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傻子”帮她赶走了刘明霞,还帮她止住了学校的谣言,还要借给她钱。言欢从小到大二十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单纯善良的“傻子”,从那之后她就把这个“傻子”当成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可是老天偏偏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越是单纯的人就越是不被上天眷顾吗?初出社会的小姑娘,被渣男骗身骗感情,或许她真的是个“傻子”吧,硬是要生下这个孩子,最终难产大出血去世。没错言欢怀里抱着的孩子不是她的,而是那个毕业进入海城最好的人民医院妇产科的实习医生的,一个妇产科医生居然死于生孩子,多可笑,又多可悲。
费城,美国的诞生之地,自由钟下站着新生,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古老的城市开始腐烂,变得危险又迷人。
“你居然骗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敢动我一下,你不要命了吗?”女孩拿着刀全身颤抖着,但嘴中却绝不说一句认输求饶的话。
男人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被女孩划伤的手,看着面前小鹿受惊一样的女孩,男人脸上的笑诡异中带着癫狂,一步一步向女生靠近。
就在男人伸手即将夺下女孩手中唯一的防身武器的时候,男人的后脖领忽然被人抓住,他只觉得脖子上传来窒息,面部变得更加扭曲。
男人身后的女人站到女孩面前,伸出一只手将她护到身后。
“你疯了吗?”男人嘶吼着,叫嚣着。
女人忽然抓住自己的头发,样子看上去十分痛苦,眉头紧皱:“你是谁?这是哪里?”
女孩不解地看向护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你在搞什么把戏?你跟他不是一伙的吗?不是你把我骗来这里的吗?”
女人脸上的表情更加疑惑:“又是这样吗?”
“贱货,你居然敢背叛我!”男人扶着墙不住地咳嗽,脸上露出了杀意,从地上捡起一块摔碎了的玻璃。
好在女人身手不错,躲过了男人的这一击,男人踉跄着摔倒在地,但身后的女孩就变得没那么幸运了,被吓得腿软,一下子跌了手里的刀。
眼见男人又要冲女孩刺过去,女人捡起地上的刀站在了女孩面前。
鲜血滴落,男人扶着肚子向后退去,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看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的肩膀上被男人手中的玻璃划伤,鲜血染红了女人浅蓝色的裙子。
“杀了他。”女人回过头看向女孩。
女孩从地上踉跄着站起身,看着面前拿着刀的女人,又看向对面捂着肚子双眼充血,几欲疯魔的男人,她颤抖着握住女人的手。
几乎是没有犹豫,刀子合着两个人的力气再次刺向男人的心脏,一击毙命。
男人倒地,瞳孔放大,再也没了呼吸。
“我杀了人,我杀了人,我杀了人……”女孩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嘴中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
女人四处观察了一下房间,又看向精神恍惚的女孩,她抓住她的肩膀,女孩从惊吓中还未缓过神来。
“我们没有杀人,他是被入室抢劫犯杀死的,现在听我说,我们必须把这里打扫干净,伪装成入室抢劫,之后马上离开费城。”
女孩看着面前的女人,肩膀上的双手也一样在颤抖,她也在害怕,但是她却又表现得十分镇定。
女孩颤抖着点头。
“你是中国人?”女人再次问她。
“是。”
“那就离开美国,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两个人把现场打扫干净,女人翻找着男人家里的东西,女孩看着女人大着的肚子,她问道:“这孩子是他的吗?”
“我不知道。”女人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我的记忆总是会过出现缺失,我不知道我跟这个男人是怎么认识的,我也不认识你,我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孩帮忙翻找着能够证明面前这个女人身份的证据,忽然一个上锁的柜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拿东西把柜子砸开,
女人打开柜子,从最底层翻找到一个盒子,等看清盒子里的东西,两个人面面相觑。
女孩翻看了一下柜子里的一堆资料:“这孩子不是他的,只是他拿来勒索的工具,你也是他拿来勒索的工具。”
女人看着女孩手里的东西,装进袋子里,把所有东西打包好,拉起女孩的手:“这些东西必须销毁掉,你现在就走,今天我们谁也没有出现在这里过,找到机会马上离开费城。”
女孩握紧她的手:“我可以立刻转学回去,那你呢?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怎么找到你呢?”
