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温颜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袍,企图缓解疼痛:“你心里可曾有过那么一瞬……在意过我?”哪怕是敷衍,哪怕是假的。顾司墨眼底一凛,猛地推开她:“从未。”陈温颜扯了扯嘴角,艰难的挤出一丝苦笑。她早该明白的,穷尽一生,也换不来他的一丝在意。陈温颜深深的凝望着眼前的男人,就让她用这快要走到尽头的生命换他这次平安归来,彻底结束这一切吧。“围猎结束后,我们便和离。”她的声音很轻,在狭小的马车内却异常清晰。
顾司墨一愣,随即脸色骤黑。
他一把甩开陈温颜,语气锋利如刀刃:“若是后悔提出和离便直言,大可不必拐弯抹角。”
陈温颜眼眶泛红,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司墨想起那日在府门前与她眉目传情的男人,继续讽刺道:“莫非是程公子嫌弃你已非完璧之身,不愿娶你?”
陈温颜心里一痛,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司墨,一口灼热顺着喉咙上涌。
这个男人,当真是知道如何能伤她入骨。
顾司墨看着她满含悲痛的双眸,心不觉一沉,生硬地挪开眼:“等围猎结束,我便向陛下请旨,与你和离,别再动其他心思。”
陈温颜望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悲痛不已,再次呕出一口黑血。
不远处候着的碧千神色一惊,连忙跑了过来搀扶住她。
“小姐!”
“只是淤血,吐出来,便好受多了。”她喃喃道,神情空洞。
……
围猎前一日。
陈温颜手指摩娑着一枚香囊,香囊里面装着的是大夫给她的救命药。
此药药效猛烈,可让人在一盏茶时间恢复十之七八的生机,并能持续一天。
然而,她这般残破的身子,怕是坚持半日都困难,且失效后的副作用足以让她当场丧命。
想起那日在茶楼听到的阴谋,陈温颜攥紧了手中的香囊,苍白脸庞上闪过一抹坚定。
……
晌午时分,陈温颜用了膳,带着碧千一同去了陈家祖坟,给陈父立了衣冠冢。
事毕,陈温颜跪在无字木碑前再次磕了三个响头。
“爹爹,明日便是皇家狩猎,女儿往后不能来看您,请您原谅女儿的不孝。”
“往后若您见到我,别生气,别不要我……下辈子,我还想做您女儿……”
碧千扶着陈温颜起身,临走时陈温颜回头深深看了一眼。
那一眼饱含了太多的愁绪。
金玉院。
陈温颜将碧千的卖身契取了出来,放在了桌上。
“这是你的卖身契,明天我去围猎场后你就离开应王府吧。”
碧千“噗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
“小姐,奴婢从小就伺候您,您别赶奴婢走……”
“傻丫头。”陈温颜强硬的把卖身契和几张银票塞入碧千的衣襟,“我不在了,你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碧千哭着摇头:“小姐去哪,奴婢也去哪,奴婢生是陈府的人,死也要做陈府的鬼……”
陈温颜笑着摇摇头,牵着碧千起身。
“你我情同姐妹,现已是自由身,莫再自称奴婢……你是知道的,我已油尽灯枯,该去地府和爹爹娘亲团聚了。”
“你往后寻个好人家好好生活,相夫教子,替我看看这大千世界……”
……
翌日,清晨。
顾司墨与陈温颜用了早膳,一同上了马车。
上马车时,陈温颜胸口又一阵悸痛,让她身形趔趄。
顾司墨见她不对劲,眉头紧皱:“你又怎么了?”
陈温颜咬着唇未声,突然瘫软着倒在了顾司墨怀中。
顾司墨身形一僵,心头一丝莫名的悸动竟让他没有立刻推开。
“凌……”陈温颜鼻头一酸,险些落泪。
这个怀抱让她不舍,亦让她眷恋。
顾司墨凤眸一眯,正要推开陈温颜,在触及到她肩膀时手突然一顿。
他不记得上一次抱她是什么时候,但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瘦了好多。
“我快死了。”陈温颜低声道。
简单的几个字被她说的很平静。
顾司墨心里一颤:“然后呢?”
陈温颜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袍,企图缓解疼痛:“你心里可曾有过那么一瞬……在意过我?”
哪怕是敷衍,哪怕是假的。
顾司墨眼底一凛,猛地推开她:“从未。”
陈温颜扯了扯嘴角,艰难的挤出一丝苦笑。
她早该明白的,穷尽一生,也换不来他的一丝在意。
陈温颜深深的凝望着眼前的男人,就让她用这快要走到尽头的生命换他这次平安归来,彻底结束这一切吧。
“围猎结束后,我们便和离。”
她的声音很轻,在狭小的马车内却异常清晰。
顾司墨愣住。
“这一次,我绝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