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说不过她,索性双腿一夹马身,马儿便走得更快了些,温锦华也催着马夫跟上去,声音温软讨好的唤了一声:“二郎,若你再不停下听我讲,我可就回去讲给我夫君听了,我夫君定是比你更聪慧的,又疼我,不像你如此冷漠....”话音未落,许墨便勒停了马,转身下马走到了马车前,两步并作一步的上了车。车厢里,温锦华正色道:“废话不多说了,昨夜我又去了一趟库房,本是想去看看那纸上有没有一些肉眼不可视的细微之处,却叫我意外发现了那幅仕女图是假的。”
许墨在马背上悠然自得,闻声依旧装作旁若无人的模样,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对她也视若无睹。
温锦华拿他向来没办法,只能苦口婆心的劝说道:“许墨,你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你就直说,冷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许墨冷哼了一声,道:“你平日里,唤我哥哥作什么?”
温锦华啧了一声,无语道:“我平日里是哑巴,如何唤他?”
许墨被噎了这么一句,面色上有些不满,温锦华却突然发现了问题所在。
“你不会是....”温锦华想到此处,顿时捂住嘴,一双杏眼笑弯。
许墨登时便有些慌,看都不敢看她,温锦华更是确定了心中猜测,笑着问道:“你是不是不想我叫你小叔啊?”
许墨清了清嗓子,嘴角绷的直,好一会儿才嘴硬道:“嫂嫂若是喜欢撩拨我,回府以后,可当着大哥的面好好撩拨。”
温锦华笑眯眯道:“哎呀,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扭扭捏捏的怎么行?有要求就要提出来嘛,你不提出来,怎么知道我不会满足你啊?”
许墨说不过她,索性双腿一夹马身,马儿便走得更快了些,温锦华也催着马夫跟上去,声音温软讨好的唤了一声:“二郎,若你再不停下听我讲,我可就回去讲给我夫君听了,我夫君定是比你更聪慧的,又疼我,不像你如此冷漠....”
话音未落,许墨便勒停了马,转身下马走到了马车前,两步并作一步的上了车。
车厢里,温锦华正色道:“废话不多说了,昨夜我又去了一趟库房,本是想去看看那纸上有没有一些肉眼不可视的细微之处,却叫我意外发现了那幅仕女图是假的。”
许墨皱眉道:“仕女图是从宫中流出,上面有圣上亲印,龙泉印泥岂能作假?”
温锦华摇头道:“不,龙泉印泥是真的,但画,一定是假的。”
随即,温锦华将昨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许墨,许墨神情严肃道:“这幅画是八年前阿式那部库里台可汗向陛下进贡而得,寻访这幅画的是库里台的亲侄儿,进贡这幅画的,是库里台的长子,若画是假的,你可知会牵连到多少人?”
温锦华淡然道:“我知道查起来牵连甚广,只是我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二郎若是知晓,请你为我解惑。”
许墨探究的看向温锦华,她问道:“锦衣卫查抄徐府,自然将那幅画登记过的,为何没有第一时间上报朝廷,追查这幅画是如何到了徐庶云的手中,甚至从未查过这幅画是何时被赏赐出宫,有没有被赏赐出宫,若你们将这幅画登记造册充公国库,陛下势必会亲自过目,若被陛下发现赏赐给辰妃的仕女图竟无缘无故到了自己臣子的府中,又会是何反应?”
“还有,当初辰妃身死,按照宫中习俗,她的一应赏赐都会重新充入珍宝库,一应珠镯玉石,钗环首饰,自然是被亲近的妃嫔或是掌事宫女拿走,那时,宫中就没发觉,少了两幅名家大作吗?”
她的问题,似乎是在许墨的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许墨靠在车厢壁上阖上双眼,抬手揉开了眉心,缓道:“嫂嫂,我提醒过你的,徐府的水很深,辰妃一案又牵连广泛,若是再往后查,事态的发展可就不受控制了,到那时,你会惹火上身的。”
温锦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勾唇道:“所以,你并不只是一个旁观者,或是调查者,而是故事里的参与者,对吗?”
霎那间,许墨睁开眼,直勾勾的望着温锦华,眼底涌出复杂的神色,他慢慢靠近她,一字一句道:“温锦华,这世间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一入宫门深似海,那吃人的皇宫每一日都会吞噬一个自由的灵魂,宫里的女人,无论曾经是否得宠,大多数的下场都是香消玉殒,那是她们的命数,你见有谁真的会去一查到底吗?”
温锦华坚定的双眸中透出一股子倔强:“但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那么多人想要模糊两者之间的界限,那是因为他们太过贪心,既想要名声,又想要地位稳固,不惜手中沾满鲜血,还要自欺欺人,向下洗脑,告诉所有人,这世间事,并非只有黑白,你觉得可笑吗?”
许墨沉默不语,似是陷入了深思之中,温锦华勾唇道:“二郎,无论这真相的背后是什么,我都要去看一看,我想要证道,证一个我心中一直以来都坚信不疑的道。”
就是无论沧海桑田如何变幻,无论是光武21年还是公元2031年,国家的律法,不再只是针对平头百姓,而是能将那些作恶多端,害人性命的恶人绳之以法,即便那人权势滔天,地位崇高,也不会容其逍遥法外。
许墨从未向任何人妥协过,可这一刻他似乎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劝温锦华,可心中那团火快要将他烧成灰烬,他从心底里涌出的情绪,是他从来就陌生的恐惧,而当他几乎立刻意识到,这恐惧是因为温锦华,是怕她受伤,怕她没命,怕自己控制不住局势时,他简直要崩溃了!
栖梧院中,温锦华坐在石凳上静静的点茶,时不时冲着树下弹琴的许砚笑一笑,心思却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一曲毕,许砚按住了振动的琴弦,抬首看去,温锦华正在出神。
“锦娘。”许砚轻唤道。
温锦华撑着脑袋,抓着茶筅在盏中打沫子,完全没听到许砚在叫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许砚也已叫了三四声。
温锦华有些心虚的捧着茶盏走过去,笑着递到许砚手中。
许砚接过茶盏,道:“阿墨说陛下在内堂训斥了他,让他将那假画的事情压了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温锦华对此丝毫不觉得意外,耸肩笑了笑,在折子上写道:“今上当有自己的考量,此山不开,开他山就是了。”
许砚望着她的目光逐渐变得愉悦,语气也轻快了许多:“锦娘向来通透,只要你不钻尖儿,自是有条条大路通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