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迪还未进门,宋宁便听到了他沉重的脚步声。五分钟后,唐瑜和端瑾也先后进了门。瞧见她们空空如也的双手,宋宁有些疑惑的皱起眉,还未等她开口,丹迪便解释了所有,包括唐瑜自己想要买六瓶酒的事儿。“你真是该死的酒鬼。”宋宁笑骂道。“该死的酒鬼?”端瑾歪了歪头,反应过来后看向唐瑜,重复了一遍:“该死的酒鬼。”唐瑜面色发愁地看她,“酒鬼真的该死吗?”“酒鬼该死,但喝酒就不该死了。”宋宁食指和拇指捏着个弹壳随意玩弄,瞧见她们相视一笑的模样,无奈地转身去泡壶凉茶。
唐瑜和端瑾出门前,天上还是阴沉沉的,云也压得很低。
可过了五分钟左右便出了太阳,地上残存的水渍很快便被烤干,整个小镇突然间又变得燥热起来。
镇上又有小孩从家门中探出头来,路上的行人因这段时间的动荡变得很少,但靠近东边境线的那座寺庙却依旧人来人往。
唐瑜记得后面是双池街,那里本来是较为繁华的街道,几个星期之前,还是人满为患。
可今个路过时,大多店铺已经关了门,还在售卖物品的寥寥无几。
端瑾透过路边的老旧汽车的后视镜,看见了跟在她们身后丹迪。
他出发前在裤子的右口袋里别了把枪,还有一个满弹的弹夹,鼓鼓囊囊的口袋被他身上那件宽大的T恤遮得严实。
她们是因旅馆里的吃食将尽而出来采购,丹迪和她们是前后脚出门,一直落在身后五六米的地方不远不近的跟着。
“宋宁说,她每周都会去那里朝拜。”唐瑜抬头向那处高耸的寺庙看去,但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她们挨得很近,手背贴着手背,纵然唐瑜说的很小声,可足够让端瑾听得清楚。
她目视前方,一边寻找开门的店家,一边回答唐瑜:“是吗?丹迪说现在去朝拜的人基本都是那些暴徒。”
“他倒是什么都和你说。”唐瑜要笑不笑地瞧她。
“他有些怕我,我问什么,他能回答的基本都会回答。”
唐瑜忍不住笑了,语调上扬,带着点调侃的味道说:“如果你再摔他两三下,他会更怕你,或许他就能回答一些他不能回答的东西了。”
哪知道端瑾义正言辞的摇头:“不能逼供。”
唐瑜怔了片刻,忽地笑出了声,扭脸看她,“逼供的事儿,你以前做的还少吗?”
“不少,”端瑾合掌,“但后来佛说,不该问的别问。”
“佛说?”
端瑾弯了弯眼睛,肯定地说:“佛说。”
“好吧,佛说的。”
唐瑜笑着附和她,过了会才想起宋宁交代的意思。
“宋宁的意思是,如果遇到危险,可以向那里跑,这里大多数人都信佛,无论是暴徒还是平民,这是他们从小就被种下信仰。”
“她很贴心。”
“有我贴心吗?”
“比你差一点儿。”端瑾瞥了她一眼,讲话吐字时语速有些慢,声音轻软,很有吴侬软语的味道。
谈话间,她们已经走了很远,估摸着也经过了两条街,路上买熟食的店家也没见着几个,当端瑾准备打道回府时,巷子里突然冒出个脑袋。
在丹迪的手已搭在口袋上时,巷子里的人影露出了全貌——是先前在旅馆跑腿的小孩。
小孩朝唐瑜走来,他知道这个客人很大方,以前找他跑腿时小费便给的丰盛,也不计较他们这些跑腿小孩的冒失。
等到他走近时,唐瑜这才看见他身后还有几个小孩,无一例外的,都是曾在旅馆内跑腿的小孩。
不知怎的,他的眼眶有些红,却用N国的语言笑着问:“请问你们需要帮忙吗?”
唐瑜弯着腰,拿出了宋宁给的清单,又把卢比卷在其中,“可以帮我们把这个纸上的东西买齐,然后在日落之前送过来吗?”
小孩收了清单和卢比,数了数卢比,发现其中夹杂着不少的小费,顿时笑开了。
唐瑜想了想,又从口袋中拿出两张面值一千的卢比递给他,“还有,可以帮我们卖六瓶酒吗?剩下的都是小费。”
“当然可以!谢谢您!”
