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她们风风火火来,又风风火火走。谢风月捏着手中薄薄的信件,却感觉似有千斤重一般不敢打开。一旁的折枝见着女郎不动,从她手中取过信件一把撕开,动作一气呵成。:“女郎怎的如此磨蹭。”辀谢风月原本低落的心情一时间被吹散,失笑道:“你这个丫头。”折枝看了一会儿,才把那信还给谢风月:“好多字不认识,还是女郎看吧。”谢风月接过信件后,一目十行,越看心越沉。信中确实提到吴王病重,也提到婚娶冲喜。可娶的根本就不是王后之位,而是普通的姬夫人之位。
乾安历十五年正月初十,连着下了数十日的大雪终于停了。辀
谢风月一袭烟蓝色挽丝袍,乌黑华发随意披散。她立于窗棂旁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瓶神情淡淡。
折枝在一旁不敢说话,女郎这副模样在窗边已经站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了。
见着女郎把目光转向窗外的融雪,折枝这才壮着胆子开口:“女郎可是因为前几日大郎君爽约之事烦忧啊?”
谢风月关了上了窗,身上已被寒气沁得冰冷。
她慢悠悠的坐回软塌上:“他说的话,我就从未放在心上过,怎会为了他忧呢?”
谢风月前几日忧的是公子之事,近日忧得却是春日将近。
她忧虑公子衍所说的做事有头无尾,更忧虑开春要入吴王宫之事。辀
折枝听不懂谢风月的玄外之意傻呵呵的继续道:“依奴婢瞧着大郎君对女郎是真的好,他前几日人虽没过来,不是也送了好些东西来吗?”
还指了指外房擦桌子的女婢:“喏,送的丫头也是勤快的,如今没了嬷嬷我可就是她们当中管事的人了。”
折枝循着她手指看去,那丫头穿着一身青色小袄梳着双丫髻,瞧着倒是个清秀佳人。
“她叫什么名字?”谢风月问道。
折枝低头回想“好像是叫花蕊,还是娇蕊来着,奴婢记不太清了。”
你多观察她几日,若是合适的话就安排在屋内服侍吧。
谢风月说这话是有原因的,一是昨日她见着这丫头被几人围住时还能冷静下来捡了污泥瞅准一人砸,事后还能将砸脏了的墙面打扫干净,是个聪明的人。辀
二嘛,就是实在是折枝....脑子不够,只能反应来凑。
见着折枝笑呵呵的朝着那丫头走去,谢风月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不一会儿,折枝就带着丫头过来。
她才进了里屋,就朝着谢风月跪了下来:“奴婢花蕊,陈郡人氏家中已无亲眷。自己卖了身入的谢府,这才有幸入了锦园伺候女郎,女郎有什么吩咐都可以安排奴婢。”
听着花蕊自报家门,甚至是把家中亲眷都报了瞧着就是一副机警模样。
谢风月余光扫过还在傻乐的折枝,心中有一丝疑虑。是不是因为她给折枝取了这个不吉利的名字才让她有点不健全缺心眼啊。
“花蕊,你以后就在里屋吧,我来教你女郎喜欢的发饰和衣饰。”折枝笑的开怀朝着谢风月挤眉弄眼。辀
谢风月立马就懂她什么意思了,她这是觉得自己可以偷懒了。
谢风月:“......”
