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错愕呆愣的女孩勾到身前,一下下揉搓着她泛粉的耳垂,语调疏离:“你知道我衣服去哪了?”“衣服温荧没给你送去吗?”宋凝惊讶,娇嗔,“我明明看她昨晚给你洗过衣服了啊。难道不是你那件?”“她不会把你衣服偷藏起来去卖钱,糊弄你随便拽了件差不多款式的吧?你也要理解,她家境——”“宋凝。”话说到一半,就被陈烬似笑非笑地打断,“温荧在我这。”“……”那边僵硬噤声了长达十多秒,温荧的脸颊也变得青白一片。
“进来。”
光线昏暗的休息室内,环型的落地窗将广阔浩渺的赛道尽收眼底,重工业风的室内设计,陈烬仰在沙发靠垫上,背对着她的六七个男生正锐评着观赛屏上面的画面。
“这李骏伟真他妈废物,AMG One都拯救不了拉胯的车技,这次锦标赛还敢来?”
“煞笔东西,上次被烬哥虐成那样还敢送上门,全程孤儿,只能说水平也就止步于此了。”
“烬哥的冠军也敢抢?没有镜子也有尿吧。”
“c5和b6区的弯道急停这他妈能入眼?”
懒散躺在宽敞沙发上的男人长腿交叠,眼睑半阖,没什么情绪地接受着身旁人的簇拥吹捧,像是根本没把话题中的人放在眼里。
听到推门动静,几人下意识对上了温荧略显拘谨的脸。
她今天穿了件米白短款针织上衣,浅蓝色的牛仔短裤,乌发蓬松,眉眼清冷倔强,柔软中带着遗世独立的锋芒。
“……那我们就先走了啊。”
有人吹了声口哨,玩味地扫了温荧一眼,双手抄兜:“你也是找烬哥的?他不谈恋爱,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要不我们加个好友,哥哥带你玩赛车?”
周时宴远远睨了陈烬一眼,笑意阴凉:“手不想被拧断,就加。”
那人做了个惊险的表情,连拉带拽地被潘柏拖走了。
房间阒静下来,温荧拎着袋子走到他身前,他正窝在沙发里横屏玩着游戏,她看了一眼,是高中时他就爱玩的Geometry Dash(几何冲刺),很考验手速的音游,有很多系列。
这游戏她也玩过,一般人玩到第二关就过不去了,陈烬却能一遍过个七八关。
见她来了,陈烬收起手机,支起身体:“衣服拿出来,替我换上。”
温荧掏衣服的手一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
“你在等我服务你?”
见她行动迟缓,陈烬的耐心也逐渐宣布告罄,长睫轻掀,眼底浮现出意味不明的讥诮:
“是我欠了你一万六的衣服?”
温荧强忍羞赧,手搭在他劲瘦的腰间,低着头面红耳赤,像是在遭受着什么酷刑。
他上半身是一件无袖白背心,勾勒出线条流畅的肌肉轮廓,薄薄的一层布料贴在她指尖,宛若有酥麻的电流窜过。
“让你给我穿,没让你脱,乖乖。”
陈烬眸色玩味,手虚抓住她的手腕按在那件黑t上,带着凉意的肌肤弄得温荧手背痒得一麻。
他是有t恤叠穿的习惯的,从高中就有,会在里面套件背心。
忽的,他觉得那件衣服有些不对,掀开一看,薄唇泛凉:“把我的衣服给别人碰了?”
“商标都不对,她把衣服掉包了,来之前没看?”
高中的时候,只要他在球场打球,外套东西必被人偷,一周能掉四五件,喝过的水都被人从垃圾桶扒出来,跟他妈私生饭似的。
从那时起,他每次球赛前,都把水和校服往温荧怀里一扔,美其名曰前桌保管。
温荧想起宋凝主动提出帮她洗衣服的举动,下意识觉得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怎么可能。”
“你还挺大方。”
陈烬也不跟她废话,抬手拨了个电话,摁了免提,那边很快传出一道轻柔而惊喜的女声:“……陈烬?你有事找我吗?”
是宋凝,语气很娇很柔很媚,和温荧平时看到的大方知性完全不一样。
他将错愕呆愣的女孩勾到身前,一下下揉搓着她泛粉的耳垂,语调疏离:“你知道我衣服去哪了?”
“衣服温荧没给你送去吗?”
宋凝惊讶,娇嗔,“我明明看她昨晚给你洗过衣服了啊。难道不是你那件?”
“她不会把你衣服偷藏起来去卖钱,糊弄你随便拽了件差不多款式的吧?你也要理解,她家境——”
“宋凝。”
话说到一半,就被陈烬似笑非笑地打断,“温荧在我这。”
“……”
那边僵硬噤声了长达十多秒,温荧的脸颊也变得青白一片。
她怎么也没想到,以她和宋凝同学一场的交情,竟被她背后摆了一道。
“嗯…不是,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宋凝显然完全没想到他们现在在一起,语气明显慌了,“温荧,你千万不要介意啊。”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么,会让原本理性的人失智盲目,变得面目全非。
温荧失神地想。
这就是她最抗拒爱情的地方,对于她这种贫困生,每天被金钱所迫的穷人,活着最大的动力就是费尽心思往上爬,去更高更浩渺的地方,不顾一切地跻身钻入名利场。
千万不要被小情小爱冲昏头脑,不然你会没命的。
陈烬扔了手机,晾着她,放肆地往温荧耳蜗里吹了口气。
她浑身一颤,像是完全不怕电话那头人听见。
他似乎觉得这样来劲了。
“——陈烬!”
“……嗯?”
温荧忍无可忍,费了好大劲才啪的打落他的手,转过身来,青白交加的脸涨红一片,她荒唐地一字一顿道:“我好玩吗?你能不能不要再玩我了?”
“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你要是想找女朋友,宋凝她们都不能满足你吗?”
“也有很多女生排队想和你上床的。”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特殊,能让陈烬流连忘返,三年还念念不忘。
他和她横跨着一条巨大的鸿沟,就像是罗马到埃及,山川到星河,蚯蚓到太阳,从不属于同一处,也永远不可能有交集。
“你觉得我在玩你?”
陈烬脸上带笑,但散发出来的气势冷冽,极有侵犯感。
有那么一瞬,温荧觉得什么压抑已久的沸腾炙烈快要破笋而出,一瞬,恍然而过,他又重复了一遍,像是觉得可笑,“你觉得,我在玩你?”
“难不成你还喜欢我?”
他眼睑下拉,口吻漫不经心没个正形,连眼皮都没抬:“是,就是喜欢你。”
猝不及防的表白,却没让温荧觉得欣喜,接踵而来巨大的荒谬和愤懑。
陈烬将脸埋进搭在沙发顶端的臂弯,惺忪地看着她,一如他们高中每一天,他侧眸看她闹。
她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流露出那种脆弱感,明明有很多人追却仿若被抛弃,正色道:“别开玩笑了,你就是在玩——”
话没说完,就被他攥住腕骨拉到柔软宽阔的沙发上,扳过她的脸捏紧,
“这才叫欺负你,”
他轻巧地松了手,居高临下地垂睨着她,如俯瞰蝼蚁,“宝宝。”
温荧脸色因愠怒迅速憋红,手忙脚乱胡乱奋力地挣跳下了沙发,夺门而出。
沙发上的人长睫轻垂,搓了下指尖,吮进唇,上面似乎还留有女孩馥郁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