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警察疑惑。毕竟是同事的儿子被打了,涉及的都是未成年,即便构不成轻伤,但免不了要教育几句的。“你赶紧去吧,少啰嗦,这边交给我。”同事把他推走,同时把边炀带进一个敞亮的房间里。“同学,你先在这等一会儿。”顺便拿给他一瓶矿泉水,“饿吗?”边炀坐在椅子上,后颈靠在椅背,微微闭上眼眸养神,窗户里透进来的阳光正落在他肩上,“不用,谢谢了。”对方把水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离开房间时还轻轻带上了门。
唐雨站在香樟树底下,脚底磨着水泥地。
耳边的手机里是边炀无奈又半开玩笑的声音。
“我的天,我怎么这么惨啊!”
“你居然对一个这么关心你,又那么tຊ体贴,脸长得那么帅,身材又那么迷人的老大爱搭不理的,唐小雨,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唐雨:“……”
“这种时候了,你能不能严肃点儿!”
唐雨吸了吸鼻子,以为他在强颜欢笑,故意这样插科打诨就是不想让她担心的,心口愈发的肿胀酸涩。
她深吸一口气,那种止不住蔓延的苦涩和担心包裹整个心脏,得不到纾解。
保持着电话畅通,快步走出校门,凉城的出租车起步价要十二。
活这么大,她打出租车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毫不犹豫的拦了一辆上去,报了地址。
——范越彬的父亲所在的警察局。
边炀一定被带到那里去了。
边炀终于听见她的声儿,余光瞧见那警察似乎接了个电话,还时不时往他这边看。
他朝人少的走廊走了两步,后背懒懒的靠在墙壁上,忍不住弯起唇,“不生气了?”
唐雨又不搭理他了,头靠在车窗上,只是没挂断电话,就这么通着。
只有听见他的声音,才安心些。
“不搭理我,那就是还在生气啊。”
他拖着尾音,语调像个钩子一样的上扬,又懒又长的,“唐小雨生气喽。”
“你好凶啊唐小雨,怪会给人摆脸色。”
“真的超凶啊!”
“我还是太单纯,以前都被你骗到了。”
少年低头轻笑着,磁性又轻柔的嗓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像是夏日最好的交响曲。
“我哪里凶了。”她忍不住出声,声音软软低低的。
“分明是你不正经,不想着解决问题,还在这里开玩笑。”
“嗯,我的错我的错,那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道歉的速度格外快,一点都不含糊。
为了迎合她的需求,他轻咳两声,嗓音还故作深沉严肃了点。
“唐小雨同学,我向你道歉,你能不能给个台阶下?”
被他这么一插科打诨,方才紧张恐惧的神经松弛了很多。
他还能说笑,想必在警局没受什么委屈,唐雨心里的一块铅也遽然落了下来。
她捂住手机,礼貌的询问司机,“师傅,还有多久能到警察局啊?”
“现在路上有点堵,估计得十分钟才能到。”
唐雨闻言点了点头,才松了捂住扬声器的手。
里面的边炀还说着话,“你怎么又不搭理我了,是不是把自己给气晕了?”
“边炀,我没生气。”
车窗缝隙钻进来的风夹了热意。
唐雨垂了垂眼帘,发丝轻轻的撩在脸颊,她轻言,“我只是很担心你。”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她看不到此刻边炀根本压不住的唇角。
众所周知,担心等于关心,关心意味着在意。
要是许多个在意凝聚起来,那可就是少年少女们滋生情感的温床了。
“既然没生气,那你证明给我看看。”
边炀穿着白色短袖,身形修长清瘦,手上把玩着打火机,含笑的眉眼一笔一画都是精致,“你这台阶太高了,我下不去啊,要不然你笑一个给我听听,证明你没生气,咱们就此握手言和?”
唐雨:“……”
这种情况下她怎么笑得出来!
“边炀,你别闹了。”她认真的说,“警察那边怎么说?”
边炀没听见她笑,很轻的啧了一声。
唐雨继续问,“范越彬的父亲就是警察,他会不会为难你啊?”
一时间,脑海里想得全是黑暗的画面。
她总提这事,边炀就没什么兴致了,“这事你别管,在学校好好等我回去就得了。”
刚才接电话的警察朝他走来,边炀跟她说了声,“先挂了。”就看向那个警察。
“喂……”唐雨急急喊了声。
回应她的是电话的挂断声。
捏住手机和录音笔的手紧了紧,掌心已经有了湿汗。
边炀,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警察走到边炀的跟前,瞧他低头把玩着打火机,那副浑然漫不经心的样子,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到什么畏惧和忌惮,好像他早知道报告的结果一样。
警察久久的拧眉盯着他看,就是不说话。
边炀挑眉,略微站直了点身子,笑着问了句。
“警察叔叔,鉴伤结果是不是出来了?”
闻言警察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
范越彬被发现的时候,脸都被打成了猪头,连他亲爹都差点没认出来。
右手手腕和左手手臂均有折了的迹象,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淤青和擦伤。
当即被送到了急诊室,身上的伤处理了几个小时,范越彬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喊疼呢。
可经过鉴定,愣是连个轻伤都没够上。
范越彬的亲爸也是局里的警察,知道后气得够呛。
但这种地步,只能协商解决,赔偿医药费。
看来这小子打人有一手啊。
专挑不符合鉴伤的地方打,不会留案底,不会追究责任,打得地方却折磨人。
疼得成年人都受不了,更别提十七八岁的男生了。
“你,跟我进来。”
警察把他带进一个小黑屋。
边炀站在门口往里面扫了眼,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门口没进去,“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该登记的也都登记了,警察叔叔,按照流程,既然构不成轻伤,那现在应该把当事人叫来商量赔偿的事,而不是再继续让我说些没用的。”
警察一听也气得够呛。
他算哪门子交代。
“为什么要打人?”
“因为他欠揍。”
“你们有过节?”
“看他犯贱,手痒痒。”
这就算交代了?
正打算把人塞进去再好好审审,这时同事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又隐晦的看了看边炀。
“局长说,这事你别插手了,先把人安置好。”
“现在?”警察疑惑。
毕竟是同事的儿子被打了,涉及的都是未成年,即便构不成轻伤,但免不了要教育几句的。
“你赶紧去吧,少啰嗦,这边交给我。”
同事把他推走,同时把边炀带进一个敞亮的房间里。
“同学,你先在这等一会儿。”顺便拿给他一瓶矿泉水,“饿吗?”
边炀坐在椅子上,后颈靠在椅背,微微闭上眼眸养神,窗户里透进来的阳光正落在他肩上,“不用,谢谢了。”
对方把水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离开房间时还轻轻带上了门。
而与此同时,局长办公室里。
听到局长的话,范越彬的父亲范增顿时满眼怒火。
“把人放了?为什么把人放了!他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分明就是蓄意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