蓝义微眯起眼,看到一个娇小的士兵。
先前因为放眼望去,皆是穿铠甲戴头盔的打扮,他没留意,这时才发现那身材娇小的士兵是采薇。
王大夫率军去支援舜国,采薇也随行去的。
周蓝义大步走过去,所到之处,都安静下来。
争执的两方也都停了下来。
周蓝义一直走到采薇面前,看了一眼那张熟悉的还略带稚气的脸,一言不发拔出佩剑。
手起刀落,一道黏稠的血线洒了他一身一脸,采薇的头滚动了两下,落在了他脚边。
王惜玉被周蓝义下药迷晕,再醒来时,人已经在王宫中。
这时已经是尘埃落定。
就算周云思逃走了,现在周国的大王却已经是周蓝义了。
周蓝义等她一醒来,就将所有经过一一告知。
一开始叙说时还算平静,只是说起她父亲惨死时,有些难以开口。
可再难开口,他都要说。他不想她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一消息,那样他或许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他说:“我没想到你父亲那样烈性。是我的错。我并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莫要太伤心。”
王惜玉昏迷前,还是在清源寨。
才刚刚知道周蓝义还活着。
那时周国的大王还是周云思。
而他父亲和采薇还在舜国远征。
再一醒来,就变了天。
所以周蓝义语气沉缓说这些事时,她震惊至极,清楚听着他说着什么,心里却一时难以接受,乌沉沉的眼眸不可置信盯着周蓝义的脸。
周蓝义素来难以抵抗她的目光,冷傲如霜,总让他生出自惭形秽感。
如今他已贵为大王,周国上下,莫不以他为尊,唯有她,让他愧疚不安。
随着她眸光愈寒,他越觉得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