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既然您给了我管家权,我便是不好让您失望的,这恶奴作为您当年的四个陪嫁丫鬟之一,表面上看着忠诚,实际早已起了异心,若不是我临时想来看看风儿,风儿恐怕就会变成她们口中的下场,届时,她们必将一切罪责推诿于您,使整个侯府陷入万劫不复之境。此等罪行当真罪不容诛。”“然而,处置母亲身边的人,我身为儿媳自当谨慎行事,因此,我已命人报官,让官府来查明真相,还侯府一个公道,如此,既能维护侯府的声誉,又能确保母亲您的安全,您说呢?”
徐氏此刻无比后悔,后悔她为何要把人都聚集过来,梁栖月和宋乘风这两个该死的全都毫发无损,反倒是她自己下不来台了。
这该如何是好。
那个姓白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进府第一天,就把她儿子勾的魂儿都没了。
堂明当真是糊涂。
侯府现在还离不开梁家的支持,惹恼梁栖月对她们没有任何好处。
得赶紧想个办法,让白少微与梁栖月拉近关系。
最好能让梁家收白少微为义女。
如此一来,等梁栖月一死,梁家的所有财产都将由白少微继承,那让她做这个主母也不是不行,毕竟麟儿吵闹着必须给他母亲正妻的名分。
徐氏这边满心算计的样子,让梁栖月在众人眼中的印象,又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其实她们中途才过来,并不了解事情的缘由。
她们站在外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身华丽服饰却明显尴尬恼怒的徐氏,而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站其对面的梁栖月。
她身姿挺拔,仪态优雅而从容,虽未特意装扮,但整体气势竟还能压过徐氏几分。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对比会如此惨烈。
在平时,徐氏就算无理也会搅上三分,而且又是长辈,那梁栖月脾气软,不善与人争辩。
平日里爱好就是制制香,写写字,是个好拿捏的。
这也是她处处被压制的根本原因。
今天怎的还反过来了?
不过梁栖月依然蠢笨,居然没听出那丫鬟话里的意思,清点用品而已,何来“不方便”?
就在徐氏即将恼羞成怒时,梁栖月善解人意地让人把如嬷嬷也拖了出来。
如嬷嬷被她狠踢过一脚,嘴里还满布子,鼻涕眼泪流了一脸,连呼吸都费劲。
好笑的是,她方才还哭着哀求,此时看见徐氏领着一群人在场,状态瞬间变得不再萎靡。
反而恶狠狠地盯着梁栖月,无声警告着。
对此,梁栖月和善一笑。
“母亲,既然您给了我管家权,我便是不好让您失望的,这恶奴作为您当年的四个陪嫁丫鬟之一,表面上看着忠诚,实际早已起了异心,若不是我临时想来看看风儿,风儿恐怕就会变成她们口中的下场,届时,她们必将一切罪责推诿于您,使整个侯府陷入万劫不复之境。此等罪行当真罪不容诛。”
“然而,处置母亲身边的人,我身为儿媳自当谨慎行事,因此,我已命人报官,让官府来查明真相,还侯府一个公道,如此,既能维护侯府的声誉,又能确保母亲您的安全,您说呢?”
听到梁栖月说报了官,徐氏脸都白了。
“这点事情何至于报官?还有,你没告诉亲家母这个事吧?”
“自然没有。”
梁栖月不会让母亲知道这件事情。
自从父亲走后,母亲就一人撑着梁家,说什么都不能让她受到任何惊吓,至于侯府的这些人,她自会处理。
时间紧急,她没来得及让人去报官,且此事乃家丑,她们绝不会任由外传。
还有那如嬷嬷,若敢背叛徐氏,她全家都得和她一起死,与其如此,她定会选择将此事扛下,让徐氏善待她的家人。
至于其他下人,都是按照如嬷嬷的要求行事,与徐氏没有直接关系。
因此,凭今晚这事还没办法撼动徐氏,梁栖月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要先除去徐氏身边的忠仆,她假称报官,是为了让徐氏短时间内方寸大乱。
不得不亲自处置这些人。
随着梁栖月的指示,那个早已昏厥的听春,也被扔了出来。
一群下人整整齐齐跪着,除了没晕过去的那两个,全部都傻眼了。
不是说不会牵连到她们吗?
