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胜神神秘秘地趴在他耳边,小声道:“我说了你别笑话我,我先前来柴安,走投无路时,来王府刷过恭桶。”元惊烈的脸色骤变:“我先前便和你说,等我有能力了一定回去接你。你自己冒险来柴安,眼下是遇见了我,若没遇见呢?”“好啦,反正都过去了。”阿胜大咧咧地说着:“我一个大男人,能怎么样。”他实在没心没肺,元惊烈叹了口气,满肚子的话也只得被压下。少年先带着阿胜去见了孟昭歌,由孟昭歌吩咐,将阿胜交给了王府管事。
元惊烈终于回过了头。
茶楼零星几桌,他一眼就注意到了阿胜指的方向。
少女倚窗,手中一杯清茶,欣赏着湖上风光。
正是tຊ孟常宁。
元惊烈立刻避开目光,复杂地紧了紧手心。
“元二,你快看啊,就是她。”阿胜高兴地说着。
“别说了。”元惊烈声音压低:“你刚来,我们先吃饭。”
阿胜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冷静,愕然了几分,只好跟着元惊烈走,回头好奇地看了好几眼孟常宁。
两人坐到了二楼的靠窗位置。
茶楼没什么主食,便只能要了一些点心,一壶茶,加上简单的两道小菜。
元惊烈并不爱吃甜,只是安静地抿茶。
他心中很乱。
因为当日在平阳,阿胜和他一起送石榴时,曾大着胆子偷看了一眼‘她’。
如今,阿胜说孟常宁就是‘她’。
阿胜是不会骗他的。从前,阿胜就算只有半块饼,也会再分给他一半。
因此,他很难接受自己认错了人的事实。
阿姐不是‘她’,孟常宁才是……
饭后,二人结了账,从二楼走下。那窗前,已经没了孟常宁的身影。
元惊烈松了口气。
遂带着阿胜回到了荆王府。
阿胜瞠目结舌地望着气派的朱红大门,眼底闪烁着惊叹与敬畏。
“这就是荆王府,太漂亮了……”
可元惊烈却是一怔,茫然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王府?”
从重逢阿胜后,他并没有和他提起自己如今住在王府。
而他们都是乞丐,大字不识,阿胜也不可能认出王府匾额上的字。
阿胜神神秘秘地趴在他耳边,小声道:“我说了你别笑话我,我先前来柴安,走投无路时,来王府刷过恭桶。”
元惊烈的脸色骤变:“我先前便和你说,等我有能力了一定回去接你。你自己冒险来柴安,眼下是遇见了我,若没遇见呢?”
“好啦,反正都过去了。”阿胜大咧咧地说着:“我一个大男人,能怎么样。”
他实在没心没肺,元惊烈叹了口气,满肚子的话也只得被压下。
少年先带着阿胜去见了孟昭歌,由孟昭歌吩咐,将阿胜交给了王府管事。
管事看了眼瘦瘦弱弱的阿胜,十分勉强——这种身子板的奴才,三文钱的价格他都不会买。
但既是王妃带来的人,他也不好拒绝,故而便道:“既然娘娘开了口,便叫他去云渺院伺候刘孺人吧。”
正好那刘孺人身边就一个丫头,他去刚好。
而一听不是去后院干些杂活,阿胜当即大喜:“多谢管事。”
孟昭歌道:“既如此,你带阿胜先去云渺院吧,把他给刘孺人看看。”
管事便带着阿胜先行离开了梅苑,元惊烈紧跟着也要走。
“阿烈。”孟昭歌喊住了他,方才她就看他心事重重,似乎兴致不高。
故而走到他身前,伸了手:“是发热了吗……”
“没有。”元惊烈微微弯腰,乖乖被她摸了摸额头。
又声音沉闷地解释了句:“可能…可能,就是昨晚没睡好。”
孟昭歌见他额头不热,这才放心,又旧事重提:“对了,你昨天不是有事想问我?是什么?”
元惊烈摇了摇头,勉强地扯了扯唇角:“没什么了,阿姐。”
他低声:“我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实在,没有必要再多问了。
再三质疑、不想接受恩人并非阿姐的他,显得很丑陋。
更何况,无论阿姐是不是恩人,他都一样的在乎阿姐,又何必纠结于这个身份?
这些日子,阿姐对他的好又不是假的。
孟昭歌闻言,便也不再追问,只嘱咐他回去好好休息。
二人没有多聊。
那边,阿胜被领去了云渺院,见刘孺人一脸柔弱的样子,心中大喜。
——这位主子,看起来不像多事的人。
接下来几日,也的确如他所想一般,他在云渺院干得得心应手。
外院的几个仆从,都有些嫉妒他一个新人能到云渺院伺候主子。
阿胜听了这些酸话,得意洋洋:谁让你们没有一个好兄弟呢!
后来元惊烈也来云渺院看过他,问他觉得如何。
他乐滋滋地道:“刘孺人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发呆,好伺候的很。你放心,我很好!”
而那厢的刘馨儿,则安心养胎。
孟昭歌和她相处的不错,时常去看她。元惊烈便也经常跟着去,借机和阿胜说话。
房中两个女人私语,房外两个少年谈笑。
元惊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觉心安。
阿姐在他身边,阿胜也在,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了几天。
这日,刘馨儿侍女秋弦端着安胎药回来,有点闹肚子,将安胎药给了在院内修理花草的阿胜。
“阿胜,你把药端进去,我快不行了。”
说罢,那丫头就一溜烟跑掉。
阿胜望着门,有点不敢进,但看着热气腾腾的药碗,也只好硬着头皮端了进去。
“刘孺人,您的安胎药。”
“怎么是你?”刘馨儿绣着虎头帽,狐疑地问道。
“秋弦姐姐闹肚子了。”
“哦。”刘馨儿并不是个事多的人,闻言,只道:“放下吧。”
阿胜放了药后,旋即出门。
没过一会儿,刘馨儿放下手中的虎头帽,将那碗药慢慢地喝完了。
喝完后,她似乎觉得哪里不太舒服,但忍了会儿,又没了感觉,便没再多想。
往后的两天,刘馨儿还是照旧过着自己的日子,一碗不落地喝安胎药。
但到了第三天早上,她忽而被腹部的一阵疼痛弄醒。
“呃……”刘馨儿捂着肚子,满头大汗。
“秋弦,秋弦。”她试图呼喊婢女的名字,却无人回应。
这时,外头的天,还是灰蒙蒙的。
刘馨儿缩在床上一动不动,过了会儿,似乎好了点。
她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从床上爬起,连件衣裳都没穿,就直奔梅苑。
梅苑寂静,唯有两个起早的丫鬟,正打着哈欠从房中走出来。
一见有道人影像闪电一样‘唰’一下就冲进来,都吓了一跳。
“刘孺人?”
其中一个丫鬟喊了声:“我们娘娘还没起来……”
然而,话音还未落,刘馨儿已经像一阵飓风般冲进了房中。
一进去,她就哭喊着一声:“娘娘!不好了,我肚子疼!”
孟昭歌倏地被她惊醒,模模糊糊听见她的哭声,脑中混沌了一秒,就立刻反应过来。
“怎么…怎么回事?”她爬起身,连忙披上一身衣裳。
而刘馨儿哭得满脸泪痕,一脸懵然地道:“娘娘,我不知道,我一早醒来,肚子就好痛,然后我就赶快来找您了……”
这时,孟昭歌已经恢复了清醒。
她低头看着刘馨儿的下身,忽然看见一滴血,从她裤子上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