“不重要,忘记我,忘记这里的一切,我们今天没有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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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敢养这个孩子,就永远也别再想进这个家门。”
房间内,一个中年女人歇斯底里地对着地上那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怒吼。
“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抛下这个孩子,这个家不回来也罢。”
说着言欢抱着怀里的孩子拖着行李就要离开。
“站住!你以为你能说走就走,这么多年我养你白养了吗?你是大学毕业了,带着个不清不楚的孩子回来,这么多年我挣的钱你没少花吧?我跟你弟弟都需要用钱,你要走必须每个月给我打生活费。”那个中年妇女抓住言欢的行李不让她离开,说着就要抢她怀里的孩子。
言欢侧身躲过,脚下不稳,一下子又摔倒在地上,她下意识护紧手里的孩子,头撞到了桌角,额头上立马就淌下了一串血珠。
“挣钱?自从我爸死后你挣过几块钱?这么多年我爸的赔偿金也挥霍的差不多了吧?我上学可没花过你挣的一丁点钱,以后你也别想在我这拿一分钱,什么样的妈养什么样的女儿,不管你承不承认,我跟你可是最像的,都是疯子,你以后要是敢来打扰我们母女两个人的生活,就来试试。”
言欢威胁着那个只管生她不管养她的妈,她早就想离开这个家了,从她上初中开始她就一边打工一边上学,好不容易考上了医学院,去学校的路费还是她借的高中老师的。
本以为上了大学就能脱离原生家庭,奈何刘明霞,也就是她的母亲,几乎是每个月都要到学校找她要钱。
明明她也只是个学生,每个月兼职的钱也只够生活费的,可偏偏刘明霞根本不管这些,哪怕三百两百的也一定要把言欢身上的钱全部榨光。
上学这四年她从来没有一天能三顿都吃饱,她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一直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可是自己跟她长得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冷漠寒凉,对视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人类情感,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却时刻提醒着她,自己就是这个女人的亲生女儿。
从家里出来,言欢甚至来不及清理被撞伤的额头,任凭血液在风中凝固,走在夜晚冷风直吹的街头,因为抱着孩子,还要拖着行李,她只能用脚踢着行李往前艰难地走着。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不知道何去何从,怀里的孩子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无家可归,在怀里睡得很踏实,安宁。
买了回海城的车票,她努力这么多年,也终于能在毕业进了海城一个小的私人医院当护士,现在也不过是个实习生,每个月刚两千出头的工资支撑她一个人堪堪能够。
可是现在多了一个孩子,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大学时候因为刘明霞几乎每个月都会去学校闹事,同学们了解了她的情况自然不愿意惹祸上身,基本上没人愿意跟她走近。
虽然她长着一张清纯小白花倔强绝美的脸,但是人们都说有这种家庭的人中看不中用,以后也只是给有钱人当小三的份。
这话不是同学们造谣,而是刘明霞亲口说的。
那个月因为言欢生病,请了几天假,兼职的工资实在没有多余的了,刘明霞仍旧不依不饶。
她就在学校大门口,来来往往那么多同学面前,亲口说的,凭她给言欢的这副样貌,去街上随便勾引个有钱老男人都是轻而易举,兼职挣得那点窝囊钱够谁用的。
言欢任由她这么说着,毕竟这种话她从上高中开始就在刘明霞的嘴里听得见怪不怪了。
可偏偏在海城这种顶级医学学府中就有那样的“傻子”,在这种时候还要站出来替她说话。
那个“傻子”帮她赶走了刘明霞,还帮她止住了学校的谣言,还要借给她钱。
言欢从小到大二十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单纯善良的“傻子”,从那之后她就把这个“傻子”当成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可是老天偏偏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越是单纯的人就越是不被上天眷顾吗?
初出社会的小姑娘,被渣男骗身骗感情,或许她真的是个“傻子”吧,硬是要生下这个孩子,最终难产大出血去世。
没错言欢怀里抱着的孩子不是她的,而是那个毕业进入海城最好的人民医院妇产科的实习医生的,一个妇产科医生居然死于生孩子,多可笑,又多可悲。
最开始那几年,言欢租着海城最差的十平米单间,因为要养孩子,医院工作自然也做不下去了,她只能接一些手工制作的活,每个月累死累活也只能挣个几百块钱。
好在言欢有一张清纯初恋的长相,不施粉黛更显得楚楚可怜,附近超市的老板是个东北人,看她可怜又给了她个晚上看仓库的活,这才能让她带着孩子在海城生活下去。
在海城生活了两年,孩子已经可以送去托班了,超市老板觉得言欢不能这么下去,至少找个安稳点的工作,言欢这才又开始四处投简历。
她本来也是学的护理专业,也只能往一些私人医院,或者卫生室找,虽然已经两年空窗期了,但是上学的时候成绩拔尖,又是名校毕业,再加上她长相漂亮,也就没费太大功夫。
言欢工作上向来认真,虽然是个新人,但是从来没出错过,再加上她学东西又快,不知道是不是被生活压迫得太紧了,八面玲珑的性格她也能学得几分,只过了两年,就跟着医院医生跳槽到了人民医院。
也就是孩子母亲去世之前所在的那个人民医院,她去了妇产科,去看了那个人曾经待过的地方,那个人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妇产科医生,她说过看着新生命的降临是很美好,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只是言欢并没觉得有多么的美好,因为那个降临的新生命带走了她的生命。
所以只过了半年她就自请去了工资比较高的ICU,ICU与妇产科正相反,那里逝去的生命要更多,更多。
五年过去刘明霞带给她的曾经就像是一场梦一样,痛苦,酸涩,却也给了她教训,刘明霞教会了她恨,而那个“傻子”教会了她如何去爱。
她以为自己就这样带着孩子生活下去,虽然有些艰难,却让她感到这辈子没有的安心。
直到那一封匿名信的到来,彻底打破了这样的安宁。
她找到了孩子的亲生父亲,那个抛妻弃子的渣男。
带着毁灭他一切的恨意,言欢决定赌一把,用自己的未来甚至生命去作赌注,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