窗外人影攒动,谢风月推开一条缝隙。就见着穿着火红小袄的谢风予带着一众仆役入了锦园。
谢风予被门口的丫头迎进里屋,她四处打量:“呵,阿兄可给你添置好些东西。”
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是吴王宫的来信,吴王病重。想让你早点去吴宫正好冲喜。”
她脸上多了些嘲弄,顺手拎起架子上的花瓶:“河间郡的所产的花瓶还挺雅致啊,这算得上阿兄送你的嫁妆吧。”话音一落,那捏着花瓶的手指松开“砰”的一声花瓶应声而碎。
谢风予笑了笑:“哎呀,手滑~”辀
“没事,予妹妹今日摔碎一个花瓶,明日阿兄就会送一副耳铛。”
谢风予神色变幻,最终只是冷哼一声:“你嫁过去就守活寡,算是谢氏赔你的嫁妆罢了。”
谢风月虽然心中骇然,可面上一丝不显:“那还请予妹妹日后添妆之时破费一把了。”
谢风予脸上已经有了怒气,正欲开口时却被一旁的嬷嬷抢了先:“月女郎所言极是,到时候我家女郎定然会开私库为您添妆的。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今日我们就不打扰了,月女郎好好休息。”
见着她们风风火火来,又风风火火走。
谢风月捏着手中薄薄的信件,却感觉似有千斤重一般不敢打开。
一旁的折枝见着女郎不动,从她手中取过信件一把撕开,动作一气呵成。:“女郎怎的如此磨蹭。”辀
谢风月原本低落的心情一时间被吹散,失笑道:“你这个丫头。”
折枝看了一会儿,才把那信还给谢风月:“好多字不认识,还是女郎看吧。”
谢风月接过信件后,一目十行,越看心越沉。
信中确实提到吴王病重,也提到婚娶冲喜。可娶的根本就不是王后之位,而是普通的姬夫人之位。
谢风月捏的手指关节泛白,陈郡谢氏乾安第二大氏族,如今皇权势微,王谢两家早就把持了朝政。
就算她是谢家过继的嫡女,只用来婚嫁的嫡女。那也不是小小诸侯国可以用夫人位份折辱的。往小了说这是打谢风月的脸,可往大了说这是在打陈郡谢氏的脸,在打门阀世家的脸!
谢tຊ风月不信这是吴宫敢做的事,可看着信尾处的王玺印又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由吴宫寄出来的信。辀
珠帘晃动,今日谢风月这小小的锦园再次迎来客人。
王衍今日穿了一件绛紫色的长袍,那头墨发也用着金冠束上,那神色更是她从未见过的幽暗深邃。
“吴宫兵变,公子安已经掌握了王庭。他想要你嫁过去做棋子。”他语调平淡可话中内容却惊得谢风月跳脚。
她咽了咽唾沫:“我刚收到了吴宫的信,信中言让我做姬夫人,并不是王后。”
“姬夫人二嫁易,吴王后却难。”王衍回道。
谢风月嗓子发紧,轻声呢喃:““为何是我遇到这些污遭事。”
“在下话已至此,还请女郎保重。”王衍话毕,便起身想走。辀
谢风月却急忙起身,他不信这公子衍会平白无故帮她。可他既然来了必定就是有所求。她起身急的踩中裙角差点摔倒:“郎君,帮我~”话音婉转谦卑。
王衍挑眉:“谢女郎,我此次前来告知你,只是为了还情,还我一言之失让你失了仆役的情罢了。”
谢风月向前走了两步,立在他身前不足一寸之处,她目光灼灼潮热的呼吸似乎都快溅到王衍脖颈:““郎君,帮我。”
王衍看着那双雾蒙蒙的眸子,她离他近的能看清那润如白玉一般的肌肤。稍微低头甚至能看到她修长的玉颈,丰盈的胸线,婀娜的腰身。
见面前的郎君不为所动,谢风月咬唇轻语:“求郎君帮我~”她声音婉转清丽,似羽毛划过心尖。
王衍不认为自己是那柳大圣人,能在此等美色之下所怀不乱。他正了正神色:“我可以为你指一条明路。”
谢风月听到他开口,才快速往后退了两步,像是怕被揩油一般。辀
王衍:“这个谢风月真是....”
“郎君请讲,洗耳恭听。”她正襟危坐,那原本敞开一些的衣口也被她收紧。
“你可以去求谢大郎君帮忙,让他替你周旋,想必他会欣然应允。”王衍折扇一开,微风拂过脸颊。
就在不久的将来,王衍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是他有生之年说过最最最后悔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