他感激的看向唐瑜,行了个合掌礼,随后和巷子里等候的小孩一起跑走。
端瑾蹙眉,“你不怕被那些暴徒盯上么?”
“怕什么呢?这是宋宁给的,她在这里的也只是做做小本生意,不会有事的。”唐瑜无所谓地开口。
那些反政府武装暂时还没到抢夺平民财产的地步,他们能够引发暴乱,靠得是平民对现政权积压已久的哀怨。
真正危险的是军火商。
比如Y国裔,沃尔夫冈姓,再比如,华裔,端姓。
把富豪和军火商放在一起,暴徒的首选自然是军火商。
丹迪还未进门,宋宁便听到了他沉重的脚步声。
五分钟后,唐瑜和端瑾也先后进了门。
瞧见她们空空如也的双手,宋宁有些疑惑的皱起眉,还未等她开口,丹迪便解释了所有,包括唐瑜自己想要买六瓶酒的事儿。
“你真是该死的酒鬼。”宋宁笑骂道。
“该死的酒鬼?”端瑾歪了歪头,反应过来后看向唐瑜,重复了一遍:“该死的酒鬼。”
唐瑜面色发愁地看她,“酒鬼真的该死吗?”
“酒鬼该死,但喝酒就不该死了。”
宋宁食指和拇指捏着个弹壳随意玩弄,瞧见她们相视一笑的模样,无奈地转身去泡壶凉茶。
丹迪若有所思地走进吧台,从抽屉里翻出本书,纸页随着他的动作哗啦作响,不到半分钟他便停了手,指着某一处念:“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不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应该叫合拍。”唐瑜一边说,一边去看他翻出来的是什么书。
古诗三百首。
唐瑜皱着眉把书举起来,好让端瑾看见。
“古诗三百首?”端瑾有些疑惑,“宋宁怎么会有这书?”
据她接受华夏的义务教育开始,古诗三百首一直都只存在年少时背书的记忆里,将这本书放在宋宁身上,有些不搭。
唐瑜低头看向还未关上的抽屉,里面还有本成语字典。
丹迪拿过书,讪讪地道,“这是我的。”
“你的?”唐瑜有些诧异,“你什么时候喜欢古诗了?”
丹迪挠了挠头说:“我想多了解了解华夏的文化,它们很有魅力。”
端瑾收回视线看向丹迪,带着点鼓励开口:“华夏文化悠久,希望你能一直了解下去。”
闻言,他手举过头顶,笑着朝她敬了个不怎么严肃的礼。
在丹迪手里的书翻过三页后,宋宁端了两杯凉茶走来,远远就能闻见一股子薄荷的味道飘来。
她将手里的tຊ杯子递给端瑾,自己手捧一杯后扭脸看向唐瑜,“你和他的都在后厨,自己去拿,薄荷是你的,香兰是他的。”
唐瑜“哦”了一声,领着丹迪朝后厨走去。
真是怪了,她和端瑾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唐瑜闻着那股清凉的味道想着。
日头逐渐变得橙黄,门外有小孩的声音由远及近。
唐瑜洗完杯子出来后,瞧见端瑾正在摆弄放在吧台上的六个酒瓶,见她出来后,转身去拿杯子,而那几个小孩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们回去了。”
宋宁一边收菜一边道,“最近几天他们的父母总是告诉他们天黑前不回家,就会被抓走。”
唐瑜眉梢一挑,“这怎么有点像半夜不睡觉,就会被鬼抓走。”
“我的祖母以前哄我睡觉的时候就会说,再不睡就会被草口代王抓走。”
唐瑜笑出了声:“我对它可真是怕的要命。”
“你知道?”
宋宁有些诧异,因为很久以前,唐瑜曾告诉她自己是临安人。
“我的表姐家在巴蜀,我小时候在她家住过几年,她就天天拿这个吓我,不吃饭吓一下,不睡觉吓一下。”
唐瑜顿了顿,“总之,只要不听话就被吓一下。”
“你也能被吓住?”讲话的是拿完杯子出来的端瑾。
唐瑜有些无奈,“我那个时候只有六七岁,她经常带我看恐怖片,是以前八九十年代的港片,比如今天晚上看《乡村老尸》,明天晚上看《黑楼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