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宁认命了,回不去有什么法子,再难吃也得吃。“介绍信已经开出来了,你看今天去还是哪天……”“今天去。”陆安宁不等何肖程说完,就抢答了。“那好,快点吃,吃饱咱就走。”何肖程至今没能买上大金鹿,去公社只能步行,两个人一前一后,中间得落下十米。何家昨天闹的那一出,早就在村子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有说何肖武不是个东西的,有说陆安宁不要脸的,还有比这更难听的。总之,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巴着出个连续剧的。
“离婚?”
离婚对庄户人家来说,是丢大脸的事,是想都没想过的事,好人谁离婚啊。
“我不同意,这要是传出去,老二和老三还能娶上媳妇吗?”
何母第一个反对,昨天刚娶进门,今天就离,老何家的名声完蛋了,顶风臭十里。
“你不同意也行,我是不会和你儿子好好过日子的,和你们也一样,掀桌子骂娘别惊讶;我是个不要命的,想着拿捏我,背后捅刀子喊打喊杀的,我绝对不惯着,像你小儿子这样,以后还会有,你们慢慢适应好了。”
这简直是举例说明了。
何茂业和老婆子同时看向大儿子,离不离他说了算。
何肖程沉默了一会,像是做了激烈的思想斗争,“离吧,我同意。”
还没等陆安宁松口气,何母又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了,“那……一百块钱的彩礼钱得还,老二你得领回来。”
“老嬷嬷,你是属饕餮的吧?吃的太多小心撑死。我要还彩礼,还得放了我的仇人,再赚个二婚的名声?好好想想吧,赔本的生意我可不干,大不了咱就这么耗着,看看谁耗得过谁。”
陆安宁把斧子收起来,重新别在腰上,踢开何肖全回了东屋。
何肖全都被吓的尿裤子了,裤裆全湿了,一股子尿骚味。
翠翠捂鼻子,“小黍臭!”
何肖程把他扶了起来。
就没见过这么虎的一娘们。
叭的一声,何母的大耳刮子抽在了翠翠的脸上,小丫头的脸立刻红了,捂着脸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何肖程把自家妈拉开,“妈,你这是干什么?翠翠还小。”
翠翠这才哇的哭出声音来,扑进爹的怀里委屈极了。
季母恨的牙根疼,“要不是她一惊一乍的,肖全能吃这个亏吗?”
“我就说这个法子不成不成,是你们非要这么干的,陆安宁就不是一般人,她就不是三两句好话就哄的晕头转向的人,人家能没有防备?搞砸了就赖孩子,可真行。”
何肖全撺掇着家里人,想让爹妈吸引陆安宁的注意力,他再找机会把她绑了,只要落进他们的手上,治服了,想要什么结果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老辈人传下来的,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陆安宁就是欠揍。
何茂业瞪了自家老嬷嬷一眼,在肖程的眼皮子底下找事,虽说是个丫头片子,养了三年不心疼?
何茂业推了推大儿子,“爷俩先在老二那屋凑合两天,快去睡吧。”
穿到这里的第一天,陆安宁身心俱疲。
夜里睡觉,陆安宁手抱着斧头,人家是睡不着失眠,她是不敢睡,因为处境不好。
陆安宁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
早饭是苞米碴子粥,一小盘芥菜疙瘩,吃二合面的窝窝头。
对陆安宁来说,同样是拉嗓子。
陆安宁认命了,回不去有什么法子,再难吃也得吃。
“介绍信已经开出来了,你看今天去还是哪天……”
“今天去。”
陆安宁不等何肖程说完,就抢答了。
“那好,快点吃,吃饱咱就走。”
何肖程至今没能买上大金鹿,去公社只能步行,两个人一前一后,中间得落下十米。
何家昨天闹的那一出,早就在村子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有说何肖武不是个东西的,有说陆安宁不要脸的,还有比这更难听的。
总之,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巴着出个连续剧的。
一路上,村里人见了就打趣,“呦,新婚小夫妻去公社干啥?”
“离婚!”
何肖程老脸一红,加快了脚步。
“离什么婚啊?我看是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去供销社玩吧?”
昨天的事有几个不知道的?这会还说这样的话能是什么好心吗?
陆安宁懒得装,反正离婚了不会再跟村里人来往,得罪就得罪了,她直接瞪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离婚的啊?你回去又打又和吧。”
妇女转身呸了一口,小声逼逼,“花一个媳妇的钱,给两个儿子娶媳妇,也不知道不要脸的是谁?换我,一张狗皮蒙脸,直接去跳大水库了!”
妇女有些耳背,以为别人都耳背,偏偏陆安宁耳朵好,一字不落都听见了。
骂别的可以,在男女之事上造谣她,没人惯着。
“需要我去你家报丧吗?身上那三两骨头二两肉,千万别喂了水库里的鱼。”
“你……”
何肖程一把把陆安宁拽走,“还嫌不够丢人啊?”
陆安宁把何肖程的手掰开,快步走到前面去。
何肖程盯着陆安宁的背影,说不生气是假的,家里人仰马翻,他丢人丢到公社了。
公社是几排平房,何肖程见人就打听,知道负责结婚离婚的是公社副主任。
公社副主任是个老油条,三十多岁,一看两个人的结婚证,再看看陆安宁,“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要离婚了?”
“合不来,日子过不下去了。”
“怎么合不来?我看你家男人挺好的,模样端正,又有工作,发着工资,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可别犯傻。”
“主任,看人不能看表面。”
公社副主任抽了一口烟,抬了抬眼皮,“离婚可不是闹着玩的,两口子过日子,哪有勺子不碰锅沿的,牙齿还有咬到嘴唇的时候呢,你们这婚要是离了,顶着二婚的名头,将来再想找个这么好的可难了。”
陆安宁冷笑,“再好我也不要,我的男人得会疼媳妇,得护着我,而不是把我当仇人,伙同别人算计我,这样的男人,白给我我都不要,有多远滚多远。”
何肖程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副主任说的那些话,他听着还挺受用的,可陆安宁这番话,像是一个耳光抽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对,主任,你就同意了吧,抓住错处不放,搅和的家宅不宁的女人,有还不如没有。”
副主任无奈又拿起结婚证,手指头敲打着,“结婚刚两天,你们都太冲动了,我们要调查的,也要调解的,这是规定,不然有样学样,社会团结还要不要了?”
和何肖程的婚姻关系,多存留一分钟陆安宁都不乐意,她在副主任的面前坐下,开始摆事实讲道理了。
道理,是讲不通的。
陆安宁说小叔子图谋不轨,一家人不辩是非无脑维护;副主任说小叔子是小叔子,何肖程没有错,怪在他头上不客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