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珩的目光吸引过去。落在那枚小巧精致的香囊上。香囊布料选的是彩绣,边缘用细密的金线绣着竹叶纹的花样,中间是葱绿挺拔的翠竹,四个角还别出心裁地绣了几朵很小的桃花。估计是为了搭配先前那支鎏金发簪。谢临珩眯了眯眼。他的皇妹,可真是费了心思。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香囊,先是精挑细选布料,再费心设计图案,最后再一针一线绣出来。
三天后。
正午,墨十拿了份名单进东宫大殿。
“殿下,今年的殿试成绩出来了。”他将名单放在谢临珩面前,“第一名是宋今砚宋公子。”
听到这个名字,坐在谢临珩对面喝茶的沈知樾,饶有兴致地起身,来到了谢临珩身侧。
探着身去看探花和榜眼是谁。
谢临珩只淡淡扫了一眼,便将名单往后一递,塞给了好奇心旺盛的沈知樾。
“明日午后,召他们来东宫。”
墨十应下,随即退出大殿。
沈知樾打量着这份名单,摸着下巴啧叹:“我说什么来着,只要宋今砚参加殿选,状元就没有别人的事。”
谢临珩充耳未闻,根本没搭理这茬。
沈知樾斜着眼扫他一眼。
轻啧两声。
被冷落就被冷落,他大人大量,不跟吃醋的人计较。
将名单放在一旁,他再次坐在左侧的桌案前,悠哉悠哉地喝茶。
过了两秒,忽然想到什么,又提醒谢临珩:
“哎对了,我明天也要来凑凑热闹,别忘了给我留个位,好久没跟宋今砚打过交道了,正好趁此机会见见这位深居简出的宋太傅嫡子。”
谢临珩掀眸侧他一眼。
那眼神,怎么说呢?
反正称不上多温和友善。
沈知樾心里的这一想法还未落,就见谢临珩面无表情地扔过来几本奏折。
话音冷淡不耐:“哪这么多废话,干活。”
手忙脚乱接住奏折的沈知樾:“……”
下午。
谢临珩将殿选的名单告知了谢绥。
谢绥没说什么,
背着手站在殿门口,望着外面的春色。
过了好会儿,他才感慨:“一转眼,春天都过去大半了。”
谢临珩缓步走来,站在谢绥身侧,目光落在殿外的院中。
“确实过去大半了,快到春末了。”
谢绥:“父皇这次病得久,这大半年,辛苦皇儿了。”
谢临珩:“这是儿臣该做的。”
谢绥侧身,看着这个心性和手段都不输于自己的儿子,轻叹道:
“父皇身体好得差不多了,趁着春天的大好时光还没过去,在宫中举办一场春日宴吧。”
谢临珩有些意外父亲突然提起这个。
不等开口询问,又听到谢绥说:
“今年殿选的前三名,全是世家中的年轻人,让他们一块过来,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说完,他又想到什么,“还有,把皇城中那些世家贵女也一块喊来,你们年轻人多在一起交流交流,给这宫中增添点人气。”
这大半年来,宫里太闷了。
死气沉沉的。
让殿选的前三名进宫,谢临珩能理解,只是那些贵女……
谢绥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
“之前是父皇疏忽了,皇儿已经到了成婚的年龄,你的东宫,是时候添些枕边人了。”
“趁着这次春日宴,你好好选选,看有没有看得上的姑娘。”
谢绥拍了拍谢临珩的肩膀。
此刻的他,只是一个父亲,不是一国之君。
“你母后强势,又善妒,若是让她给你选太子妃,她只会考虑她母家那边的荣誉,旁的再好的女子,都入不了她的眼。”
“临珩,父皇当年娶你母后,是迫不得已,为父不希望,你跟我一样,娶一个不喜欢的人。”
谢临珩本以为,他父皇早就忘了虞听晚和宋今砚当初的婚约,所以才在听到宋今砚这个名字时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看来,不仅没忘,还顺带着操心起了他的婚事。
敛去思绪,谢临珩状若不经意的一问:
“不管儿臣想娶谁,父皇都会答应吗?”
“哟?”谢绥有些意外,“这是已经有人选了?”
他挥了挥衣袖,爽快道:
“在你这两年的治理下,现在的东陵国国泰民安、实力强盛,完全不需要靠联姻来稳固朝政,不管那人出身如何,只要皇儿想娶,父皇就为你们赐婚。”
谢绥之所以这么好说话,是因为他从未将谢临珩和虞听晚联想到一起过。
在他眼里,自己的儿子和宁舒,只是异父异母的兄妹。
不会有其他的情愫牵扯。
在他看来,自己儿子口中的这个人,可能是某个世家的贵女,也可能是出身平平的普通女子。
毕竟谢临珩先前为了平复边境的叛乱,经常离宫去周边的小城小镇,一待就是一两个月,遇见个出身平凡的民间女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想遍了各种可能,唯独没有往虞听晚身上想过。
“说说,那女子是哪里人,叫什么,此刻在什么地方,你们想什么时候成婚。”
边说,谢绥边转身往里面走。
谢临珩眸色垂覆一瞬。
转眼间的异样,在谢绥再次看过来时,已烟消雾散。
他抬步跟过去,口吻中听不出异样:
“过段时间再说吧,等想成婚的时候,希望父皇能给我们指婚。”
“赐婚当然没问题。”谢绥应得毫不犹豫:“你想娶谁,由你来定,父皇不会阻拦。”
第二日。
午后。
殿试前三名和朝中的几位重臣一道来了东宫。
大殿中,那几位重臣先向谢临珩汇报朝中要事。
汇报完,宋今砚三人才上前。
主位上,谢临珩没跟他们寒暄。
睇了沈知樾一个眼神,便收回了视线。
沈知樾心领神会,主动担起了这份差事。
他上前两步,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样道:
“传陛下口谕,状元郎宋今砚官从六品,入翰林院。探花陈正青、榜眼梁邱洪官正七品,入都察院。”
几人同时跪tຊ下,接旨谢恩。
沈知樾退到原来的位置,身上那股端端正正的劲儿卸下,又恢复了从前那种懒散随行的姿态。
谢临珩抬了抬眸,“免礼。”
宋今砚三人异口同声:“谢殿下。”
起身时,宋今砚挂在腰间的香囊随着他的动作晃了两下。
谢临珩的目光吸引过去。
落在那枚小巧精致的香囊上。
香囊布料选的是彩绣,边缘用细密的金线绣着竹叶纹的花样,中间是葱绿挺拔的翠竹,四个角还别出心裁地绣了几朵很小的桃花。
估计是为了搭配先前那支鎏金发簪。
谢临珩眯了眯眼。
他的皇妹,可真是费了心思。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香囊,先是精挑细选布料,再费心设计图案,最后再一针一线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