可到了现在到了这步,根本就没人能保得下她们,甚至老夫人为了能让夫人消气,会用更残忍的手段对付她们也说不定。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个丫鬟再也受不了了,尖声朝梁栖月大喊:
“梁栖月!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一直以来都在装对不对,这点事何至于报官,你就是故意不想让我们活!这么恶毒你会遭报应——啊!”
那丫鬟还没说完,就被护卫揪住了头发,等待徐氏发落。
有了这个丫鬟的提醒,所有人终于反应过来。
她们惊恐地盯着梁栖月。
她静静立在那里,明明是一身清素衣裙,可此时给她们的感觉,却像是绽放在黑暗中的复仇火焰,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梁栖月早有准备,她是故意的,故意要杀了她们。
怎么能这样!
梁栖月居然如此狠毒,她早就把宋乘风带走了,所以她从头到尾丝毫没有伤心痛苦之色,一直在看着她们表演。
可是宋乘风没有死不是吗?
下人们后悔了。
她们再也不敢轻视梁栖月,全跪在她的面前想要求饶辩解,但徐氏怕她们为了保命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命人将她们的嘴全部塞住。
徐氏看着跪了一地的忠仆,心都在滴血。
可她非但不能表现出来,还要屈辱地朝梁栖月赔笑。
“栖月,多亏了你啊,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这些刁奴存了这样的心思,不过报官就免了,赶紧差人叫你的人回来吧,这事母亲给你做主!”
说完,徐氏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最终决断:
“上刑鞭!把这些个噬主的刁奴活活打死,记得堵上嘴,免得扰了到别人的清静!”
芙蓉知道梁栖月不可能放过她,便转头抓着贺闲的裤脚求饶。
贺闲瞧着快哭晕过去的芙蓉,脸上是掩饰不住的不忍,语气急切道:
“老夫人,这些可都是家生子啊,教训一二就是,何须上家法里最残酷的刑鞭,岂不是会让府里老人心寒?”
这道理,徐氏怎会不知。
但梁栖月这该死的报了官,若是再被梁家知道,可就得不偿失了。
徐氏心里一阵火大,狠狠剜了一眼贺闲。
“你难道要为了这些贱婢,忤逆我的话不成?她们谋害少爷还被抓个正着,那是她们咎由自取!”
说罢,芙蓉已经被大力扯开,来人手里拿着满是铁质倒钩的鞭子。
一鞭下去,血肉横飞。
原本为了迎接白少微而布置喜庆的侯府,此刻已化作人间炼狱,猩红的血液与浓烈的血腥气味弥漫在空气中,钻入梁栖月的鼻腔。
瞬间将她送回了被血洗的梁府门口。
她紧紧攥住发抖的手指,将除了苏和二人之外的丫鬟留下,同时拒绝了宋含玉送她回院的提议,稳住步子离开修竹院。
下人们见梁栖月向她们这边走来,立刻给她让出一条路。
哪里还敢像平时那般懈怠。
梁栖月强撑着走出一段路去,再三确认宋乘风无事后,脑子里一直紧绷的神经啪地断了,软软倒在两个丫鬟身上。
“小姐!”
待三人搀扶着走远,自她们身后的暗处,缓缓走出一位身形修长的男子,夜晚的墨色一寸寸退至他身后。
夜风阵阵,他头上的宽大帽兜滑落,露出一张妖冶绮丽的脸。
他漫不经心地转动拇指上墨翠凝碧的玉扳指,瞧着梁栖月在人后才显露些许脆弱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是梁太傅之女?与传闻似乎有些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