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自己,为什么要自投罗网!为什么要听信那些混蛋的蛊惑!颜芮,你为什么那么蠢!说是解脱,其实是被自己蠢死的!她痛骂,叫喊,撕心裂肺。黑子和徐凌却再也没有推开那道破门板。……段泊安甚至惊动了县刑警队。颜芮的身份很快查明,他得到她家人的电话号码。凌晨一点,电话打过去,有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喂。”段泊安喉咙莫名发紧,“是颜芮家吗?”“什么事?”“颜芮她在家吗?”
夜里,人的精神往往更敏感。
容易忧伤,也容易思情、欲。
黑子四肢放松地靠着椅背,目光毫不掩饰地将颜芮仔细打量,或者说抚摸。
女人眉目透着冷冷的清秀,眼睛生得极其漂亮,眼眸澄澈,似有雪光。
怪不得徐凌当初一眼就相中她的照片。
真人更漂亮生动,一点不像那些人,人还没死,身上就已经有了一种腐烂的味道。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皮肤这么白的女人。
不是病态的那种白,而是像玉一样光润的白。
因此,唇色显得格外嫣红。
令他心生某种恶劣的冲动,想要亲那张嘴。
不,不是亲,是狠狠的吻,还有抚摸,夹杂着男人欲望那种揉捏。
这念头让黑子喉咙发干,他点了支烟,深吸一口。
察觉到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后,颜芮每根神经都紧绷着。
她呼吸很轻,尽可能地想降低存在感。
然而,在这样破败又狭小的空间里,她实在太亮眼。
黑子吐着烟圈,突然问她:“想抽吗?”
颜芮冷道:“不想。”
“口是心非。”黑子笑了声,突然撑起上半身倾向她。
“烟,就是你的氧气。”
他声音低沉,有点心不在焉的味道,眼皮也微微垂着,盯着她紧抿的唇。
“想要就告诉我,我给你。”
他的眼神,轻佻又危险。
阴暗光线中,男人的脸粗劣又丑陋。
颜芮瞪着他的眼睛,咬着牙低沉地挤出一个字。
“滚!”
黑子哈哈笑着,朝她脸上喷了口烟雾。
粗糙的手指捏着她下巴,再缓缓向下,勾着她衣领,笑容变得邪恶。
“听说你勾搭男人很有一套,特别……淫……荡……”
颜芮眼神厌恶,一字一顿。
“你敢碰我一下,我一定会弄死你!”
她没想到,在这样的气氛下,这样的话对一个男人来说,无疑是催化剂。
黑子眼里燃起炽亮的火光,大手掐着她脖子,“那就试试看,谁先弄死谁!”
荒山野岭,雨夜寂静。
对一个陌生女人,不管不顾,那该是怎样的刺激!
就在黑子一手覆上她的胸,一手按住她的脑袋亲上去时,门板被踹开。
冷风挟裹着男人的身影涌进来,破败的房屋顿时显得更加狭小。
黑子怔愣间,来人抬脚踹在他身上。
黑子倒在地上,椅子也散了架。
“我说过,不许碰她。”
男人眼里跳动着一层怒火,说话的声线也染上了冰寒的怒意。
黑子挣扎着爬起来,无所谓地拍拍手,嘿嘿一笑。
“逗她玩呢,你怎么来了?”
男人对上颜芮的眼睛,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声音顿时变得温润。
“没事了,别怕。”
颜芮冷冷看着他,“到底怎么回事?”
徐凌笑了笑,“等我把善后处理好,再慢慢告诉你。”
他将带来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又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等我。”
像是情人间的喃呢,暧昧又缱绻。
之后,他看了眼黑子,二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颜芮这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她挣扎着嘶声大喊:“徐凌,你放开我!”
“你们这些浑蛋!浑蛋!”
铺天盖地的痛苦好似将她整个人席卷,她拳头攥得死死的,双眼通红的像是头嗜血的狼。
可就是没有眼泪。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自投罗网!
为什么要听信那些混蛋的蛊惑!
颜芮,你为什么那么蠢!
说是解脱,其实是被自己蠢死的!
她痛骂,叫喊,撕心裂肺。
黑子和徐凌却再也没有推开那道破门板。
……
段泊安甚至惊动了县刑警队。
颜芮的身份很快查明,他得到她家人的电话号码。
凌晨一点,电话打过去,有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
“喂。”
段泊安喉咙莫名发紧,“是颜芮家吗?”
“什么事?”
“颜芮她在家吗?”
“没有。”
“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死了。”
电话挂断,不到一分钟。
“怎么样?”李亮凑过来问。
段泊安眉头紧锁,想说什么,却感觉胸腔似乎被一块巨石狠狠压制,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她闭口不谈。
一个人,究竟是犯下了怎样的滔天大罪,才能在家人眼里‘活着死去’呢?
刑警队长路队,和段泊安是老熟人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资料,“颜芮的,要看看吗?”
段泊安迫不及待地接过来,却又好似有千斤的重量,一时难以翻开。
路队给了他支烟,开口:“颜芮,本来是姓宁,三岁时在一场车祸中父母双亡。后来被送到孤儿院,五岁被颜家收养。”
“浙南医科大,赫赫有名的刘一刀刘教授的得意门生,浙南二院最有前途的外科医生……”
“三年前,发生一起医疗事故,她的哥哥颜璟就死在她的手术台上。”
“被医院开除,颜家回不去……竟跑到我们这儿来了。”
路队并不知道段迫安和颜芮的关系,在他肩上拍了拍,同情道:“你也是点儿背,怎么就摊上这种事儿了。不过你放心,和你关系不大……”
段泊安掐掉烟,抬脚就走。
路队莫名其妙:“哎,话还没说完呢!”
“路队……”
李亮忙叫住他,犹豫道:“那个……段队和那姑娘好上了。”
“好,好上了?”
路队一惊,“万年铁树开花了?”
可这究竟开的是朵什么花呀!
从路段监控看来,没有发现颜芮的身影,也没有发现可疑车辆。
颜芮还在青云镇的可能性很大。
天还没亮,黑沉沉的夜幕像一张巨大的网。
不知从何处传来悲鸣的鸟叫声,和庞大的寻人队伍,将整个青云镇掀得天翻地覆。
天亮时,段泊安在医院门口碰到黄婷婷。
黄婷婷叫住他,“段队,我爸今天生日,你来吗?”
段泊安哪有心情,脚步都没停一下。
“喂!”
黄婷婷急得大喊:“我看见她了!”
段泊安猛地回头,“什么时候?”
“昨天中午。”
黄婷婷指向医院对面的空地,“她在这里,上了一个男人的车。”
段泊安:“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开的什么车?”
黄婷婷歪着头,吃力地描述。
“长得还挺帅,比颜芮高不了多少……开的是辆黑色轿车,车牌号好像是晋字开头,外地的。”
是徐凌。
段泊安心里燃起的希望又熄灭下去,“之后,还有在镇上看到她吗?”